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凯,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李御风突然道,“咱俩也不算外人,你年纪看上去比我小,怎么做上的大理寺寺正?”
赵凯抹了抹嘴,说道:“哦,我舅父是吏部尚书,原本拖他关系让我在大理寺做了一名狱丞,后来做司直。”
李御风点了点头,赵凯看着李御风,又说:“大人,我可不是全靠关系的,能做上寺正可都是靠我自己。”
“当然,我没有那个意思。”李御风道。
接着赵凯不紧不慢的说:“当日李非赫大人奉旨去拿梁复,那将军府的守兵把将军府围的水泄不通,那阵势简直是造反,跟我们前往前锋营根本进不去。李大人怕两边兵戎相见,把事情闹得不好收拾,派我和几个弟兄潜进将军府拿梁复,当时梁复身边有好几个领兵,武功还都挺厉害,我可是差点折在那。”
“是你擒的梁复?”李御风语气颇为惊讶,显然不太相信。
赵凯看到李御风惊讶的样子,接着说道:“也不算是,当时那几个领兵的武功很高,眼看我就敌不过了,梁复却制止了他们。”
李御风有些不解,“为何?”
“当时的情形是这样,梁复还是厉声喝住他那几个手下,叫他们退下,对我说:这位兄弟,得罪了,我愿意与你们回京,待圣上明查。他那手下说:将军不可,这分明是朝廷的有奸贼陷害你。结果梁复却说:公道自在人心,我相信圣上定会还我清白。一来二去,就这样,我才押着梁复出的将军府。”赵凯解释道。
李御风用手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那照这么说,梁复没有反抗,可能是被人陷害的?”
“不可能的。”赵凯喃喃道,“通敌书信在梁复府邸搜出来,并且他可是亲自认罪画押的,当时审梁复我在场,他可是亲口对李大人说出:罪臣知罪。”
李御风若有所思,叹道:“唉~堂堂镇北大将军,本就名利双收,为何还要心怀反心,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悲哀。”
赵凯撇嘴一笑,“看不出你还这么多愁善感啊。”
李御风付而一笑,“呵,如果他不谋反,我怎么会坐上这个位置,你也不会做寺正,也不会遇见我,说到底他也算帮我们做了一件好事。”说着,李御风又拿了一个杯子,往杯子里到了一杯乌梅茶举了起来,“来,敬梁复一杯。”
赵凯忍俊不禁,笑了出来:“哈哈哈,你比你大哥要可爱多了。”
“别人都这么说。”李御风道。
二人大笑。
吃完饭,赵凯领李御风在大理寺到处溜达了一番,看了大牢,见了大理寺从上到下的大小官吏。众人纷纷对李御风表示忠心,好似少卿和正卿一般。毕竟,一般的高官的官服都是红色和紫色,很少有人见过御赐的银白色官服,这更是显出李御风的不同。如今原来的长官李非赫高升,大小官员更是想借李御风攀权附势。可惜,他们并不知道李御风是什么样的人。
时间渐渐过去,天还是阴着,看不见夕阳,好像随时有雨落下来。
旺财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大理寺门口,李御风和赵凯两人并肩走了出来,李御风看见了旺财在门口等候,对赵凯说道:“这是我家的管家,旺财。”有对门口的旺财喊到:“旺财,过来见见赵凯。”
旺财跑了过来,对赵凯作揖道:“见过赵大人。”
赵凯也拱手道:“旺财哥有礼了。”
“小人不敢当,小人就是一个下人,怎敢与大人称兄道弟。”旺财急忙道。
李御风笑道:“唉~旺财,赵凯不是外人,今后当自己人就好了。”
旺财呆呆一笑,道:“那二位爷请上车吧。”
“大人,我们去哪儿?”赵凯问李御风,李御风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心里似乎在思考什么,缓缓说出:“去神侯府。”
赵凯心头一颤,暗自惊道:“神侯府……”
官场之中的人对这个名称是绝不陌生的,当年神侯府可是比六扇门还要出色的办案机构,由当年的十八万禁军总教头诸葛正我创办,更是培育了名震天下的四大名捕。
冷血无情,铁手追命。
四人性格截然不同,但天下之奇案,经这四人之手,无有不破。后来诸葛正我仙逝,神侯府渐渐没落,这四人也辞去官职,每个人做着各不相同的事,很少能在世人口中得知这些人了。
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天色渐晚。
马车的车轮吱吱作响,天空中响来一声闷雷,路上没有多少喧杂声,只有几个匆匆过路的行人。
李御风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听着雷声,他渴望着这场雨。“大人,我们这是要去神侯府赴宴?”赵凯突然开口问道。
李御风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夹着他那深黑的眼眸,“不错,我师叔听说我升官,特地为我庆祝,称不上是赴宴,只是一顿家常饭。”
“你师叔是?”“你绝对听说过他,四大名捕铁游夏。”
赵凯的眼光里透出一种异样的闪光,“天下第一内功,铁手!”
李御风一笑,道:“他老人家如果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很开心。”
赵凯忽然似顿悟,紧接着问:“那你的师父是谁?”
“无情。”李御风淡淡道。
赵凯没有显得像刚才那般惊讶,“你会用暗器?”赵凯问道。
“不会。”
“无情的徒弟不会用暗器?”
“那又如何,师父教给我的,远远不止是武功。”李御风道。
“那你的狮吼功师从何人,还有神驼掌。”赵凯问道。
李御风嗤鼻一笑,“狮吼功是一个死刑犯教给我的。”
赵凯显得十分诧异,不解的看着李御风。李御风解释道:“我十六岁那年刚进六扇门,去洛阳抓捕青狮子段洪。他的狮吼功可是炉火纯青,我们在他的酒里下了蒙汗药,用钢钉封住了他的奇经八脉才把他捉拿回京。他身背多件命案,自知死路难逃,在邢部大牢里把这招狮吼功教给我。”
赵凯很难相信李御风说的话,调侃道:“在大牢里传功?您还真敢练。”
“一个武人对武功的传承极为看重,无论他是好人还是恶人,武功就是他的全部。如果全天下会排云掌的人只有你一个,你也不想让它失传吧?”李御风道。
赵凯点点头,笑道:“说的也是,那神驼掌是谁教给你的。”
“这个……以后我再告诉你。”李御风眼光转向别处,撩开了窗户。
马车停下了,这是一个极为死寂的小巷,神侯府的门口挂着两盏灯笼。门上的红漆已经渐渐脱落,门辅上的铜环也早就锈迹斑斑,但那块用金粉刻的牌匾依旧发亮……
李御风和赵凯从马车下来,旺财把马牵到一边,栓在门口的柱子上。
“想不到今天竟能见到四大名捕之一的铁手。”赵凯望着眼前神侯府的大门说道。
李御风嘴角微微一上扬,说道:“可能今天你看见的不止一个。”说罢,用力推开了神侯府的大门。
院内翠竹林立,入门便是直长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走廊尽头的厅房亮着灯火,后面的两座阁楼却躲在黑暗中,恍惚现出两个高大的黑影。
风吹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李御风与赵凯走向厅房,门口站着一个捕快衣着的人,靠着门槛看着李御风,正是邢天。
“这位大人是?”邢天目光移向赵凯道。
“这是大理寺的寺正,赵凯。”李御风道。
“哦,见过赵大人。”邢天对着赵凯作揖,李御风又对赵凯说:“这是我的兄弟,邢部直隶清吏司,邢天。”赵凯对着邢天作揖,微微点了下头。
李御风在赵凯耳边小声说道:“他是铁师叔的徒弟。”
赵凯听完面色一变,眼光望着邢天,邢天一脸温和,与赵凯盛气凌人的面貌全然不同。赵凯心里却已然萌发了想和邢天过招的想法。
两人已经走到邢天身边,屋里灯火通明,依稀看见一个女人在忙活着什么。李御风开口对赵凯道:“怎么样?是你赢了还是我赢了?”
邢天欣然一笑,刚想开口对李御风说些什么,但忽然看见李御风身后的事物,没有说话,嘴角微微一笑。
李御风的身旁出现一个人。
手搭在李御风的肩膀上,这人身披蓝色的披风,米白色的布裤,脚蹬一双黑色高筒靴。嘴角也是微笑着,两撇小胡子修剪的很精致,用另一只手抚摸着。
赵凯先是一惊,猛的转头看着这个人,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人是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旁的,毫无声息。
李御风却没有半分惊讶,或是他察觉到邢天的表情,或是他已经知道突然出现的这人是谁。
“三师叔,好久不见。”李御风轻声道,头缓缓转向那蓝衣人。
“恭喜啊李大人,许久不见,再见已是少卿。”蓝衣人微笑着说道。
“三师叔取笑了,承蒙圣恩而已。”李御风道。
“哈哈哈,你说话还是很像你大哥啊,铁手哥昨日传书给我说你升为大理寺少卿,今日我便急忙赶回来,可不能怠慢了咱少卿爷是不是?”蓝衣人说着,用胳膊挂住李御风的脖子,大笑着。
“三师叔莫再折煞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李御风苦笑道。
蓝衣人又看向邢天,邢天眼睛弯成月牙儿,“三师叔好久不见。”
“嗯,天儿也越来越像那么回事儿了,你那双手已经很可怕了。”蓝衣人道。邢天呆呆一笑,他那双通红的手不经意的在一块磨了磨。
“这位小兄弟是谁?”蓝衣人看着赵凯问道。
李御风说道:“师叔,这是我的亲信赵凯,赵凯,这就是我三师叔,千里……”
“追命!您就是千里追命,崔大人!”赵凯打断李御风,激动的说道。
“唉~我早就辞官了,莫叫大人,叫我帅哥就好了。”追命谈笑道。
赵凯先是一愣,随后陪笑称是,邢天见状道:“赵兄莫见怪,师叔为人就此这般。”李御风与邢天皆为一笑。
此时屋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说你们几个人要在门口站到什么时候。”
追命听见了声音,对其余三人说:“摇红还着急了,咱也别愣着了,进屋儿吧。”
李御风一行人走进屋内,一名红衣女子手里端着碗碟看着走进屋的这几个人,脸色颇为不悦。
“老崔,这么大老远过来累了吧?还是有力气说废话啊。”红衣女子道。
“哈哈,摇红姑娘还是嘴上不饶人呐,不过越来越漂亮啦。”追命讨好道。
“行了你,赶快坐下吧,游夏还在厨房做菜呢,要喝酒再等一会儿。”红衣女子对追命说道,又看了看李御风,露出满脸笑容,“御风,恭喜啊,越来越有出息了。”
“谢谢摇红阿姨,御风惭愧了。”李御风道。
追命用眼光扫了一圈屋子,他发现屋子里还有两个人,围着一张大圆桌坐着,他目光一下子定在一个人身上,悠然说道:“呦呵!看来大老远回来的,还不止我一个人。”
听到这,李御风也顺着目光去看,他看见那两个人,面色一下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