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以这种意料不到的方式结束了,索伦伯爵以前的恩怨也划上了一个句号。但他的麻烦却并没有因此结束。
安置好儿子后,索伦这才有了喘息之机。他挥退手下一干人等,急忙招呼辛澽四人。其他人尚且哈哈了一声,等他将目光投向那个黑发黑眼黄肤的女人时,这位高级魔导士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索伦伯爵顿时心里一突,他从未见过这个女人,更别提有什么过节了。对方刻意散发的强大气息使他有种窒息之感,这让他明白过来,这位是故意来找茬的。
他求助地将目光投向辛澽,辛澽苦笑了一下后摊开双手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这时苏零露开口了,声音冰冷得像从冰川中传出一样:“你就是多伦城主、索伦.帕洛克.西蒙伯爵大人?”
“不敢、不敢,还不知道这位尊敬的魔导士大人如何称呼?”在一位高级魔导士面前,他一个刚晋级不久的初级剑圣可不敢称大人。
“哼,算你有点眼力。告诉你也无妨,我姓苏,苏零露。供职于索恩帝国弗林德萨魔法学院。”苏零露的声音仍旧冰冷无比。
“哦,失敬了。”索伦伯爵更不敢怠慢了,弗林德萨魔法学院享誉夷洲,他当然知道,那可是连皇室也要顾忌三分的存在,他一个伯爵还真惹不起。
“不,你没有失敬。不但如此,还一直恭敬得很。”苏零露冰冷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估计是忍不住了。
可这丝笑意在索伦眼中就不一样了,他知道很多强大的人都是喜怒无常,一直恼怒的人一旦笑了,肯定是气到了极点,下一刻恐怕就要发难了。
索伦忍不住悄悄往辛澽身边挪了几步,希望万一苏零露动手,这位熟人能帮他抵挡。
“你不用害怕,我不动手。不过,万一我动手,你就算躲到他背后也没用。因为他不会帮你。”苏零露看着索伦像只惊恐的小鸟一样,不禁即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索伦这才发觉自己反应有些过敏,他勉强站直了一些,问道:“不知道大人有什么指教?还请告知。”
“嗯,不错,不愧是位伯爵,说话用词恰当的很。”苏零露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神情。想当初母亲离她而去,她为了操持生意、维持生计,时时与一群城狐社鼠、兵卒小吏斗智斗勇斗狠,如今却能让一城之主惊恐不安,不仅也感慨实力强大的妙处。
伯爵明知道这是讽刺,却不得不恭敬地说道:“谢大人夸奖。”
苏零露强忍着笑,努力绷住了脸,说道:“其实我还有另一个身份,对了,与你的宝贝侄女卡洛琳有关。”
索伦下意识地一瞅辛澽,莫非她是辛澽的女人,自己将卡洛琳送给了辛澽,这位醋坛子打翻了,前来兴师问罪?他这时竟忘了害怕,脸上浮出一丝促狭的神色。
“喂,你那什么眼神?”苏零露的脸刷地一下黑了下来:“明说吧,卡洛琳现在开始修炼魔法了,我就是她的老师。”
索伦这下转惊为喜:“啊?原来卡洛琳拜在了您的门下,这么说,就是自己人了。”
“谁跟你是自己人?少和我套近乎!”苏零露脸色又一黑,这家伙还想顺竿子往上爬,她俏目含煞地盯着索伦,对方顿时如坠冰窟:“我有事问你,我的弟子卡洛琳来你这里求助,你是不是逼她应酬男人?”
索伦这才明白过来,这位姑奶奶的火气从哪里来了,他连忙说道:“大人见谅,这确实是我的不对,还请看在卡洛琳的面子上,饶过我这一次。再者说了,跟着辛阁下,倒也不至于委屈了她,她也因此得以拜在你的门下。”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苏零露这时瞪起了眼。
索伦心中暗暗叫苦,其实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对方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压根没打算和他讲道理。
“不知需要索伦如何去做,还请明言。”索伦身为伯爵,又掌控着不小的领地,说是封疆大吏也不为过,何等的精明,对方话一说明,先前的连续施压就说明了一件事:他必须出点血了。
“看来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有时候反而会做蠢事,因为他总觉得只有自己聪明,希望你不属于这种情形。卡洛琳是从你这里出去的,我也听辛澽说过,从此以后她与西蒙家族再无任何瓜葛。嫁女还需要陪上嫁妆呢,你让一个弱女子孤身离开,就没有一点表示吗?”
“不知多少才能让大人满意?”伯爵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对方狮子大开口。
“纠正一下,不是让我满意,而是让卡洛琳满意。至于多少,你自己看着办吧。”见索伦很上道,苏零露的语气又放缓了一些。
“请众位大人和贵客到后花园暂且休息一会,我这就去做准备。”索伦一思索,招呼道,同时府中侍从上前引路,他自己则匆匆准备消灾之物了。
索伦刚刚走远,辛澽“噗”地笑了出来,对苏零露一竖拇指:“不愧是做过买卖的,厉害!”
苏零露也懒得去理解他是夸是损,眉毛一扬,仰起头阔步走向前去。
没多久,索伦又带着四个人抬着两个箱子走了进来,辛澽神识往里一扫不由就是一乐,这不是和自己那份酬劳一模一样吗?
“不错,算你过关了。”苏零露精神力延伸出后,也知道了里面的东西,她纤手一挥,将两个箱子收入戒指中。
索伦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总算过关了,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擦额头的汗水,却疼得直呲牙。
“咦,你不会是额头发痒难耐,去撞墙了?”苏零露故作惊讶地问道。其实众人都发现了他额头上的青淤痕迹,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肯定是葡萄架倒了,对吧?”辛澽问道。
“对,没错,府中的园丁做事太马虎,让各位见笑了。”索伦感激地望了辛澽一眼,丝毫不知道对方也是挖苦他。
情况和辛澽说的一模一样,也是由白天的事情引发的。伯爵通过决斗夺得的女人绮丽儿并没有伴他多长时间,便因忧郁成疾,撒手人寰,他现在的夫人名叫罗斯.波若斯,是一位侯爵的女儿,也就是说,这是一场政治联姻。
这位波若斯夫人正是洛瓦特的生母,生性刁蛮任性、凶悍泼辣,平时在家依仗家族的威势就压了丈夫一头,在听说儿子因为丈夫以前的风流史和仇家决斗而断臂之后,顿时爆发了河东狮吼,又抓又挠又踢又打,索伦怕伤了她不敢用力招架,结果左躲右闪中额头还是被老婆手中挥舞的靴子打中了。
为索伦伯爵默哀了几分钟,辛澽与众人告辞而去。索伦轻轻抚过额头的淤青,想到夫人的火气还没消,不禁又是一阵心烦意乱。今天是他不折不扣的受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