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连忙拉冷凝霜退后一步。
血雾之中,王宝珠秀气的脸扭曲成一团地笑着,如白色的矢车菊染上鲜血,诡异可怖之极。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令人几欲作呕,冷凝霜怀里的小丫头抖得更厉害。王宝珠却浑然未觉已经被注视了,再次举起手中的刀,对准已经奄奄一息的王杜鹃——
一颗石子从天而降,打在麻筋上,让她的手一抖,刀子没握住,掉落在地。
“啊——”与此同时,下山归家的两个妇人目睹了血淋淋的凶案现场,齐声尖叫,一边拔腿逃跑,一边大声呼喊,“杀人啦!快来人啊,杀人啦!”
“去找白郎中。”冷凝霜对怀里的小丫头说,小丫头慌张地点了头,撒丫子去了。
被两名妇人的叫喊声吸引的村民迅速聚拢过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王宝珠擒住。王宝珠也不反抗,被扭着胳膊跪坐在地上,反而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似带着泄愤后无尽的畅快,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疯癫状态。
纵使白东川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王杜鹃还是回天乏术了,她身上挨了二十多刀,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村长命人将王宝珠送到祠堂关押起来。
这场命案将由村长和步踏进来。跟在他后面的两个人同样团头团脑,一个秃顶,一个脸色紫赯,均留着浓密油黑的胡子。
随在他们后面的是王木匠,挂着一幅小人得志的嘴脸,一瘸一拐地走进来,细长的眼睛在看见冷凝霜时,狠狠地夹了她一下。
强婶见这几位大驾光临,顿时惊了一下子,慌忙起身,赔笑道:“村长、亮叔和阿生叔,您几位平常那么忙,今儿竟有空走到这里边来。快坐快坐,二丫头去给村长倒水来。”
冷凝霜敏锐地觉察到来者不善,便任由强婶招呼着客人,自己装闷嘴葫芦,转身要去倒水。
“不用了,二丫头。”村长大圆脸上的赘肉抖了一抖,用指尖蹭了蹭鼻梁,板着一张脸问,“你哥还能起来吗?”
被你打成那样,能起来才怪!
冷凝霜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我哥的伤还得养一阵,脑袋也不太清醒,这会儿正睡着呢。村长您找我哥?”她隐隐觉得,这个道貌岸然的胖子正在打某种坏主意。
“不,他躺着也不妨事。我今儿来是要跟你们说道说道王木匠家的事,既然你哥嫂伤的伤病的病,那我跟你说也行。王木匠的媳妇被你家逼得上吊,人虽不是你们动手杀的,但也算害死了一条人命。你两家没商谈妥,王木匠才找上我主持公道。”
冷凝霜惊了下,觉得事情有些危急,眼眸一沉:原来村长打算跟王木匠狼狈为奸,可他二人是如何扯上的?
“这原不是什么难断的事,一条人命的损失,外加再替王木匠聘个媳妇,零零总总的花销,加起来小十贯也就够了。十贯钱料你们家也拿不出来,都是邻里邻居的,我就做主,直接赔他个媳妇算了。三日后,你嫁过去,就算了了这桩公案,今后既是邻里又是亲戚,比从前更亲近。”
冷凝霜瞠目结舌,强婶的脸刷地就白了。
“村长,姜三娘明明是因为受不住王木匠的毒打,才上吊死的。根据死亡时间,她上吊时是在半夜,那时我哥嫂都在家,她上吊死了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我们家来赔偿?”冷凝霜霍地起身,不服又恼火。
起身欲离去的村长闻言,回过头,凸起的脸颊变了颜色,三角眼里也发着可怕的光:
“你姑娘家,好些事我不能跟你讲,总之姜三娘是因为跟你哥的关系,才羞愤自尽的,你也姓冷,自然该为家出份力。没让你们杀人偿命,已经不错了。”
说罢,转身,迈着八字步扬长而去。
王木匠照旧一瘸一拐,却在快出院门时回过头,嚣张又轻蔑地对着冷凝霜哼笑一声,冒着绿光的豆眼里闪着得意和淫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