陈友定当时盘踞在福建一带,不过他和陈友谅之间绝无任何亲属关系,而且两人也是武装冲突不断。
不久,方国珍便遣使奉书,表示愿合兵共灭张士诚,并献黄金五十斤、白金百斤、金织、文绮百端。他的书信大意是这样的:“我方国珍自小生活在海滨,以鱼盐负贩为生,本系一无名小卒。后来因受人诬陷,逃亡无地,就流窜到了一海岛上。后来受大伙的推举,才占据了三郡的地方。其实我哪里敢拥兵作乱呢,不过是图自救而已。然而明公您却不同了,您倡义濠梁,东渡江左,据有形胜以制四方,奋扬威武以安百姓。我方国珍向风慕义,想要归顺您已经很久了,只是咱们之间道路雍遏,不能自通。如今听闻您亲下婺城,抚安浙左,威德所被,人心景从……如蒙不弃,愿效奔走。首言为定,明神是临!”
自然外交辞令是不能轻信的,“国珍虽纳款,然其志尚阴持两端”――老方就是这种“墙头草”的个性,这也是一切军阀的本性,他们惟知保存实力要紧。
后来,老方又遣人以温台、庆元三郡来献,且以其次子方关作为人质。不过朱老大却回复老方道:“古人在盟誓的时候,害怕对方会变卦,所以才互相交换人质,这也是他们彼此不能相信的缘故。如今你既诚心来归,咱也当推诚相待,此心当如青天白日一般!何自怀疑,而以质子为哉?”于是就把方小二给送还了回去,临行前还赏赐他了一番,并为他改名叫方明完。
有人也许会疑惑了,朱老大为什么会对老方如此放心呢?难道他对于老方还有所期待不成?其实,这朱老大是最知老方反复无常的个性的,他若征伐老方,势必先要寻出一个借口来才好;而今日他如此推诚相待,正是考虑着来日有充分的借口去收拾“背信弃义”的老方。况且,眼下老方对自己也没什么威胁,对他可以缓办。
未来的形势发展也果真是如此,“任你百步走,招手就回来”。
在余杭得胜后不久,雄峰翼元帅王遇成、孙茂先等开始率兵攻打杭州,张士诚遣其右丞相李伯升来援,结果被孙茂先击败。不过杭州毕竟是一座重要的城池,防守严密得很,所以是不可能轻易被拿下的,连常遇春对此都是一筹莫展。
与此同时,朱老大又任命耿再成为行枢密院判官,率兵屯缙云县黄龙山,规取处州。
佥院胡大海率兵取诸暨,张士诚部不敌,其万户沈胜以众降。可是待到老胡带人入城后,张部的降军汹汹不定,突然发生兵乱,结果被老胡所*,最终生擒四千余人,马六十匹。诸暨平定后,朱老大又命老胡总兵攻绍兴。
当时,朱老大人还在宁越指导地方工作未归。有儒士许瑗、王冕来见,朱老大问以时务,两人的回答令朱老大很满意,于是便将两人留置幕府,并任命王冕为谘议参军。
仔细说起来,“王冕”之名几乎是无人不晓的,他可谓是当时著名的诗人、文学家、画家、书法家,一位传奇人物。《儒林外史》开篇的楔子就是讲的他的故事,不过他在文中的形象是一位拒不出仕的隐士、高人;我们小时候也学习过关于他刻苦学画的课文,另有他的一首《白梅》也是相当出名的,语文题目中没少考过:“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香。”
此诗倒不作孤高自许,比林妹妹的那句“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可是大气得多。
按照相关的历史记载说,王冕是绍兴人(鲁迅先生的同乡),他幼时家境贫寒,曾像重八小朋友一样给别人家放牛。他羡慕别的小朋友可以在学堂里上学,所以就经常牵着牛偷偷去听。有一次连牛都弄丢了,还挨了老爹的打,可是他仍然坚持去学堂边听讲,甚至有时连家都不回,他老爹只得由他去了。
王冕与重八确实是有缘分的,王冕离家以后,就到了一处佛寺栖身。他白天干活,晚上就坐到佛爷腿上就着寺里的长明灯读书。当地的一位姓韩的学问家被王冕的好学精神所感动,就收了他作弟子,从此王冕便渐渐成为了遐迩闻名的通儒。
不仅如此,王冕更慷慨有大志,通《术数》之学,还可以说是位“仙儿”。元末天下未乱时,他曾去到京师,目睹一路上的凄凉、饥谨及盗贼横生的惨象,于是敏锐的他便偷偷与人说“乱且作”,人们都以为他疯了。当天下大乱已迫在眉睫,王冕乃携家人隐居于九里山,他善于画梅,屋前种梅千株,自号“梅花屋主”,求他作画的人很多,他以画幅长短论价换米。后来他又仿照《周礼》著书一编,说道:“吾未即死,持此以献明主,可致太平。”
可是就在朱老大任命他为谘议参军不久,他“自以为得行其志”,可随后却不幸生病死掉了――然而需要注意的是,这段历史记载大有被篡改的嫌疑,从王冕平素的思想流露来看,《儒林外史》中的形象可能更符合他的真实形象;反倒有些记载是这样的:朱老大强请王冕出来做官,可人家死活不从,并以出家相拒,后来据说王冕真就死了在一家佛寺中。
显然,正史为了出于某种维护封建统治或者“为君者讳”的目的,也是有它不靠铺儿的一面的;要说这个坏头,正是帝王的楷模唐太宗李世民开的。
这之后不久,朱老大又命宁越知府王宗显开郡学,以抓紧地方上的教育工作,毕竟“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并延请了儒士叶仪、宋濂为《五经》老师,戴良为学正,吴沈、徐原等为训导。
当时丧乱之余,学校久废,至是,始闻弦诵之声,人们无不欣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