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他们四个人,就好像歌曲《蜗牛》唱的那样,几乎是一步一步往上爬了。四个人里面以江枫的体能最好,他开始只是带着周芸一起往上走,那个女的自然由她男人照应。在暴风雪中坚持了几十分钟之后,他们的体能就跟不上了,拉开有一定的距离。
别说人家之前叫他们一起躲避,也别说什么人道,就只是从多一个同伴多一点精神支持,遇到危险多一分照应的角度,江枫也不便抛下他们。所以等到他们之后,便主动表示由他搀扶着那个女的走。
这个时候,脱困要紧,谁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于是便是江枫一手一个的拉着周芸和那女的往上走,那个男的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经过一路的跋涉,他们终于开始见到人了,见到零散在旁边躲避风雪的游客。看到他们竟然冒着暴风雪从下面赶上来了,难免让人惊诧和激动。这也成了他们励志的榜样,激励着这些等了几个小时的游客,如果要他们自己走,是很难做出决定的,但现在有人从下面上来了,便也拖着冻僵的双脚跟上了。
这样一路收拾,等到达山顶的时候,江枫他们后面竟然跟上了十几个人的队伍,基本上把半路躲避风雪的都带上来了。天色更加暗了,看着亮着路灯的山顶上,所有人都有点激动。也都顾不了那么多,直接的就赶到了缆车运送处。
这些最后上来的人,到了那里才发现排满了一个大长队!看样子先赶上来的人,也不比他们好到那里去,一样是在这里等。
“糟糕了,这得运到什么时候啊……”周芸苦笑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留在山上呢?下午开始暴风雪,我们后面就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上来了呀。”
这时候,和他们一起的那对男女过来了。上山之后,大家就分散了,那些后面跟着上来的人都赶忙过来排队,那两个也是,反而是江枫和周芸走得最悠闲。
“我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出于安全考虑,不敢持续不断的往缆车上运人,必须等一批安全送下山之后再开始输送一批,这样就造成了速度上的极大浪费。所以才会一下午都没有把人送完。”那个男的向江枫他们解释了一下。“很多人等不耐烦了,都想要不管风险,让他们持续的运送,但他们都严格按照规定……”
江枫皱起了眉头:“在我们后面受困的,估计人不是太多了,有的话也是直接往山下撤。我们算是最后一批了,从目前的排队来看,不容乐观啊……”
“没错!”那男人同意了江枫的话,“我刚刚大致的估算了一下,以现在这样的运输,我们能在9点后轮到就不错了。但反正就算过去排队,我们都是最后一批,可能排队几个小时内,也就为了领先几分钟,实在划不来。我们准备去找个小店吃点东西,你们呢?”
刚才江枫能那么果决的做出决定,并在他们走不动的时候拉上,让他们两个对江枫都抛去了年龄上的优势,没把他当作不牢靠的小伙子看到,而是很平等的对待。
“我们也是吧!折腾了一下午,早就饿了。既然排队没有多大的意义,我们不如在暖和的地方等!”江枫笑了。
“对!到暖和的地方等。”
已经上来了,即便一身疲累,大家的心也安定了,山顶虽然更冷,却还有房舍建筑,还有商店供给,不用担心饿死、冻死。所以心态上都轻松了许多,过去了的灾难,就变成难忘的体验了。
山上虽然配备齐全,但其实物资还是比较缺乏的。尤其是像今天这样,困了许多人在山上,消耗很大。这会儿能买到的食物就是方便面、零食之类了,但饥饿下来,大家都没有挑剔。四个人泡了五桶面(江枫两个),然后各自闲聊了起来。说的话题主要还是这次登山,并没有更多涉及个人的私隐。
天黑之后运输似乎更慢了,他们吃饱喝足的张望过去,排队的人还是很多。而且和他们保持一样心态的人也有不少,就算最后一批出去,在商店等处等着的人也要运几批才够。
在过来收拾桌子的时候,商店老板给他们一个提醒:“暴风雪没有停的迹象,到了晚上风更大,风险也相对更大,估计到后来会停止送人下去。到时候要在山上过夜,旅馆的客房就会供不应求了。”
他们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情况,这里老板多年下来,肯定什么都见多了。这话让江枫等人都心里一沉,那些排队的人都可能轮不上,他们就更不用说了。
“还有你们别看好多人排队,有的一群人是一个在代表排队,其他人轮流休息吃饭。看到势头不对,估计也会提前订下客房。我看你们今晚难下山了,还是早点订房吧!别到时候没地方睡,最多就在我这里窝一晚了。”
老板走后,他们四个人都面面相觑,觉得这话有可能是为了给旅店揽生意的危言耸听,但也可能是好心的忠告。
江枫思索了一下,“我们这次来登山就没有限制时间,今天来得已经比较迟了,下午又被困耽误了时间,最后上来也是非常辛苦,基本上没怎么看风景……当然在那样风雪条件下,也看不到什么。今晚下山,也就是为了安全考虑,明天天气好的话,还是会重新登山的。既然如此,不如在山上住一夜,明天再从容的下山好了。”
周芸点了点头,同意了江枫的说话。虽然她觉得在山上住一晚要浪费了山下度假村的房费,但刚才这一路上来,实在让她走得非常艰难,下去之后再登山实在需要勇气。
“说的有道理,我们也住一晚,好好休息一下吧!”他们两个要不是有江枫帮忙,走上来都难,若下去了,估计更是不会有再登山的心思。
“既然这样就别耗在这里了,还是先过去住下休息吧!”
江枫又买了一些零食和水带上。四个人一起前往了山顶的招待所,山顶上唯一的一个旅馆,因为大多人登山都是徒步上山,最后缆车下山,也有的是缆车上、缆车下,基本上用不着在山顶过夜。如果是天气热想要来看日出的,又往往是自带睡袋之类的露营。所以一个招待所就够用了。
可今天出现了意外状况,这会儿招待所里面已经是有不少人了。等江枫他们过去问的时候,老板直接说道:“没得挑选,双人间就剩下一间了!要不要?不要的话过一会儿就一间都没有了。”
“要!”那个男人马上答应了。但很快他又有点尴尬,对江枫干笑道:“我这不是和你们抢……是怕被别人要去了,没有房间了。”
江枫也只能笑笑,这会儿客房就是稀缺资源,抢到就是赚到。要不然真的要在商店凳子上窝一晚,也就比在山间好点而已,还是很难受的。
最后一间房已经被抢了,又是一起过来的,即便不是朋友,江枫也不便抬高价钱的抢过来。思索着看看只能给老板多一点价格好处,看看能不能腾出房间来了。
那个女的刚才靠江枫拉着上来的,现在看抢了最后一间房,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便提议道:“小兄弟,小妹子……出门在外,又是碰到这样的困难,要不大家都别讲究那么多,这双人间也是两张床的,大家一起将就一下?”
这个提议,让江枫和周芸互相望了一下,他们两个可以同房,但和两个认识半天、不清楚底细的人同房,还是很不自然的。
那两人也想到了这尴尬,但四个人今天也算是互相帮忙过,刚刚还一起吃泡面来着,也不想看江枫和周芸干坐一晚上。那男人故意笑道:“就当帮我们摊房费吧?”
江枫略一思索,也笑着说道:“行!就像大姐说的,出门在外又遇到困难还讲究什么?其实也没什么,火车的卧铺还更多人、位子更小呢!”
本来周芸还纠结,但听了这比喻也释然了,在火车的卧铺间,还不是和三个、甚至五个人不管男女的混住?只要把观念改变一下,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两人一起出钱,老板把他们四个人的身份证都登记之后,给了他们房卡。
来到客房,房间不算很大,摆放着两张床,中间不到一米的距离,但总算看起来还整洁干净,也有独立卫生间,比火车就要好得多了。有了“卧铺”的比喻,大家也没有太尴尬,江枫拿出零食邀请他们一起吃。
在这山顶上,房间里没有暖气,好在有热水。因为一路冻得狠了,这会儿缓过来了,大家也没有洗澡的,先后洗了个热水的脸和脚,就各自上了床上钻在被窝里。虽然当作卧铺一般,但终究男女有别,所以很默契的,江枫和那个男的睡在靠中央,周芸和那女的在各自床靠外边。
这里的双床是一米二的,一个人睡的话足够,两个人睡觉,就无法向昨晚他们的大床那样保持距离了。而且因为没有暖气的关系,江枫和周芸两个也必须靠着一起取暖。
为了避免尴尬,大家早早的关灯睡觉了。黑暗让周芸稍微的松了一口气,靠着江枫的身边,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一丝温暖,即便旁边还有两个半陌生的人,她也有着说不出的安全感。
靠在一起,终究不如抱在一起暖得快,但他们两个还是做不到,有了昨晚的经验,倒是很快就装作睡着了,避免尴尬,其实都还醒着。
外面的风雪还在呼啸,也不是有人声传来,有的过来要住宿的没有客房也在喧哗着。
过了十几二十分钟,江枫两人都没有睡着,但却已经呼吸均匀并一动不动,他们两个心照不宣,别人却以为他们真的睡着了!那一对大概是经历了危险困境,此刻想要彻底放松下来,在“确定”江枫他们睡着了之后,竟然在被窝里面悉悉索索了起来……
‘他们这是……不会吧……’刚刚听到个开头,周芸就觉得双颊滚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