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独孤一鹤死寂的双眼中,没有任何的恐惧,有的,只是坦然和一丝从容的解脱。
或许,这样死去,对你来说是个不错的结局,总比被霍天青暗算,只剩下五成功力,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要强。
当真是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
公平的战死,对于像独孤一鹤这样的强者而言,是荣耀,而非耻辱。
姬云夜看着独孤一鹤的尸体,叹了口气,收剑欲离开。
“恶魔休走!你杀了我峨眉(前掌门)师伯,就这样一走了之么?”四秀中脾气最火爆的石秀云朝姬云夜恨声道。
马秀真见状伸手拦住了其他三秀,看着姬云夜,字字句句:“东邪,你杀了我们的师傅,这笔账我峨眉记下了,来日一定亲自向你讨回!”
师傅死了,她们在峨眉最大的靠山已经没了,当前最重要的,就是先将师傅安葬,然后刻苦练剑,提升修为,待到来日,再杀姬云夜。马秀真作为四秀之首,绝非浪得虚名。
姬云夜闻言暗暗点头,也不在意:“我等着!”
一道白光忽闪,东方白出现在姬云夜身边。
“恭喜你,正面对敌之中,你杀了独孤一鹤,这个消息最晚明天,就会轰传天下!”
姬云夜不置可否,点点头,猛地咳嗽起来。
东方白神情一变,担忧神色看着他。
姬云夜被东方白扶着站起身来,柔和的看着东方白,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玉手,示意自己无碍。转过头去看着包围上来的峨嵋派众人:“哦?那你们想如何?”
“杀人偿命!我们要报仇,替武林除魔!”
“对,替武林除魔!”
“杀了他!……”
姬云夜白痴般看着眼前的人,“你们确信,今天能杀的了我吗?”
“少废话,你已经油尽灯枯,无力再战,这是最好的机会!”灭绝师太狠声道。
“可惜了,今天你们还杀不了我……”
“为什么?”看着姬云夜智珠在握的样子,灭绝师太忽然感觉一股强烈的不安。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道极点的声音传来:“因为我!”
就在这时,忽然之间,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响起:“因为我!”
这声音凭空乍起,就像是从天外飘来,充斥着一股萦绕不散的彻骨寒意,冷得人心尖打颤。
这声音简直不像人所能具有!
就像是一口出鞘的长剑,泛着湛然冷芒,弥散着令人生畏的寒意。
小小的峨眉金顶之上,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人。
一个一身如雪般苍白的人影,静静站立在一颗树下。
繁茂的枝桠遮住了天光,这一身素白的人影便站在树荫中,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像是融进了阴影里的幽灵。
这人长身而立,身体挺直得就像是一口出鞘利剑,白衣胜雪,背后斜背这一口形式奇特古怪的乌鞘长剑。
峨嵋四秀循声望去,瞧见了这个人,不由自主觉得有阵寒气从心里升起,直冷到指尖。
灭绝师太一见之下,不由失声惊呼道:“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
每当说起西门吹雪,人们总是会不由自主想起那句:西门吹雪,吹的不是雪,是血!
不错,后来的这个人就是西门吹雪!
除了西门吹雪外,世上还有谁具有如此纯粹的剑气,如此纯粹的杀气!
西门吹雪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眼睛扫了一眼已经死去的独孤一鹤,盯着姬云夜,冷冷道:“你,杀了独孤一鹤?”
虽然在问,可是语气却是极为肯定。
“是我,他的七七四十九式刀剑双杀的确是罕见的绝学,可惜的是,他老了…”姬云夜微微感叹。
“胜就是胜,败就是败!”西门吹雪冷酷道。
“这就是江湖!”姬云夜点点头接上一句。
东方白看着对视的两人,听着他们的话,也不由得点点头。
这是江湖上的真理。
江湖,从来都是一个残酷的地方,只有活人才会被记住,死了的人,无论他生前有多辉煌,一旦死去,终究会被这个江湖所遗忘。
所以,在他杀了独孤一鹤之后,记得独孤一鹤名字的,除了他的一些好友之外,就只有峨眉弟子会记得了。
“现在,我想看看你的剑!”西门吹雪盯着姬云夜突然说道。
姬云夜清楚,如果没有自己,西门吹雪也一样要来挑战独孤一鹤,并最终也能杀了他,可是自己先他一步杀了独孤一鹤。
对于西门吹雪这样的人来说,死人
目光所及之处,终于看见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比他想象中更冷更傲,冷得就像是极北之地最冷的寒冰,他的傲气却是来源于血肉,来自于灵魂。
姬云夜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西门吹雪,目光游弋,落到了一双手上。
这是一双苍白,修长的手,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保养得极好,五指如剑,与他身体一般笔直!
叹息一声,这世上学剑之人,只怕都希望拥有这样一双手。
姬云夜却神色不变,对他的到来毫不意外,面上甚至还泛起了一丝微笑,缓缓道:“久闻西门吹雪剑术通神,我也是早想领教了。”
西门吹雪道:“好,拔你的剑!”
“可以,不过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这个处境,至少现在不行!”姬云夜点点头又摇摇头。
西门吹雪眼睛亮了起来,点点头,冷声道:“不错,今曰你不在巅峰,我不欲占你便宜!”
姬云夜接着点点头,:“而且,这里也绝非斗剑之所!”
西门吹雪闻言,转过身去,面向峨眉众人。
亮如天星,锐如剑芒!
“让开,或者死!”
凌厉萧杀之气,刹那之间,已密布在金顶之上的每一个角落,这份沉重的压力,压在峨嵋派每一个人的心头!
……
姬云夜在两位高手东方白以及西门吹雪的威慑下,平安无事,畅通无阻的下了峨眉山,同时还带走了峨眉历代掌门的佩剑――倚天剑!
灭绝师太为此气的吐了血,更是发誓要姬云夜的人头!
倚天剑,是一把颇为传奇的宝剑。
此剑,是以天下第一高手剑魔独孤求败的玄铁重剑为主材料,加入了西方金精锻造而成。与之一同锻造出来的,还有一把屠龙刀,在武林中素有“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的美誉。在天下的名剑之中,也是少有的神兵利器。
只是,现在被姬云夜交给了东方白。
下了峨眉山后,三人就在客栈中休息,姬云夜需要恢复治疗身上的伤,顺便把这一战的所得消化掉。
西门吹雪在客栈中守护了姬云夜三天,看到姬云夜可以行动的时,与姬云夜约定了决战日期后,便离开了。
剩下东方白二人在客栈中又盘桓了十几天,二人终于重新上路,租了一辆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
“话说,你为什么要把这把倚天剑给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武器不是以剑为主?”东方白摆弄着手里的倚天剑,看着姬云夜问道。
“所以,我给你专门准备了这个,”姬云夜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了一件古朴陈旧的袈裟,递给了东方白,解释道:“这是林家的辟邪剑谱,是当年林远图在华山上参悟葵花宝典后,从中领悟出来的一套剑法,在得到这剑谱的时候,我就想到,你的根基是葵花宝典,这辟邪剑谱又与你的葵花宝典同根同源,所以就把它留了下来,只是一直以来没有合适你的剑,所以就没拿出来,现在有了现成的倚天剑,再加上辟邪剑谱,应该会让你有所收益。”
姬云夜说的没错,在他打上这辟邪剑谱的主意的时候,就想到了要把它送给东方白,只是一直以来没有一把合适的神兵利器,现在杀了独孤一鹤,就顺手把倚天剑顺走,送给东方白,既能让东方白武功更进一步,有了底牌,还能够借此增进二人的感情,姬云夜没理由不做。
看东方白现在的样子姬云夜就知道,自己做的很对,也很值。
东方白也没有想到,姬云夜竟然已经默默地为她做了这么多,一时之间,心中柔情无比,看着姬云夜的目光中似乎都能滴出蜜来。
姬云夜仿佛感受到了东方白的情感,默契的拍了拍东方白的玉手,说道:“东方,这辟邪剑谱既然与葵花宝典同根同源,那么你借助这剑谱能不能推演出完善的葵花宝典呢?”
东方白仔细的看着手中的辟邪剑谱,言道:“你说的没错,这辟邪剑谱确实对我有用,而且这剑谱的确是诡异绝伦,是一门难得的剑法,但你也知道,我修炼的葵花宝典本就不是全篇,我之所以能修炼到如今的境界,也是靠着自己的领悟,有了这个,或许可以让我在完善的路上顺利一些,但要是说补全的宝典全篇,还差的远,以我现在的武功境界和阅历,还远远不够。不过我有自信,将来完善后,葵花宝典的威力一定比原版的葵花宝典还要厉害!”
东方白激动的看着姬云夜:“你的剑法有没有更进一步?”
摇摇头,东方白见之眼神一黯,拉着姬云夜的手,:“没关系,这次去华山一定可以的!”
姬云夜笑着的点点头,:“你放心,我明白,而且,夺命十四剑的剑意告诉我,孤独九剑或许可以让它诞生出来,我杀了独孤一鹤,只是为了让我的拔剑术中的‘封喉’式大成,况且,独孤一鹤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剑客,所以,即使是我用夺命十三剑杀了他,也不会让夺命十四剑诞生出来,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摇头而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
二人说说笑笑,一人参悟,一人练剑,倒也不算寂寞,一路向着华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