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霜照山水为画
酒如殇让人繁华落尽暗自神伤
山颠无云,月光洒满四周,一个白发老者和一个黑衣男子坐在山颠的棋桌旁,棋桌上摆着两个空酒杯。
白发老者一袭白衣,气虚轩昂,眉宇间满是气度,他看着月光,与黑衣男子问到:“这些年,你可曾对她后悔过?”
黑衣男子没有做声,嘴角上扬了一下,也只是盯着月光。他已经称不上年轻,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在诉说着他的沧桑,眼角有了些许皱纹,蓄着不整齐的胡须,脸色很黯淡,但他的眼睛依旧年轻,容纳下了满天星河。
白发老者轻叹一声,“你改变了如今的江湖,甚至拯救了如今的天下,但你却拯救不了你自己,你可对你自己后悔过?”
黑衣男子沉默良久,风吹过他的鬓发,他好似一棵树,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眼睛望着星夜,他开口道:“我一直都以为我赢了,但有一日我看着水面,才知道我输了。”这句话多么凄凉,悲痛。
有些人一生追求名利,财富,亲情,爱情,友情,甚至一些人一生只追求开心,自由,都是为了让自己过得如自己想的那样好。他问自己,“想我李御风,一生追求许多,可又得到了什么呢?”
白发老者从身后拿出一坛酒,摆在了桌上,道:“或许,这酒还能救你”李御风看着桌上的酒坛,嘴角微微一笑,伸手去摸酒坛。
然而,白发老者突然抓住了李御风的手,眼神冷漠,满脸严峻的神色。李御风一愣,不解的问道:“司空先生,这是何意?”
司空川还是冷冷的看着李御风,“此酒非一般的酒,名为醉生梦死。”
醉生梦死?好怪的名字,李御风不禁问道:“如何不一般?”司空川松开了李御风的手,抚了抚胡子,“此酒来自塞外,据说饮下此酒可以忘记做过的所有事。”司空川淡淡的说道。
李御风瞳孔微缩,表情有些惊奇,但马上恢复了平静,世间怎么会有这种酒?
司空川目光炯炯,盯着李御风的眼睛,严肃的说道:“这是专程带给你的......”司空川又移开目光看着夜空,“这是专程带给你的啊......”
一句话他说了两次。
李御风的脸上很平静,就好似夜晚无风的水面里温柔的月亮,忽然,他笑了,如洁白的梨花,看上去那么的舒心。“那我喝下这酒岂不是会忘了你?”李御风说道。
司空川也笑了,二人对着星空大笑,颇展豪侠的模样,司空川说道:“你我自有缘分,就算你把我忘了,你我还会相识。”
李御风看了看酒坛,“那如果缘分已尽呢?”他说道。司空川止住了笑脸,“你又怎知缘分已尽?”司空川问道。
李御风神色一黯,他又想起了她,她那如栀子花般洁白的脸庞,独坐在阁楼的身影,凌厉的眉宇出神的望着烛光,慢慢流露出温柔。
他的心如刀绞一般,他最想得到的,尽管万般努力过,但还是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
这四个字看来虽平淡,其实却是人生中最大的悲哀,最大的痛苦。
遇着了这种事,你根本无法挣扎,无法奋斗,无法反抗,就算你将自己的肉体割裂,将自己的心也割成碎片,还是无可奈何。
就算你宁可身化成灰,永堕鬼狱,还是挽不回你所失去的---也许你根本就永远未曾得到。
“我是不愿你喝下这酒的。”司空川看着李御风,接着叹道:“但这酒能救你,老夫算是你唯一的朋友了吧,看你这样活着,老夫也是伤感至极.....”
李御风沉默不语,他心里想着什么,司空川也不去问了,司空川站起身,把手挽在背后,“小子!”司空川喊道。
李御风抬起头,望着他眼前的白发老者,司空川笑着道:“如果没把我忘了,记得来找我,江湖再见!”说罢,司空川以轻功掠起,升上星空,转眼间已飞出九霄云外。
四周起了一些风,风吹过李御风的鬓发,他看着桌上的酒杯和酒坛,一个人心中真正的幸福,通常都是他还没有得到的,或者他久已失去的,他没有幸福了,余生已经完了。
过去的他是不爱饮酒的,但现在他却不能一日无酒。
你若以为酒只不过是一种可以令人快乐的液体,你就错了。你若问我,酒是什么呢?那么我告诉你,酒是种壳子,就像是蜗牛背上的壳子,可以让你逃避进去。那么,就算有别人要一脚踩下来,你也看不见了。
李御风已经把酒倒在了酒杯里,沉淀许久的老酒,酒香扑鼻。他把酒杯举起对着月亮,一饮而尽。酒在断肠,泪在心里,脸上只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