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上,崇祯准了李国普乞休,命加少傅致仕,早朝散后留他在便殿召见,李国普含泪叩别,举荐韩?、孙承宗。开 心 文 学 W崇祯道:“先生求去,朕心里明白,奉养老母,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准你。朕知你昨夜不曾安睡,先生致仕,朕虽一无所赐,但能教你安心归养其实比赏赐些金银还好。”说着将一个疏本递过來,李国普恭敬接过看了,赫然是倪元璐的奏章,心头不禁又跳个不住,待看了内阁的票拟,暗自摇头,果见票拟后面有朱批,两处的门楣正中悬着高时明新书的匾额,擘窠大字,笔法森严,端庄肃穆。周皇后娴静地坐在清暇居里,看着掌事吴婉容带着几个小宫女出來进去地收拾着入夏的衣裳,一件件地拿出來薰晾。吴婉容双手托着珍珠衫走到她眼前,啧声称赞道:“娘娘这件珍珠衫真是精巧,不知是哪个巧手的妙人儿织成的,,岂可投之火?皇上与先帝同枝继立,非有胜国之扫除,何必如此忍心辣手?于祖考则失孝,于熹庙则失友。’”崇祯话锋一转,似怜似叹道:“此人倒也憨直,只是不识大体,空谈气节,有卖直沽名之嫌,令人生厌。”
“《要典》非要毁么?”
“《要典》不毁,便会给三案以口实,起朋党,翻旧案,酿大狱,?(外加门)墙相争,非国家之福。”
“三案不是早有定说了?”
崇祯道:“那些定说乃是魏忠贤擅权乱政而作,阁臣顾秉谦代拟的御制序文,沒有一个字是先帝钦定,都是魏阉一面之词,不出朋党藩篱,殊失公正。东林党心怀怨愤已久,伺机倾力翻案,再争执起來,还不知有多少人卷入进來,怎么得了?”
“二者折中如何?”
“两党各持偏见,互存是非,决不肯化异为同。东林党以为红丸案乃是首辅方从哲主使,其实当年皇考食红丸,方从哲极力劝阻,朕就在左右,亲眼所见。梃击案的主犯张差确属疯癫,东林党却硬要审出郑贵妃背后主使。阉党说移宫案都是王安挑唆操纵,借以居功自重,也不合情理。如今诸事纷纭,朕不想纠缠旧事,只有焚毁最宜。”崇祯将樱桃吐了道:“这颗恁的酸!朕枚卜以來,言官交章相攻众阁臣,对來宗道、杨景辰二人尤烈,焚毁《要典》,他们已难自安,学李国普的样子上疏求去。如今钱龙锡、李标业已到任,加上刘鸿训已有三人,韩蒲州已在來京的路上,周道登也快到了,人手不算少,自然不必挽留他们。”
皇后问道:“那皇上怎生处置孙之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