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一今天很是满足,从日落后,到星辰漫天,徐雨一直坐在这里,跟她说了很多。
几次他的嘴角上扬,已经好久好久了,她没见到他的笑颜。甚至连一丝开心都看不出来。
冷言冷语的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喋喋不休起来。
12个春秋,枯叶,艳花,新草铺满了整片竹林。躺在天然的大床上,柔软舒服。
徐雨安静地躺在这里,像个孩子,失去了昨日的高冷,更多的是这个年龄的单纯。
看着他闭上眼睛嘴里喃喃得说些什么,这不正是她曾经的梦吗?
小笋的时候,她常常透过窗户,想要看到他的脸。
一点一点长高,哪怕看到一点点墙上的儿童画,木头的书桌。她都觉得快了。
一点点的黑色呈现在她的眼前,那是他的头发。再过几天,就几天,她就可以看到他了。
对此满怀期待的她在皎洁的月光下睡去。
然而第二天的晚上,她发现自己看他的所有视线,全部被一块青绿色的布所挡住。
从此之后的每一天,她再也没有看到过他入睡,偶尔白天的时候拉开那块布,也只能看到一眼。
过了好久好久,她慢慢发现她所看到墙上儿童画被拆掉。
而那些靠在墙壁画板上的画,从彩色变成了枯燥的黑白灰。
她完全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这就是人类的审美观吗?这种枯燥无味的画在他的墙上也贴了好一阵子。
他每天画着那种画,每次脸上还会透露出骄傲自豪。
那天她看到一面墙,放眼望去,全是三种颜色,黑白灰。贴满了整面墙。
居中的那幅,也是最大的那幅。很明显是株竹子。
她看着他画了好几天,在他的印象里。一天一幅画。没有什么变化的,唯独这幅,画了好久。
后来学习了油画。整面墙的素描画都被撤走。也唯独留下了这幅。
那时候的她,单纯地认为,只是那幅画比较好看而已。
直到现在,满墙的鲜艳夺目的油画中,也只有那一幅灰黑色。
“我那时候怎么会有这样的坚持。”徐雨从躺姿势变成了坐姿。
背靠着竹一,从这个角度,的确只能看到书桌以上半面墙的画。
然而那幅格外显眼。艳丽之中唯有那幅朴素清新。
“或许是太急于画这株植物了。”他继续说到。
不得不承认,从画完那幅竹子之后。他真的变懒了许多。
从一天一幅画,变成了三天一幅。再到了一周一幅。最后竟然是到了想画就画,想不画就不画的自我放纵的境界。
再变成一天一幅画的时候。竟又是在课堂上不想听讲时的无聊消遣。
那本黑色速写本,很久都没有过这样的画了。从头到尾翻一遍,那幅可能属于最正经最美的一幅。
他做事冷静,然而在课堂上,却很容易发怒。
说是一本本子快用完了,其实更多的是被他撕碎了,可能是因为怕今后冲动。毁了这样的美人。
他撕下青瞳女子,拿好东西。快速地走进房间。
透过窗户,竹一看到他撤下那幅素面旁边的某张油画。把青瞳女子贴了上去……
坐在床上,若有所思地看着这满墙的画。便又是一个具有深意的笑。
“今天他笑了好几次……”
你笑了,世界便都是晴天。你哭了,世界便随你下起小雨。滴在我身,湿透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