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枫园。
“怎么样,事情进行得如何了?”完颜洪杰问道。
“幸不负所望,已有小成。”紫薇道,“如今,以五石散之效,再加上我的金针之术,足可以控制寻常的武林人士,但若其意志力与内力高深的话,诸如檀羽冲之类的,恐怕还有些难度。……再给我些时日,我想必能成功。……想不想见见?”
“也好!”
完颜紫薇轻拍掌,走进一个人来,向完颜紫薇抱拳施礼:“见过公主!”
“免了,去那边的屋子里,把里面的人都杀了!”
“是!”
“此人好像是……”
“七皇兄果然好眼力,此人正是崆峒掌门青灵子。”
完颜洪杰与紫薇两人坐在看台上。
“屋子里是些什么人?”完颜洪杰问道。
“只是一些贱民而已!”
“可是他看上去与普通人无甚区别?”
“若是有异于常人,那岂不是说我的试验失败么?外表看上去无常人无异,但实际上已为我所制,我要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比一条狗还听话!”
正说话间,只听得惨叫声不绝于耳,往下一看。却见那人手起掌落,一个个生命就在眼前消失,且死状极惨。就连完颜洪杰都觉有些看不下去了:“杀人就杀人嘛,为什么还要如此折磨?”
“怎么?七哥看不下去了?”完颜紫薇冷笑道,“不知七哥何时变得如此妇人之仁了?”
完颜洪杰被她一激,不由怒道:“完颜紫薇,最好注意你说话的分寸!”
“怎么?我说的是事实,现在的你,有点金国皇子的样子么?”
“我怎么样,关你何事!”
“自从黄珞瑶死后,你就一蹶不振,哪点有皇子的风范了!”
“胡说!珞瑶还未死!”
“你到如今还在自欺欺人!你自从离开黄珞瑶之后,足足有五年的时间不理事,现在总算恢复过来了,却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你……!”完颜洪杰一甩袖,“算了,不和你争了,你尽力做好你自己的事罢!我先走了,等你的好消息。”
完颜紫薇望着完颜洪杰远去的背影,不由暗哼一声:不就是凭着自己是皇后所出嘛,如此盛气凌人,也难怪父皇迟迟不肯立太子。只要我的研究成功,不但大金国将在我的控制之下,就连这整个天下……哈哈,也逃不出我的掌心!念及此,心中不由不阵得意,突然间,又想起一事来,糟了!急忙向园外走去。
“时间过得真快啊!”冷蹁跹叹道,“一眨眼,十三年已经过去了!”
“可是殿下仍旧音讯全无!”苏君恕道。
“你对殿下失去了信心么?”
“若然失去了信心,我就不会在这里苦苦守候了!”
“对了,你刚回来,南灵现在的局势可好?”
“还不错,井然有序。”苏君恕笑道,“当初我不明白殿下,为什么不追究那个知府黄宗,明显一个阿谀奉承之辈。现在看来,殿下果有识人之明。黄宗也确实是个人才,这么多年来,倒也把南灵打点得不错,连父亲大人对他也是赞赏有加!”
“哦?苏大人可是不随便称赞别人的,能得到他的夸奖,看来黄宗的确有两下子。”
“是啊,听说朝廷曾几次要擢升黄宗到京里,却被黄宗所辞!”
“京官的品级可比南灵知府高多了,他却为何如此?”
“我想他必是考虑再三,虽说京官的官位高,可他也没有了在南灵的自在。再说如今秦桧的权势如日中天,稍有不慎,便可导致杀身之祸,倒不如在南灵,虽说品级低了点,但可保命,再说了,在南灵,俸禄绝不比京官少。”
“我就说嘛,……”冷蹁跹正要往下说,忽觉脚下一阵震荡,“地震!”
一场比十三年之前还更大的地震开始了……
“天啊!现在要寻回殿下,更是难上加难了!”冷蹁跹道。
“只好重头再来了!”
冷蹁跹眼尖:“你看,那是什么?”
珞瑶睁开眼睛,发觉冰封已消,第一个念头便是:完了,死定了!但随即又发现四周的空气中已没有了那刺骨的寒意。抬头一看,却见满天的星辰璀璨。“我回到地面上了!”心中一片惊喜,站了起来,却发觉四肢有些麻木,想是太久未活动的缘故,不远处,有两人影,依稀是冷蹁跹与苏君恕,“蹁……”刚喊出一字,却觉一片天眩地转,身不由己,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触手却觉被褥柔软。
“殿下,您醒了!”冷蹁跹欣喜若狂。
坐直身来,“我回来了么?我不是在做梦?”
“不是,不是,殿下,您终于回来了!”冷蹁跹连声道,“殿下,您饿不饿啊?我已以给你预备了些膳食,就怕您醒来,觉着饿了。都是些清淡的东西,想必合您的胃口。”说着,端上来一盘百合莲子粥。
珞瑶尝了一口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蹁跹看了一眼滴漏道:“是丑时了!”
“想不到,我一睡竟是睡了这么久?”
“是啊,一晃就是十三年了!”
“什么?”珞瑶失声道,“十三年?”
“是啊!”冷蹁跹道:“您知不知道,我们找您,找了十三年了!”
走下床来,踱了几步,“十三年!原来我这一睡,竟然睡了十三年!”
“也不算睡了!”
“怎么说?”
“刚才蹁跹为殿下把过脉,却发觉殿下体内的奇经八脉已然贯通,恭喜殿下的武功更上一层楼!试问,有谁能在睡觉时把武功练得这么好?”
“难道是……”珞瑶若有所悟。
“是什么?”蹁跹好奇道。
“没什么,只是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罢了!”
“嗬,听起来有点像《回梦心经》的感觉啊!”
“胡说些什么啊!”
翌日,凤仪宫。
“瑶儿,你可回来了!”吴后爱怜地看着珞瑶,“听说你为了天下苍生,而入定祈福,这些年真是想死哀家了!”
“让娘娘牵挂,瑶儿真是不该!”珞瑶道。
“这又是哪里的话?瑶儿的心襟气度,足以为我辈表率,哀家怎会苛责于你呢!这次来,可要多住些时日才准走!”
“瑶儿遵旨!”
“你看,又与哀家客气了不是!说也奇怪,这九年来,瑶儿你的容貌好似一点变化都没有哦!是不是有些什么法子?”
“娘娘见笑了,只不过多时未见瑶儿,分不来罢了,瑶儿哪里什么保持青春的法子!”
“你刚到,一路舟车劳顿,多休息休息,有空到哀家那走走啊!”
“恭送娘娘!”
……
“君恕,近来时势如何?”
“秦桧死了!”
“哦!”
“说起来,那奸相的死,还颇具神秘呢!”冷蹁跹插话道。
“怎么说?”
“这是四年前的事,听说是忠魂索命!”
“是这样啊!”珞瑶不以为然。
“还有,金国倒也不催促履行婚约。”
珞瑶凄然笑道:“我一失踪,就是十三年,音讯全无!想必他也另娶她人了罢!”
“不,完颜洪杰至今依然未立皇妃!”蹁跹道,“想必他不念着殿下呢!”
“韩世忠也于绍兴二十年,病死了!”
“那金国也未有动静,怎么可能?”
“因为金国的主战派兀术也死了!那年他去攻打蒙古,屡战不克,无奈只得与蒙古签订和议,回京后不久也病死了。”
“宋金二国,可得几年太平了!”
“可是不是,这几年,老百姓的日子可有几年平稳了,但依旧不好过。”
珞瑶深以为然,复又问道:“南灵这几年可好?”
“殿下有识人之明,那黄宗,倒是把南灵治理得不错,连苏大人都赞他!”蹁跹道。
“我失踪这几年,亏得有你爹撑着!若是我不出现,你们有何对策?”
苏君恕料是瞒不过她,索性实话实说:“以二十年为期,若殿下再不出现,就迎回远在大理的皓冰公主的后裔!”
“虽说不中听,但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恕你们无罪!”
“谢殿下!”
御花园中。
珞瑶漫步其中。
“姑姑!”有人叫唤,却是赵瑗。
昔日那青涩的少年,已是一位英姿勃勃的青年,少了些许稚气,多了些世故。
“王爷近来可好?”
“还好!你呢?”
“你说呢?”
“当日苏显上表说你为天下苍生,入定祈福,我却是不信!”
“哦?这却是为何?”
“以你的个性,会安静地入定十三年么?”
珞瑶微微一笑,“我是入定了十三年,但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何故?”
珞瑶亦不瞒他,一五一十地说了。
“竟有此等事?”瑗甚为惊奇。
“不相信?”
“姑姑说的话,瑗是一定信的!”
“难得你如此信任我!”
“瑗的一切,皆是赖姑姑所赐,如何不信!”
“王爷,皇上有旨,宣王爷晋见!”一太监匆匆赶来。
“姑姑,我去去就来,你等我,我还话要说。”
“好!”珞瑶应承。
望着瑗远去的身影,珞瑶幽幽地叹了口气,当年那胸无城府的少年,已然不在了。听他说话的语气,已和自己隐然有所距离。想到这,不由一笑,珞瑶啊珞瑶,你早该知道,这皇宫之中,虽是金碧辉煌,但也却最是让人成长的地方。入定十三年,难道连这浅显的道理竟也忘了么?……他还未成亲,难道真如蹁跹所说的,还念着我么?他竟等了我十三年?……
“姑姑!”一声叫唤,打断了珞瑶的沉思,却是瑗回来了。
一抬眼,却见瑗身后跟着十位貌美的宫女,“这是……”
瑗苦笑道:“父皇刚刚各赐给我与璩每人十位宫女!”
“哦,原来如此!”珞瑶心中明了,“这样罢,改日我到你府中再聊罢!不过,有句话我要送给你!”
“请姑姑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