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初眉头一皱,往旁边闪去,随后脚步不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烬枢心里忍不住赞叹,大人果真是好定力,能自动无视女子,要是换做其他人,想必早已上去嘘寒问暖了吧。
钱晴半天没撞到人影,抬头一看,空空如也,转头就看到正离去的两道背影,不甘心地跺了跺脚,她早就算好了时间,没想到竟然直接无视了她,该死。
恰好这时,钱沁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钱晴,你个贱人,又到我娘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姐姐说什么?晴儿听不懂。”钱晴看着眼前嚣张跋扈地钱沁丝毫不畏惧,面上缩了缩肩膀,喏喏地问道。
钱晴眉头一皱,抓住她的手臂,“贱人,你还装蒜,你一大早去我娘院子里说什么了?为什么我娘会哭。”
“姐姐弄疼晴儿了,”钱晴痛苦地皱了皱眉,抽出手臂,眼神幽怨,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两道身影停了下来,心里暗自高兴。
钱沁眼神一狠,“贱人,你到底说不说?”
“姐姐要晴儿说什么,”钱晴一脸无辜,“晴儿就是去向母亲请安罢了,没有说什么,至于母亲为何会哭,大概是因为姐姐吧。”
钱沁愣了一下,“因为我?为何?”
“额,嗯”钱晴吞吞吐吐。
钱沁有些不耐烦,“被鱼刺堵住了喉咙还是怎么回事,吞吞吐吐的,快点说。”
“母亲说姐姐不让她省心,明年姐姐就要出嫁了,母亲不放心,再则姐姐离开府里,母亲一想再见就难了,于是更加伤心了。”钱晴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边瞄了她几眼。
钱沁皱了皱眉,“我何时要出嫁了,尽胡说八道,我要去找我娘说清楚。”
说完,转身离去,就看到那两道人影,愣了一下,“钦差大人?你们不是去县令府了吗,怎么在这里?”
“大人刚回来。”钱晴在旁说道,心里不屑,没规矩就是没规矩,哪有这样一上去就质问别人的。
烬枢转过身,微微颔首,“大小姐,二小姐。”或许可以她们身上能知道些什么。
“参见大人。”钱沁两人屈膝行礼。
烬枢:“二位小姐这是在吵架?”
“没有,是姐姐误会晴儿罢了。”钱晴面上带着无所谓地笑容。
烬枢要不是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实则奸诈狡猾,兴许还真会替她抱不平。
钱沁冷哼,“是不是误会还不知道,你这个贱……你就知道挑拨离间。”
“姐姐怎么总是误会晴儿的好意,是不是姐姐真的不喜欢晴儿?”钱晴一脸委屈,眼眶微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钱沁皱起眉头,语气不悦,“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啼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真是丢了我钱家的脸,除了会掉几颗金豆子就不会其他的了。”
“那晴儿不哭了,不哭了。”钱晴连忙擦了擦泪水,紧张又期待地看着钱沁。
钱沁撇了撇嘴,低声嘀咕,“就会装模作样。”
说完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大人不要介意,姐姐她……性情比较洒脱。”钱晴温柔地笑了笑,目光状似不经意地移到闻人初身上。
烬枢轻咳了一声,大人真是到哪都有追求者,“无碍,不过”
“大人有话请直说,兴许小女能为大人排忧解难呢。”钱晴面上依旧挂着万年不变的笑容。
烬枢看了看远处,眉间微蹙,“听说你们府中粮食短缺?那本官和……闻初岂不是连累了贵府?”
“嗯?大人听谁说的?府中粮食并不缺,大人和闻公子尽管住在这,多久都没关系。”钱晴先是一脸迷惑,接着娇羞地看了一眼闻人初。
她并不知道的是自己在这一刻暴露了钱毕辛辛苦苦的布局。
烬枢有些惊讶,“是吗,可钱大人和本官说贵府粮食短缺,还特地带本官去粮仓看了,的确是没多少粮食了。”
“那是因为我爹他送去赈济百姓了,所以没有留下多少。”钱晴脱口而出。
她记得前几天父亲吩咐下人搬运粮食出府,她问过父亲所为何意,他只说不要管那么多。
闻言,烬枢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原来如此,钱大人当真是廉明清正的好官,要不是二小姐与本官说起这件事,本官还不知道钱大人如此慷慨呢。”
“父亲他经常说这次干旱闹荒苦了老百姓,能帮上一点就帮上一点吧。”
这句话自然不是钱毕所说,钱晴知道眼前这位钦差大人在朝廷中的份量,如若父亲得他美言几句,兴许还能升官,去京城呢。
烬枢点了点头,随后故作好奇,“不过皇上已经拨下银两赈灾,为何灾城还是如此了无声息,荒无人烟?”
“此事我不知晓,”钱晴摇了摇头,“父亲他认为女子只需刺绣识字即可,所以从来不与我们说这些事。”
烬枢不着痕迹地打量她的神情,一丝一毫的情绪都不曾错过,“看来钱大人也是一个铁包公呢,不知二小姐可否知道钱大人之前赈济百姓的粮食送去哪了?是城北还是城南?”
“那天父亲他一大早就吩咐下人搬运粮食,我也是偶然发现的,我记得父亲说送去济南客栈,”钱晴皱着眉努力回忆,“济南客栈是在城南。”
“这样啊。”烬枢神情若有所思,眼神无聚焦。
钱晴有些疑惑,“大人问这事作何?”
“此事本官回到京城需向皇上禀报,皇上一向赏罚分明,钱大人会因此高升也不一定。”烬枢脸不红心不跳地随口说道。
听闻,钱晴面色欣喜,“那就多谢大人了,希望大人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晴儿会永远感激大人的。”说着娇羞一笑,微微低下头。
烬枢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求助般地看向闻人初,大人,她中意的可是你啊。
闻人初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望向远方,一副与我无关的神情。
“应该的,朝堂就是缺少像钱大人这么正直为民着想的好官。”烬枢轻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