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望着案桌上的三柄形状不一的兵刃,林云天紧锁眉头。好一会,林云天抬头,对面前的萧翼沉声问道:“萧大哥,你真的确定?”状似疑问,实际上看那表情,实已相信其中的八九了。
萧翼没有答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林云天叹了口气,一边用手在案桌上轻轻的敲打,一边苦笑道:“本来这次是想让弟兄们休息,休息,没想到,竟然碰上了这样的硬茬子。真是天不从人愿啊!”
一旁的林斯也皱着眉头对林云天道:“这些人称得上是凶名卓著,极不好惹。因为,迄今为止他们出手向无留下活口,所以至今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人。敌情不明,这场仗,真不好打啊。”
林云天一听,微笑道:“这个,倒也不难。你难道忘了我们团里可有一支千里眼吗?”
林斯一听,也笑了,作怪的轻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看我这记性!”
林云天对叫进帐内的一位士兵吩咐了一声之后,对林斯打趣的笑道:“你这脑袋,凡是有关美女的,是怎么也忘不掉,其他的,就难说了。”说完,帐内顿时响起一片笑声,那之前稍有点紧张的气氛开始松弛起来。
萧翼这时也笑道:“小斯,你这花心蜜蜂,吃那么多,小心被撑死?”
陶明在一旁忽然接口道:“什么撑死?我是担心这小子有一天会精尽人亡,呵呵……”
见这两个老不修开着自己的玩笑,林斯可不是好惹的,立即反击道:“什么蜜蜂,这么难听!记住,我可是维单城第一花匠!嘿嘿,你们两位年纪也算是老不不小了,可是现在还是快乐的单身汉,我可是经常怀疑你们两位不是心理有问题,就是生理有问题。”最后几个字,林斯可是咬得特别重。
妈的!大家可都是男人,挖苦起这个来,跟你小斯没完。陶明立即反击:“靠!你小子今后以后可别指望我为你垫付你的风流帐,怎么求也不行。”接着,特意望了林云天一眼,道:“这次我是谁的面子也不给的!”
见被抓住了痛脚,林斯正堆起笑脸往陶明身边蹭的时候,萧翼将眼一翻,也开口了,阴阳怪气的说道:“小斯,要不要哪天咱俩一起找个场子去比划,比划,谁输了,以后谁去青楼,谁埋单,好吗?”
见这几个家伙越说越不象话,林云天正要制止,帐幕一掀,有人进来了。而一见有人进来,那三人也立即闭上嘴巴。毕竟,几个亲近人之间,开点玩笑,无伤大雅,可在下属面前,可还是要维持几分尊严。见林斯几位一下子变得正经起来,帐内其他人无不感到好笑,林云天见能省了几句功夫,也松了一口气。
来人进来,对帐内人行了个军礼,然后对林云天道:“团长,叫属下来,不知有何吩咐?”
林云天想了想,道:“周队长,你马上放出金鹰去搜索敌人的行踪。嗯,今天正好是大晴天,光线明亮,是再好不过了。你要金鹰以营地为核心,十里一圈的探索下去,务必搜出敌人的行踪所在!一旦有发现,你们将位置确定以后,立即向我报告。”
周队长听了,响亮的答道:“是,团长!属下这就去准备。”说完,再行了个军礼之后,转身急走。
目送周队长出帐以后,林云天道:“怎么对付敌人,我倒不是特别担心,我担心的是这背后可能会有一些不为我们知道的秘密。不搞清这个,稍有差错,会付出怎样的代价,真是想起来就头痛。”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白汉出言道:“的确很诡异,如果其中没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怎么都难以将那些人和这次的探亲团联系起来。”
林斯接道:“还有,那些人为什么会如此准确的知道我们所在,细究起来,其中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萧翼这时也说道:“昨晚我问过石守信,感觉最奇怪的一点是,那些人的手腕很是高明,以我们为直接打击目标,一直没有对夫人动手。可见,意图也很明确,夜袭是为后手做准备。”
陶明接口道:“我后来也去仔细看了看,我们所带的辎重,居然没有任何损失?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林云天道:“这样说来,我倒也想起来了,我记得佣兵公会对那些人的评价是:善于助长对手的骄气,但一出手,就务求一击必中!我想,要不是韩先生无意中救了金鹰,为我所用,说不定我们真会在这里载个大跟头不可。”接着,长出了一口气,自信的笑笑,道:“其实想那么多干嘛,我直接去问问,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
此言一出,帐内人都一怔,是啊,何必这样乱想呢?直接去问人不就得了。如果连她当事人都不知道,谁知道?
下午,刚从午后小憩苏醒过来的颍国夫人整理洗漱之后,就见秋兰说林云天已经在帐外等候多时了。颍国夫人一听,一笑,一副早已料到的模样,笑着要秋兰快去请他进来,入帐议事。
进帐以后,林云天和颍国夫人寒暄几句过后,也就不再罗嗦,直奔主题,道:“夫人,小侄这次这次前来,一是为昨天的事向夫人谢罪,二是,我想,夫人这时候应该是有话跟我讲吧。”
颍国夫人听了,只是笑笑,道:“云天,都是自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昨天之事,你原本就没错,做得很对,何来谢罪之有?至于说到有话对你说,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林云天听了也是一笑,油然道:“昨晚敌袭,我们抓获了一些重伤俘虏。原想拷问出敌人的来历,结果俘虏竟然趁我们不主意,全部咬舌自尽。这样一来,我们本来以为查不到任何讯息。但是,萧翼大哥从他们遗留下来的武器上发现有不对。”说到这里,林云天直视颍国夫人,道:“敌人留下的武器,全部是定制的军刀,而且全是牧国,乐国,铁国三国边军所使用的军刀!夫人,放眼整个龙神大陆,好像只有那个臭名远扬,凶名卓著的枭狼盗贼军才符合这个条件。为什么枭狼盗贼军这次会袭击我们,我想,夫人一定心中有数吧。”接着,林云天将背靠在椅背上,淡然道:“夫人,我查过记录,夫人这十几年来回国探亲,从来没有谁胆敢来冒犯。这次,枭狼盗贼军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袭击我们,甚至有全歼我们的意图,为什么这样,夫人一定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再怎么说,这次,是我们虎翼佣兵团在保护夫人的安全。大家既然同舟共济,有些话,还是明说得好,是吗,夫人?”
见林云天对颍国夫人说话如此不客气,在一旁伺候的秋兰急得不得了。等林云天将话一说完,秋兰就急声道:“云天,你怎可对夫人如此无礼?”话一说完,秋兰立即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见帐里的人无不以怪异的眼神在自己和林云天身上瞄来瞄去,脸霎时就变得通红,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人。不过,她这样一来,帐里气氛立即变得轻松起来。
颍国夫人也笑了,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秋兰,云天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这么担心干什么?他做小辈的觉得受了委屈,在长辈面前发发脾气,我这个做长辈的难道还要怪罪他不成?真是个傻孩子。不过,云天,看不出你还真的好手段,这么快就把这丫头的心给俘虏了。唉!真是女大不中留!”说完,故意的摇着头,眼光在林云天和秋兰身上转来转去。
颍国夫人的话一说完,帐内众人都笑了起来,一时间,大家都闹着对林云天和秋兰打趣。林云天只有尴尬的坐在椅子上苦笑的份,而秋兰则依在夫人怀里直说不依,而且还不时的偷偷望了林云天几眼,叫林云天心里感到甜密密的。
笑闹了一阵,颍国夫人正色对林云天道:“云天,我和秋兰名为主仆,但论感情,实与母女无异。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待,不许欺负她,知道吗?”林云天不好搭话,只有不断的点头不已。
不过,经秋兰这么一岔,帐内说话的气氛真有点自家人拉家常的样子。
很快,两人就说到了正题。
颍国夫人抬头想了一阵,才对林云天道:“有些事,我真不想对你讲。临行前,我虽已料到他们会来袭击我们,但到底不大确定。没想到,他们到底还是来了。看来,要来的终究会来。有些事,现在来看,也实在没有隐瞒的必要。”
帐内顿时安静下来,颍国夫人忽然道:“云天,一百多年前,乐国惠王当政,几霸天下,你认为,其原因何在?”林云天一怔,不明白为什么颍国夫人会提起这个。一百二十余年前,乐国惠王继位,惠王雄才大略,任用黎魁主持变法,公开招贤纳才,再以无申为将负责改革军事制度,在短短十年间,乐国就有了争霸天下的本钱,最盛时期,有“乐国天下莫强焉”的说法。但见颍国夫人忽然提起这个,想来非是无因,林云天谨慎的道:“愿闻夫人高见。”
颍国夫人淡然道:“当年惠王成就霸业,说是黎魁的变法也好,说是无申的军事变革也好,说是公开纳贤也好,都没说错。可是,从长远来看,惠王当时成功的组就了中央三国的神圣同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但是,现在看来,这个神圣同盟,可以说,乐国的霸业,成因为它,败也因为它。”见在一边听的林云天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颍国夫人笑了,接着道:“众所周知,中央三国在七百年前原本都是洛国的领土,之所以一分而三,全是因为王位之争的结果。正因为中央三国在地缘上历史上有着先天性的亲缘关系,惠王才能成功的组就三国的神圣同盟。可是同盟,毕竟是同盟,这其中的意思,云天你可明白?”
想了想,林云天神情凝重的答道:“从今天看来,当时惠王虽说充分利用了乐国处于内线作战的优势,对敌手各个击破,声威一时无两。但是,乐国毕竟不是当年的洛国,和西罗国,东淄国以及熊庄国比起来,最大的弱点就是没有作为能进行战略纵深回旋的大后方,这样,长此以往,内线的优势也就变为劣势。当年的乐国,其实只能说有大国实力,但无大国本钱。当然,假如当年惠王肯狠下心来,吞并牧国或者铁国,也许今天又会是另外一番形势了。也许,今天的大陆会是四国争雄的局面。”
颍国夫人听了,不住的点头,道:“说得没错。接下来,我要说的,却是一个只有三国王族才能知晓的秘密。”说到这里,颍国夫人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在外面守着,谁也不许进来。”春梅等人行了个礼,悄声往帐外走去。
等到人都走完后,颍国夫人才开口道:“其实,惠王到晚年的时候,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和黎魁作了一个绝密的计划,那就是谋图以乐国为主,再次将中央三国合并!”听到这里,林云天吃惊的望着颍国夫人,说不出话来。
颍国夫人笑道:“至于为什么我说三国的王族都知道这个秘密,是有原因的。你应该知道,乐国在惠王去世以后,显王即位,立即对我国动手。到后来,就发生了滑陵大战,在东淄国孙必的指挥下,乐国大败,连主帅和太子都被俘虏了。就因为这样,后来参战的我国军方人员后来在接收由孙必交给我们的从乐国一方搜出来的军情资料的时候,惠王的那个绝密计划终于被揭开。原来,当年惠王在位的时候,经常是三国组成联军出战。到晚年,惠王从中特意选出几位将领特别培养,作为绝密计划的执行人……”
听到这里,林云天忍不住插嘴道:“夫人,那,那个计划,究竟被执行了没有?”
颍国夫人道:“谁也不知道。”
林云天奇怪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颍国夫人道:“当时从乐国太子那里缴获而来的军情资料,有很多暗语,就是当年和乐国军一起出征的我国将领也不能完全看懂。我们是经过长时间的分析和对比还有通过非常高层的间谍发回来的资料,才拼凑出来。但是,结果也只知道有这么回事,谁是执行人,已经执行到什么地步了,谁也不知道。更有意思的是,后来显王意外逝世,连后来即位的乐国国君对这个计划的了解竟然也和我们差不多!当年,当这个计划被揭露以后,我们立即通知铁国的王室。本来两国王室决定来一次大清洗,将隐患清除。但是,到动手的时候,却发现,无从动手。原来,惠王的帝王心术非常高超,其御下的手段可以说是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称得上是韩利主义者的代表人物。惠王使人,往往让人摸不清底细,明明憎恨一个人,但表面却是非常的器重;表面不假以颜色,实际上却是在不动声色在提拔你。当年的三国联军中,那么多派系,惠王却能平衡操纵,让所有人都服服帖帖。因此,等到我们和铁国的人想将那计划的执行者找出来,并不惜错杀时,却发现当年参加联军,曾经在惠王麾下接受其指挥的将领可以说是个个可疑,又个个清白!再加之当年参加联军的将领,到那时,大都已身居高位,再考虑到那个计划的执行者可能只有那么寥寥几个人,所以那场大清洗还没有开始就已结束。”
林云天听到这里,有些明白了,道:“夫人,照这么说来,枭狼盗贼军是那个绝密计划的执行者创立的?意图歼灭我们,来搅乱整个局势?”
颍国夫人道:“可以说是,但也可以说全错!”
林云天这时听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只是疑惑的望着颍国夫人。
颍国夫人笑道:“自滑陵大战以后,到显王英年早逝以后,我们中央三国经过秘密磋商,终于达成了一个秘密协定,那就是严密防范那个计划的执行者们,并决定,一旦找出谁是执行者,只要有一定的证据证明,就将之族诛!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不过,那些执行者能被惠王挑中,果然不能小看。可能因为透露了风声,所以,显王死后,我们居然再也找不到这个计划被执行的任何情况,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无懈可击,就是想错杀,也都面临这样或者那样的顾忌。没办法,随着时间的流逝,各国王室的直系子弟都将这个作为家训,世代留传下来。这样,执行者和我们这些破坏计划的人都没有多做什么,一直在等!而这一等,就是五十多年。”
说到这里,颍国夫人忽然问道:“云天,你猜,等到三国王室再想到那个计划的时候,是到什么时候?”
“五十多年?”林云天很快反应过来,道:“莫非到公孙变法的时候?”
颍国夫人满意的笑道:“不错,正是那时候。西罗国自公孙变法以后,一跃成为整个龙神大陆最强大的国家。再到出了个林子轩之后,更是军威声震天下。你也知道,西罗国要统一天下,首当其冲的就是中央三国。因此,随着西罗军东出山谷关,我们中央三国无不受尽其侵害。但是,三国之中,无一是虎狼一样的西罗军的对手。这么多年以来,每一次交手,无不落得个割地求饶的结果。等到西罗国发生‘血夜’事件过后,随着公孙函一族被族灭,西罗国对我们三国的攻势稍为缓松,我们中央三国才算松了口气。但到这时,等到三国王室将注意力放到国内的时候,却发现三国国内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一股风潮!”
说到这里,颍国夫人望着林云天道:“这股风潮就是三国都出现了要求三国再次组建三国神圣同盟,共同对抗西罗国!面对这样的风潮,三国王室在同一时间想到了当年的那个绝密计划。因此,再次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将这股风潮扑灭。但结果却是,不管用尽什么办法,这股风潮始终没有被扑灭,反而愈演愈烈。”这时,颍国夫人长叹了一口气,续道:“首先,三国王室想到的是,这股风潮为首的一定是那个计划的执行者。因此,决定将为首的找出来,杀一儆百再说。但是,却找不到。因为,多年以来,三国面对西罗国的攻势,基本上是无一胜利。在这样的情况下,三国之中,从平民百姓到上层的贵族豪门,大都有很大的怨言。要求组建三国神圣同盟和这样对西罗国的憎恨以及对本国的不满交织在一起,谁能分得清谁是领头的?谁是那个计划的执行者。接着,三国王室决定对那几个叫得最凶的家伙动手。结果呢,在三国上下一致的反对下,徒然使竖子成名,非但没有将那些家伙怎么样,三国王室倒弄得个灰头土脸。最后,没办法,三国王室决定和他们讲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希望他们收手。结果却是更难堪……”
这时,颍国夫人突然问林云天道:“云天,三国王室为什么这么坚定的反对那个计划,除了想保住王位外,你还能说说有什么理由吗?”
林云天想了想,答道:“其实,现在如果真要组建三国神圣同盟,那么,那些执行者很有可能将那个计划化为现实,结果将会更糟。理由很简单,三国假如真的再次成为一个国家,那么马上将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王位的问题。王位只有一个,执行者却是处在三个不同的国家。而王位的诱惑可以说是这天底下最具有诱惑的毒药,为了它,连亲情都可践踏,何况其他?而这世间,真正大公无私的人,可以说是没有!所以,一旦那些执行者有成功的一天,我敢断定,马上接着而来的将是三国之间的大混战。这样的话,比之现在,结果要更糟。”
颍国夫人听了,一拍手,道:“正是这个道理。然而,等到三国王室想将这个道理对那些人说的时候,却发现面要临这样一个更可怕的事实:这股风潮中的中坚分子,一个个都是狂信者。跟他们讲道理是没用的,因为狂信,人就不想讲道理。因此,他们根本就不想跟你讲道理的。他们不管你说什么,有理无理,一律斥之为卖国贼之言,没有听的必要。尤其那几个被王室关进天牢的家伙,一个个都摆出真理在手的面孔,每天宣扬着只要三国组成神圣同盟,立即就可以击退西罗国,收服失地。一旦不跟你讲道理,跟他们分析利害关系,更是白搭!
“卷在这个风潮中的人,尤其那些中坚分子,每一个人头上都戴着为国着想的帽子,谁跟他们有不同意见,立即被斥为卖国贼。对付这种身上道德优越感极为浓厚的家伙,三国王室,都是束手无策。硬压的话,他们就会产生殉道的想法,一个个神圣,崇高的不得了,徒然使竖子成名;要退一步的话,因为其中有那些执行者在掺和,只会使他们越来越势大;跟他们讲道理,根本不可能,他们连听你说话的兴趣都没有。因此,面对这种情况,三国王室真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实力也越来越大。尤其令三国王室感到恐惧的是,随着这股风潮的影响越来越大,三国的军中受他们影响的人也越来越多。那几年,三国王室也被迫对西罗国报以越来越强硬的态度。
“到七年前,三国真的组成联军,真的击退西罗军之后,这股风潮越来越强劲,已有势不可挡之势。三国王室开始惊惶失措,开始秘密商议怎么处理。正在这时,一位不速之客加入了,对这件事起了关键作用。你猜,它是谁?”
正听得起劲的林云天被突然问到,不禁一愣。想了一会,林云天不太肯定的道:“是南边的熊庄国吗?”
颍国夫人听了,脸上露出惊色,道:“云天,你是怎么猜到的?”
林云天见被自己猜中了,高兴的道:“是这样的。我想,风潮之所以说是风潮,就在于大部分参与其中的人都是随大潮或者想占便宜的。真要到军国大事这种层面,一定是那些执行者亲自出面了。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军国大事就是军国大事,谁是执行者,还是莫辨其真伪,所以三国王室要对付他们还是有投鼠忌器的顾忌。到这时,执行者想获得更大的权势,只有建功勋于国外才行。再说,西罗国自公孙变法之后,军威之盛,甲于天下。七年前那次被三国联军击败,恐怕联军自己都会认为那是偶然。西罗国是自然不能再去碰了,东淄国一直以来和京国纠缠不清,再加上和中央三国之间还有一些小国作为缓冲地带,毕竟威胁不是很大。这样一来,唯一的目标就是熊庄国了。所以,对这股要求建立中央三国神圣联盟风潮除了三国本身外,最恐惧的恐怕还是熊庄国,它们怕的是引火烧身。”
听林云天这样一说,颍国夫人立即对他刮目相看,她此前已经很高看林云天,但是她还是没有想到林云天的眼力竟然有如此之高。按下心中的惊叹,颍国夫人笑道:“你说得没错,要求参加三国秘密会议的正是熊庄国派来的代表。他就是现在有南天第一名将之称的曲理。他在那次会议上,并没有说出什么好的办法,只是,他提出一个建议,要玄狐令狐智拿一分他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去请一位人出手,摆平此事。他要令狐智出面去请的这个人是谁,云天,你应该猜到了吧?”
林云天笑道:“能令智叔甘拜下风的,这个大陆上恐怕也只有钱弘笑了。”
颍国夫人道:“不错,正是那笑面虎。玄狐安邦,笑面虎平天下,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件难倒四国无数能人智者的难事,竟然就这样被笑面虎轻轻松松摆平”说到这里,颍国夫人停下,脸上露出感慨万分的神情。
林云天此时也知道就要说到最紧要的关头,也聚精会神的听颍国夫人说下去。
颍国夫人道:“钱弘笑的办法非常简单,简单实用到令我们听了都难以置信。他的办法就是,对付这种风潮,堵是不行的,因为是堵不住而且只会适得其反;也不可能疏通,因为那些人不根本和你讲道理;退让,更加不行,因为只会让形势越来越糟糕。那么,办法只有一个,只要污染了这股风潮的源头就行了!”说到这里,颍国夫人停下,平视着林云天。
林云天嘴里不断的念着“污染源头”,好一会,当他脑海中闪过“枭狼贼军”四个字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仿佛要抓住些什么似的。半响,林云天笑道:“夫人,请你接着讲下去,我已经想到些什么,只是有些地方还没有相通。”
真要让你林云天这么一下子就完全相通,那还得了?颍国夫人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接着道:“于是,我们三国就按照钱弘笑的方案来做。首先,三国王室开始不断的发布公告,开始摆出一副和那些人一样的面孔出来。接着,真的联合起来,组成联军开始对西罗国用兵。而西罗国那边,因为钱弘笑的影响,再加上利益一致,也开始和来进犯的三国军队演一场戏。等到真真假假的打了几仗之后,面对都是失败的结果,开始执行钱弘笑方案的第一步,将种子撒出去。三国军方经过细密的查证,在三国的边军中将那些受风潮影响非常深以及称得上是中坚分子的人找出来。接着,由三国边军大将亲自出面对这些人的领头的人说,因为正面攻击西罗军非常吃力,因此需要开辟新的战场。所以,要这些人组成一支特别军,越过国境线,潜伏到西罗国去。平时骚扰西罗国的边境城市,一旦三国和西罗国开战,就伏击西罗军的交通线,截断西罗军的粮道。并且,未免影响国家形象,这一切都需要私下去做,因此,要这些人除去军籍,以盗贼团的形式在西罗国边境出现。这样一说,那三位边军大将也都慷慨激昂的说了一番要他们勇于为国家献身,这是多么神圣,崇高的任务等等之类的话。就这样,枭狼盗贼军的前身,枭狼盗贼团就这样成立了……”
这时,林云天突然惊讶的插道:“这样摆明了是借刀杀人的伎俩,那些人就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颍国夫人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道:“后来,我亲耳听我国劝说那些人的边军大将说,其实要他们去,很好说。很简单,如果是真的狂信者,是很好骗的。只有你顺着他们的话说,将你说成跟他是站同一立场的,他很快就会对你降低戒心。接着,你只要将那任务说成是国家多么的需要,国家多么需要你献身,献身是多么神圣和伟大的,就行了。狂信者不和人讲道理,这样的非理性心态,是最简单的利害关系都看不出的。如果是假的狂信者,更好说。因为假的狂信者,一定是口头说得比谁都响,比谁都好听。所以,要他们去完成这件任务,去的话,当然好;如果不去,那么他的真面目就露出来了,那么今后,也就不必为他担心。就这样,钱弘笑方案得第一步,找出种子就这样完成了。接着,就是第二步,将种子逼入绝境!
“等这支特别军成立以后,给他们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为了不让西罗国人不起疑心,要他们到盗贼公会去注册。这就是枭狼盗贼团成立的由来。然后,为了不让他们起疑心,三国联军开始和西罗国军交战,也时不时要他们去做一些截断粮道,袭击交通线之类的任务。而且,一旦成功,就在国内大肆宣扬,使得枭狼盗贼团在三国内,简直成为风潮的代表。其实,到这时,明眼人都瞧出来了,风潮是高尚的,但是在有心人的宣扬和操作下,居然会是一支盗贼团成为了代表,这真是莫大的讽刺。两者之间的差距,足以让明眼人清醒过来。这样的话,方案的第二步初见成效。因为,如果风潮的参与者都是些白痴,那也没什么好怕的。再说那边。经过几战之后,三国联军开始退回,理由很简单,无可挑剔:久战之后,要休整。边境线没有了战争,枭狼盗贼军在西罗国也就真的成了盗贼团,不断的袭击西罗国边境的中小城镇。对此,西罗军还会客气吗?驻扎在中央三国与西罗国边境线的是西罗国的白虎军团以及朱雀军团。两位军团长朱生豪和周云荫都不是等闲之辈,要合力对付枭狼盗贼团那还不容易。在很短的时间内,在朱生豪和周云荫的联手下,枭狼盗贼团很快就损失惨重,在西罗国简直是寸步难行。无奈,枭狼盗贼团只有退回三国。这时,枭狼盗贼团有些人已经清醒过来,撤回三国后,就派人去见边军大将,要求重新回归边军。这时,钱弘笑方案的第三步,也是最后一步,污染种子,也到了实行的时候。
“正当枭狼盗贼军派人去见边军大将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不能一起见到,原来三国联军早已解散。联军解散的理由也很简单,很正常:因为熊庄国入侵铁国和乐国,而熊庄国跟牧国不搭界,况且联军成立的理由是对付西罗军。所以,联军就这么解散了。不用说,熊庄国的入侵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枭狼盗贼团的成员来自三个国家,因此,对他们请求,三国的边军开始大摆官僚作风——踢皮球。枭狼盗贼团来人了,都会受到客客气气的接待,对他们提出的要求,也一口就答应,但是到执行的时候,却都一个口吻,需要协商,这一协商就是没完没了。而枭狼盗贼团这时的处境却越来越艰难,那就是补给。三国边军对回国的枭狼盗贼团成员的补给从时断时续到时有时无,而且有意无意的还在国内宣扬他们的丰功伟绩,彻底断掉他们做逃兵的心。没有了吃,怎么办?西罗国是去不得了。也许一开始只是权宜之计,但是那一步终究是走出去了。枭狼盗贼团开始袭击三国边境周围城镇。他们自以为做得很巧妙,但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周围不知布满了多少眼睛。很快,枭狼盗贼团袭击本国城镇的事被揭开,并且迅速传遍了三国。很快,枭狼盗贼团不仅遭到国内一致的谴责,而且要求三国边军对他们进行围剿的呼声也越来越高。这时,枭狼盗贼军已陷入了绝境。陷入绝境中的人是疯狂的,这种疯狂很快演变为残暴!随着枭狼盗贼团屠杀城镇,妇孺小孩一个都不放过的事迹传开以后,连盗贼公会也将他们除名。从此,枭狼盗贼团成为大陆最不齿的枭狼盗贼军!这时,钱弘笑方案的第三步进入尾声,开始到善后的阶段。此时,随着枭狼盗贼军的恶名越来越响,不知道实情的三国上下也开始对风潮进行反思。正在这时,钱弘笑方案的最后的杀手锏使出来。还记得当年三国王室曾经对之动过手的那些人吗?那些人此后成为风潮的旗手。钱弘笑方案的最后一招就是对付他们,方法就是腐蚀他们,然后狠狠的揭穿!这样,随着这几个旗手的身败名裂,曾经轰轰烈烈,席卷三国长达数年的风潮就这样逐渐销声匿迹。并且开始被有意遗忘。”
听颍国夫人说完以后,林云天久久没有作声,他之前怎么也想不到,枭狼盗贼军的来历竟然这样的复杂和巨大,居然是大陆五大国最高层政治协商,妥协的产物。最令林云天感到心惊的是,那位很小的时候就抱过自己,自己也一直感到很亲近的钱弘笑叔叔竟然是这样的人物!如此的方案,如此的三步,没有对世态人情和人性有深刻的认识以及对五国的政治局势甚至整个大陆的形势有非常清醒的认识,是策划不出来的。跟他比起来,自己终归是嫩了点,还不成熟啊!
许久,许久,将这个故事稍微消化的林云天回过神来,对颍国夫人道:“夫人,我还有一些不明白,既然枭狼盗贼军到了人人喊杀的地步,为什么还会逍遥至今?还有,这次,他们为什么要袭击你呢?”
颍国夫人苦笑道:“风潮是平息下来了。可是三国王室却惊讶的发现,那些神秘的执行者依然深藏在暗处,没有一个现身!对这些执行者的隐忍,三国王室无不感到恐惧。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三国边军每次针对枭狼盗贼军的行动,竟然无一有所获。很显然,没有那些执行者的庇护,那是不可能的。到今天,枭狼盗贼军已成为三国边境的一颗毒瘤。而且,枭狼盗贼军凶名越来越响,实力也竟然开始扩张。因此,到现在,没有万全的把握,边军不想打草惊蛇。至于为什么袭击我……”颍国夫人犹豫了一下,开始轻声对林云天道:“云天,这次探亲,我是负有秘密使命的。”
林云天双眼一亮,也压低声音道:“能说吗?”
颍国夫人微笑道:“反正已经泄露出去了,跟你说也没关系,说了,也让你心中有个数。我这次探亲,是要将一份盟约带给我哥哥,也就是现在乐国的国君孝良王。”
林云天点头道:“夫人,这样说来,枭狼盗贼军的算盘可是打得很精啊。只要将夫人还有我们在这里全歼,不露下任何痕迹,再摆出是西罗国干的样子,就算明眼人一瞧就是陷害,但是夫人如此敏感的身份,牧国和乐国想不联手对西罗国动手都难!不过,夫人,这么做,你就真的不怕吗?”
颍国夫人笑道:“我自有完全之策。何况,你们虎翼佣兵团诺大的名声,也不是吹出来的,对此,我是信得过的。
林云天一听,很快就明白过来,皱着眉头,道:“这样说来,夫人这次探亲,还有做诱饵,吸引枭狼盗贼军的意思?”
颍国夫人当然明白林云天为什么皱眉头,坦然道:“是的。这件事如此重大,我们也只有借助你们虎翼佣兵团的力量来对付枭狼盗贼军。再说,以你们的实力,拖住枭狼盗贼军是没问题,这样只要我秘密放出消息,边军就会很快出动,全歼那群畜生!”
说什么借助,明明就是利用!林云天心中有着一丝不快,不过,他也明白按照佣兵的规矩,既然接了任务,就得去完成!何况,在今日的虎翼佣兵团已隐隐约约有大陆第一佣兵团的时候,这种利用也可以说是一种抬举。
不过,林云天自有林云天的气魄和傲气。想了想,林云天对颍国夫人道:“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们既然接了任务,自当维护夫人。这次枭狼盗贼军,就由我们对付吧。”
颍国夫人大吃一惊,忙道:“云天,你可千万不要逞一时之气,还是等我和边军联系上以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林云天摇头道:“夫人,你不明白,这不是我逞强。跟你说实话,经过昨晚的交手,我可以肯定,如果我们在这里等候援军不动,一旦枭狼盗贼军全军来袭,我们很难守住。根据过往的记录,枭狼盗贼军最善长的就是伏击,奔袭,我们或者继续往前赶路或者往后退,都是非常危险的。”
颍国夫人听了,慌道:“那怎么办?”
林云天自信的一笑,道:“夫人,我们虎翼佣兵团自成立以来,就没有遇到危险退缩过。狭路相逢,勇者胜。再加上,因为昨晚被枭狼盗贼军夜袭,我们全团上下正憋了一肚子气,咬着牙想着复仇。不管枭狼盗贼军是怎样的硬骨头,我们都有信心将它啃下去,咬碎!”
听林云天这样一说,颍国夫人也知道他主意一定,很难改变,而且她和郑文多年夫妻,伉俪情深,也沾染了几分军人的豪气,因此,只得对林云天道:“云天,万事小心,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林云天此时起身,一拱手,道:“夫人,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布置去了。万一有什么需要夫人帮忙的,我会亲自来跟夫人说的。”说完,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回到中军帐,见萧翼,陶明,白汉等人都在。一见到林云天回来,萧翼就急道:“云天,怎么说这么久?小周回来了,有好消息,终于找到那些人的贼窝了!”
林云天一听,双眼一亮,兴奋的走到周队长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这次赢了,我可要好好奖励你这斥候队长。”
周队长也兴奋得脸胀得通红,大声道:“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团长过奖了。”
林云天摇了摇头,也不答话,对帐内人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就和大哥一起亲自去察探敌情。有话,等我回来再说吧。”接着转过头,对周队长道:“你赶快去放出金鹰,带我和大哥一起去。”
众人听林云天的口气,知道事情紧急,也不敢多留,嘱咐几声小心之后,就一起送林云天和白汉出大营。
PS:呼!终于写完了,又是一万多字啊。
一开始看颍国夫人和林云天的对话,各位一定会有:靠!又是黄易那一套。呵呵,看完之后,我想,大家一定会感到惊奇的。如果会有惊喜,我会很高兴,因为这一章可花了我不少的心血去构思的,希望大家喜欢!
另外,再小小的预告一下,下一章就是精彩的战场描写。这可是写作拙作新版的第一次战场描写,我有自信将它写得不会令大家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