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办法把对方找出来,眼睛虽然看不到,但还可以用别的感官,因为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除非对手彻底蒸发,否则绝对会留下蛛丝马迹,但前提是,觉察者自己得足够静。
念头转到这里,楚浚开始摒除心头的杂思,尝试让心绪平静下来。自从把重心转向气功,楚浚已经有两天没静下心来冥想过,但这个过程还是像以前那样顺利,很快他就进入冥想状态,来到了那片火焰遍地的旷野里。
但这样明显太平静,心神与外界的连接几乎被切断,更不可能找到艾伦在那里。
楚浚试着从冥想状态中慢慢脱离出来,随着意念的复苏,心神与外界的联接重新建立起来。
某个瞬间,楚浚忽然找到了一个点,在这个点上,动与静达成了微妙的平衡,他处在将醒未醒的边界,许多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一起涌过来。
灵在周围的空间中无休无止地震荡,法力在身体的经络中悄无声息地奔流,两者之间存在某种看不到的联系,仿佛从中而断的藕节,中间拉扯出细丝。
突然,细丝动了,仿佛被什么东西牵扯,勾勒出一个缓缓移动的虚影,接着,楚浚脸上多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但他的唇角却微微弯起来,他知道怎么判断艾伦的位置了。
这个细微的动作引起了艾伦的注意,他下意识退远了些。
对刺客而言,任何风吹草动都是值得关注的,哪怕再轻微的动作,也可能意味着一次爆发的机会,或者局势的逆转,刺客当久了,会不自觉去关注这些,然后本能地做出是进是退的判断。
很奇怪,对手明明是个见习白板,但那一笑却让艾伦感觉到了危险,自动做出了退开的反应,换句话说,他的潜意识竟然在担心一个菜鸡的反击。
这就太可笑了。
艾伦又凑过去,一刀割在楚浚另一侧的脸颊上,见楚浚还是傻傻站在那里任他宰割,一口气又松下来,自己就是太小心了,不过也没办法,当刺客的都有这毛病。
这刀割完,每过一分钟,觉得楚浚的心态不那么紧张时,艾伦就会凑过去再割一刀,仿佛在玩一个暗杀者的游戏。不知不觉,楚浚身上已经添了十几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但仿佛一无所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艾薇儿娟秀的眉毛拧得死死的,粉拳也攥得发白,有艾薇儿在,场边的观众越聚越多,已经围了一大群,关注的重点也从塔索那利亚族的刺客上转移到了战斗本身,不时发出一阵嘘声,这分明就是虐菜嘛,杀人也不过头点地,这么虐一个见习新手确实有些过分了。
连续割了对手十几刀,艾伦对虐菜也失去了兴趣,关键是有这么多人看着,对他的名声也有影响,不过这小子骂过他好几次,绝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去。
有了,他要用最残暴的方法阉掉这小子,让对方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最好以后不举了。
这样想着,艾伦潜行到楚浚身前,一只手竖到胸前,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尖上亮起一团黑色光簇——影袭,可以汇聚暗影之灵,创造出几个影分身,瞬间爆发出成吨输出。
他要用匕首把对手的小弟弟切成弟弟酱,艾伦阴暗地想。
但攻击还没发出去,艾伦的手臂忽然被抓住了,接着肚子上挨了一膝盖,强悍的力量涌过来,“轰”的一声,那身银色皮铠直接炸了膛,力量穿透身体,他背后的皮铠也“噗”的一下爆开了。
“怎么……怎么可能……”鲜血像瀑布一样从艾伦嘴里往外淌,他瞪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仅一次攻击,就彻底摧毁了他的防御,腹部的肌肉群也全部被震断,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有什么不可能的?”楚浚冷笑,用手卡住艾伦的脖子举到半空,掌心“呼”的一声冒出了火焰,八神庵的“琴月阴”。
挨第三刀时,楚浚就已经知道怎么判断艾伦的位置,挨第四刀时,就有充足的自信把对方一脚踢死,之所以始终一动不动,是因为在思考一个问题。
不管他把法力当成气来用,还是用来放火球,法力和火焰之灵的联接都没有中断,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一边用气功一边用魔法呢?
此刻,这个问题得到了最直接的回答。
在火焰的灼烧下,艾伦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但身体最关键的肌肉群已经断裂,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能像截木头那样吊在楚浚手里干烧。
“记住,艾薇儿是我的朋友,以后再让我看到你骚扰她,我就这样——”
对付混蛋,楚浚有无数恶心的办法,这次他要用最暴力的一种,把所有法力汇聚到腿上,大脚一抡,踢在了艾伦两腿中间,“噗噗”两声闷响,艾伦白眼儿一翻,带着生无可恋的神情去了复活区。
“——弄死你。”楚浚把后半句话接了出来。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包括艾薇儿在内,场边所有人都呆呆看着浑身浴血的楚浚。
刚才场内的战斗实在是太无聊,这些人都在看艾薇儿,一个不留神,场内的战况就发生了惊天逆转,所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关注到了三个关键点。
第一个,一记膝撞,就破开了一名青铜中期的刺客的银色皮铠,力量已经不能用强悍来形容,而是变态。
第二个,手上冒火,把对手举在那里当棍子烧,这是什么技能?
第三个,被大脚爆卵,恐怕是竞技区最悲惨的死法,能用出这招的人,心肠该是多么的阴险毒辣。
综上,他们眼前这个塔索那利亚族的见习刺客到底是个什么品种?
众人里,只有艾薇儿略微清楚答案,半古代种,一头野蛮的魔灵野猩猩,但猩猩好像不会放火吧?
“你到底是什么职业?”艾薇儿替众人把疑问问了出来,美丽的眼睛中既有感动,也有迷惑。
“这个重要么?”楚浚也无法界定自己到底属于什么职业,但他和艾薇儿、克劳德诺以及泽莫甘之间的关系不需要用职业去界定,他们的界定只有一个,朋友。
艾薇儿读懂了楚浚的眼神,眼中的疑惑消失,只剩感动,唇角微扬,“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