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总捕爷嘛,快里边请。”说话的是一个着一身大红牡丹袍的中年女人。这女人梳的长发凤髻露鬓,面容算的上姣好,淡淡的娥眉,一脸温柔的笑意。此人便是教坊司的掌乐,若容。
李御风扫了一眼整个教坊司大厅,楼内歌舞升平,琴声、笛声、混淆着艺伶的歌声,香烟缭绕,空气弥漫着魅香的烟味,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
大厅里的客人,大多数是一些低阶的京官和高官的儿子,稍微有些等级的官员,是不在大厅里露面的。
“总捕爷,今天是一个人啊?”若容问道。
李御风用目光扫着大厅,没有理会若容,只是点了点头。
若容笑魇如花,说道:“总捕爷,今个儿容姐给你找个特好的乐伶,十八般乐器样样精通,保准你满意,来人——快点请总捕爷上楼,给总捕爷......”
“昨天的那个舒烟姑娘呢?”李御风打断道。
若容的脸上有些不自然,笑有些僵,“舒烟姑娘今天身体不适,不宜待客,会扫了总捕爷的雅兴呢。”
李御风把目光转向若容,这是他从刚才进来,第一次用正眼看若容。他的眼神直抵人心,如刀!十四岁入六扇门,审过上以千计的犯人,就算是罪恶至极的恶人看见这双眼也会不禁冷颤。
若容自然是受不了这双眼睛,他靠在李御风耳旁轻声说道:“翰林院的学士大人今晚来了,相中了舒烟,现在正在楼上听舒烟姑娘弹琴。”
李御风眉头一皱,若是以前,他恐怕他不会对女人而强去争取,而今,有句话却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回想。
“容姐。”李御风笑了笑,随后又道:“现在你上去,让那个假为正经的大学士给我滚一边儿去。不然我就亲自上去,让他滚一边儿去。”
“哎呦!我的总捕爷!小心说话啊您!”若容惊恐万分,心里暗道:今天这捕头是哪根筋搭错了,人家可是堂堂五品官,你一个六扇门吏使,就算借你兄长是大理寺卿也未免太过狂妄了。
“总捕爷,你看这样怎么样,容姐我去给你物色个比舒烟姑娘才艺更好的。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人家学士大人也拿了银子,你也别为难姐姐了。”若容道,她这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
“容姐,我看,你还是上去比较好。”说话的是邢天,他已经来了,手里没有拿刀,还是穿着官服,眼睛弯成月牙儿,笑着。
“邢爷,您也来了,快来帮姐劝劝你大哥,咱这教坊司可是不能折腾。”这话有两个意思,这里是妓院,你哥俩儿要闹起来经不起。还有一个意思,这是朝廷立的官妓院,虽说朝廷不会追究教坊司的琐事,但凭你两个小捕快想搅和大学士,等级不够硬,闹不起。
李御风看了看邢天,嘴角微微一上扬,邢天也哼的一笑,似心领神会,快步绕过容若,两三步走到楼梯,噔噔噔——走上楼梯。
“哎呦!邢爷,你干什么去?”容若惊道。,立马追过去,李御风也跟着慢步走上楼梯。
邢天走上楼梯,左边一转,走到第三个房间,用力把门推开。
屋内的一个男子正坐在床边,用手去解那女子的衣领,嘴唇正贴在那女子雪白的脖颈。那女子肌肤如玉脂,眼神柔情似水,清秀的眉毛凌厉如刀,眼里含着亮光,鲜红的嘴唇透着洁白的皓齿,楚楚动人,似有一丝悲怜。
邢天一步上去,扽住大学士的脖领,一把他拖起来。
“嘿~哪来的孙贼,嘛呢!”大学士叫道。
大学士挣开邢天,叫喊道:“你丫谁啊?找死是不是?”
若容急忙跑进来,“坏了坏了!学士大人,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
大学士面目发怒,问道:“若容,这是怎么回事!”
若容已经急的脸通红,解释道:“是李大人,李大人要找舒烟姑娘,我这拦不住啊!”
“哪个李大人!”大学士道。
“是我。”李御风已在门口背手走进来。
大学士定睛一看,不屑道:“哟,李公子啊!这是几个意思,这舒烟姑娘我也是付过银子了,凡事有先来后到,高侍郎没教你们这个道理吗?!”
李御风没有说话,自腰间掏出一锭黄金,用手扔向大学士,大学士双手接住,拿在手里掂了掂。
但他冷冷一笑,“李公子,我看你们二位是不想混了,敢在教坊司撒野,还不顾上下等级,今个儿,就算李寺卿在这,这事也不好说!”随后用力的把黄金掷在地上。
容若已经慌了神,这种事情,虽说以前见过不少,但是他清楚,李御风和邢天是什么样的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李御风面无表情,慢条斯理的对大学士说道:“我劝你把金子捡起来,然后赶紧走,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话音刚落,一个男子从屋外跑了进来。似是大学士的跟班或仆人,跑到大学士身边,向邢天哈腰作了一个揖,然后在大学士耳边耳语道。
突然,大学士本来怒不可及的表情马上大惊失色,嘴里颤抖的往外蹦着字:“大理......少...少...太......太子......少保。”
李御风与邢天面面相觑,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学士已经惊恐万分,他显然方才知道了,李家二公子升为大理寺少卿的事,以及那原本的大理寺卿升为了太子少保。
大学士颤颤巍巍,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抬起眼皮看了看李御风,李御风对他笑了笑,然后指着那地上的黄金。
大学士立刻伏在地上,捡起了那锭黄金,起身向李御风点了一下头,然后拽着他的跟班快步走出房间。
若容一时间摸不到头脑,但看见了那大学士的模样,经他这么些年以来的阅历,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毕竟梁复一造反,大理寺一己之力覆灭梁复的野心,这件事,全北京都知道。
邢天拉了容若一下,示意出去,容若点了点头,对床上的舒烟说:“舒烟,好好招呼李大人。”
床边的舒烟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容姐,舒烟明白。”那动人的眼睛再一次抬起,与李御风的目光撞在一起。那双眼,似乎总含着悲情。
邢天和容若关上门走了出去,门外传来邢天的声音,“容姐,找个漂亮的小姐姐,陪我聊聊天啊。”“好,没问题。”
两个人的目光还是注视在一起,渐渐的,舒烟的那双眼睛,又含了泪光,竟落下泪来。
李御风走向舒烟,温柔的看着她,伸出手轻轻的用指尖拂去了她的泪水。这个铁血男儿,六扇门的雄狮,恶人的恶魔,毕生的温柔倾注在一个官妓身上。
李御风笑了笑,笑的那么温暖,他用手指摸了摸舒烟的脸庞,轻轻说道:“为我弹首曲子吧。”
舒烟点点头,起身走在琴桌旁,他的手是那么洁白无瑕,仿佛是一件绝美的艺术品般的纯净。那一对纤细又毫无杂质的手,微泛着冷意。
琴声起,婉约、细腻、令人动情,确是有悲伤的琴声。那琴声每一个音都叩着李御风的心,让他想起那儿时的回忆,悲痛。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将第一次交给他的女子,到底是怎样可怜的女子。
“你心里很难过?”李御风开口道。
琴声没有停,舒烟没有言语,继续弹奏着。
若这个世界上注定有一个苦情的人,那么有自己就够了。他从小看不了可怜的人,就算对罪犯也是怀有怜悯之心。李家两代状元,但他却在年幼之时便拜入六扇门。
李御风深情的看着舒烟,她的脸庞如净白的月亮,更好看的是她那两条直眉,眉端锋利,映在她那脸上,异常的漂亮。
琴声幽长曲折,李御风神情迷离,她的身姿,秀发,眉宇,每一个地方都在牵扯着李御风的心。
李御风站起身,走到舒烟身前,温柔的注视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
“我对别人也这样。”舒烟道。
“别人是谁?他也像我一样昨晚差点吐你身上?”李御风道。
琴声一停。
舒烟看着李御风,洁白的脸上面无表情,似乎这并不好笑。
李御风也看着舒烟,瞳孔对瞳孔,嘴角上扬,用手轻轻摸了摸舒烟的鼻尖,笑的温柔。
“李大人,奴家想问你一件事。”舒烟突然开口。
“你说。”李御风道。
“你为何要为了我,不惜......”舒烟没有说下去,因为李御风已经用手指抵住了她的红唇。她的唇,温热,柔软。
李御风微笑道:“你知道嘛,在我眼里你特别好看,从眼睫毛到头皮屑都好看的那种好看。”
舒烟的脸有些发烫,冰冷的脸上表情一变,想笑,但是强忍着。
一个女人最好看的时候,就是她虽然想扳着脸却又忍不住要笑的时候。
舒烟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李御风的唇已经吻在她的唇上。这一吻缠绵,温柔。她的唇舌,丝滑,香甜。
李御风的唇离开舒烟,一把将舒烟抱起,朝床边走去。
“李大人,我......”舒烟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急促的呼吸着。李御风将舒烟放在床上,他看着舒烟那深邃的眸子,忍不住又吻了下去。
舒烟的双手不知在何时搂住了李御风的脖子,李御风在缠绵中解开了舒烟的红色纹缎裳,里面露出雪白的肌肤,那件紫色的丝绸罩衣盖住的白色雪峰若隐若现。
李御风的心怦怦直跳,忙乱着去解开自己的官服,纽扣,腰带。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眼前这个女人,昨晚是那么模糊,今晚他却看清了她,她是那么得诱人,他对一个**动了情?不,她不是**,是他取走了她的处子之身,他还没有被别的男人染指。
他只是一个寻欢作乐的嫖客,他说过,绝不为感情所折腰,并没有什么事可以影响他对开心的定义,哪怕孤独终老。对!他想明白了,这不是动情,只是干菜烈火之间的激情。
他伸手要去扯开舒烟的内衣,她依旧是那么漂亮,脸色红润,手还是搂着李御风的脖颈。可是.........
为什么她的眼睛有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