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文躺在马车上对着前面马车的背影发呆,身旁的人无聊的控制着缰绳,陈富贵和另外一个伙计躺在马车里睡觉,马车缓慢前进。这是安逸的日子,没有大漠的风沙,不必为食物忧愁像在明月湾一样,可他已经和明月湾不一样了。
不知你是否怀疑过自己一直坚信的东西,那种感觉一定不好受,因为到最后你甚至会怀疑自己。
彭文和店里大多数伙计一样,是被人派来保护苏晓晓顺便汇报情况的,他和他们一样都是为繁星城那位效力,这个工作并不平凡但也绝对谈不上特殊,至少彭文曾经这样认为。众所周知死士这个工作危险系数非常高,所以不知道是谁给自己发的任务是件很正常的事,彭文受命去到明月湾想办法混入了客栈,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的伙计,因为任务特殊所以他并不是像赵林常裟那样的高手,只是一个会点拳脚的普通人,自他混入客栈后上面的人就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了,直到苏晓晓临走的前一天,有个人来和他碰头叫他跟上回繁星城的队伍。
他一直以为这代表他可以回去复命了,但是在稻香村的时候那人又找上他了,叫他后面的路程监视苏晓晓一群人,乍一看好像没什么不对的,因为他是死士这本就是他的职责之一,可那人偏偏在出了楼兰国界之后才出现,再联想到没有任何证据自己是繁星城的人,这里面的计谋让彭文不敢深思,仅仅只是个念头就让他不寒而栗。
假设彭文是楼兰的人,那是不是就代表这队伍里也有人和他一样的情况了?他是否有可能会在某时某刻收到杀死队友的命令了?又或是他会被不明不白的杀死。
彭文不敢去猜测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因为最优秀的演员往往都会忘了自己是个演员,最完美的骗局是把自己都欺骗。
彭文把身体缩了缩,现在他要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偷袭。
宁雨躺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他刚从苏晓晓马车上回来,帘子外常裟沉默的赶着马儿。宁雨通过偶尔从窗帘外透进来的光知道现在离夜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琢磨着要怎么打发剩下的时间,心里想着要不要又去苏晓晓的马车上,随后又觉得一直缠着人家会被讨厌的于是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百无聊赖中宁雨摸出那个一直小心保管的mp3放在眼前,算是睹物思人吧,他时不时就会拿出来看一看但每次看着这东西都会让他怀疑这是否是一场梦,宁雨就是这样的人明知道看了会很不舒服但还是忍不住。脑袋里各种思绪又钻了出来,不断猜测否定刚还悠闲的心情瞬间变得烦躁,干脆把mp3握住敲在自己脑袋上,想让自己睡着。
“干嘛呢?”门帘处传来一个陌生而又似曾相识的声音。
宁雨瞬间睁开眼睛,极为熟练的摸出匕首,常裟教导他要随时保持警惕,他想着自己师傅就在外面赶车所以完全放松了没有一丝警惕,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吓了他一大跳!
“手里拿着什么?”一个人毫无防备的钻进车厢。
宁雨看到来人悄悄的把匕首收了起来,顺势又把mp3放到了兜里盯着车厢里的闯入者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月无缺。月无缺见宁雨并不想把手里的东西给自己看也不执着,直接坐下来靠着车厢揉捏着自己腰背艰难开口:“遇到点事,跑来投奔你们了。”
“什么事?”
月无缺不回答身体朝下滑,原本靠着车厢的背滑到地上,忍不住发出了舒服的呻吟然后自言自语道:“不说小孩子是没有腰的吗?我老了?”他这一路要抱着逐影不让她伤势加重,还要控制马儿,这对从小娇生惯养的他来说绝对是个挑战,也亏他能坚持到这里。
宁雨见月无缺不回答也没有追问,看着一脸酸爽倒在地上的月无缺想起了自己被常裟训练的时候,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他俩都是不善言辞的人,却都觉得气氛不对都想找个话题聊起来,应该像老朋友重逢后互问最近的情况?还是像年轻时的友情一样见面就互损几句?月无缺先有了答案,他瞥了一眼宁雨后淡淡的开口:“壮了不少啊?”
“最近经常练。”
车厢里又沉默了起来,礼尚往来宁雨觉得现在自己应该开口了,想了想问道:“上次那女孩呢?”
月无缺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眼看车厢又要安静下来了,月无缺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说道:“你老板娘应该不是一个喜欢揭别人短的人吧?”
“不是,应该不是。”
尽管努力的寻找话题但沉默还是不经意到来,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俩应该就是话不投机了吧?可明明上次他们在孔雀王城见面的时候,月无缺觉得心中有千言万语恨不得同宁雨通宵把酒言欢,奈何面子关系只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再看看宁雨,宁雨当时也觉得有很多话啊!只是因为迷路和遇到陌生人应该谨慎的优良品德所以才简单的回答了月无缺的问题。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个结果?人们经历事情之后的改变?发现了对方的丑恶面目?还是最初相遇时那种“知己”的感觉完全是他们的自我欺骗?又或是人性扭曲了,道德沦丧了?
宁雨当然不会朝那些方面想去,他只是觉的现在月无缺有些奇怪,好像和孔雀王城时见到的他有些不一样了,但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他瞥了一眼正躺在地上闭目养神的月无缺,也大刺刺躺着并没有觉得身边多了个人不自在,宁雨是个乐观的人他觉得这也算是友情的一种吧!明明只见了两次面他却觉得自己知道月无缺是个什么样的人。
月无缺也没朝那些方面想去,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又有点想逐影了,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她了,就像老话说的一样习惯果然是最可怕的关系。他把逐影交给苏晓晓她们疗伤后就被苏晓晓从马车上赶了出来,他有些搞不懂自己堂堂楼兰唯一的一个王子怎么会在一个兄弟姐妹众多,又离家出走的公主面前抬不起头?哎算了,这次有求于人忍忍也就过去了,月无缺心里这样想着,或许他自己都忘了,十几年前他在月轮宫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
月无缺脑袋里转来转去又转回了逐影身上,身为楼兰唯一王子的最后骄傲实在不允许他腆着脸去苏晓晓的马车上看逐影的情况,所以他也只能这想着,突然!他找到了自己不像孔雀王城时那样的原因了,因为逐影不在他身边!
常裟面无表情的驱赶着马车,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进,里面躺着的两个人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下午的阳光不算刺眼,只让人视线里看到一块不大不小的光斑,两人喜欢的人也不算太远,只与他们隔着一辆马车的距离。
天色渐晚,队伍在官道旁停了下来,陈富贵一群伙计忙活着晚饭,太阳的光辉还在这个世界上残留几分,然而篝火却已经升起了。不一会儿篝火上的铁锅冒起了白色的水雾,宁雨和月无缺坐在火堆旁无聊发呆,毫不费力就可以听到,咕噜咕噜的水声还有木柴发出的噼里啪啦声。
逐影的伤本就不像看起来那么重,再加上队伍里有四个超级高手治好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所以现在和苏晓晓还有白坐在宁雨月无缺对面,让铁锅和火舌阻挡两人的视线,三人小声的聊些什么,偶尔逐影会脸红这令她受伤后苍白的脸重新恢复了血色,苏晓晓则看着有些羞涩的逐影露出笑意,白估计是想起了什么吧一直在愣神,有谈到她话题的时候她才面无表情地说几句。
天气越来越冷了,已经忙完自己任务的人开始围坐在火堆旁,这堆篝火为众人带来十分充足的温暖。此时此刻大概是这个队伍里最轻松的时间了吧,尽管每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但仍会与周围的人闲聊,或一言不发烤着篝火,闻着锅里香气扑鼻的食物,默默享受此时的悠闲。
天已经彻底黑了,赵林饶有兴趣的看着篝火上的铁锅,猜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然后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围着篝火的众人,最终停在陈富贵身上。陈富贵和赵铁柱是这个队伍里的厨师,今天轮到他做饭,他对自己的手艺有着十分充足的自信,他站起来查看铁锅里的东西好了没有,一只手握着勺子在铁锅里搅拌然后拿起来看成色怎么样了,他趁锅里的水雾升起的时候悄悄朝苏晓晓看了眼,心中默默祈祷自己回到繁星城后可以得到一直渴望的赏赐。
对于陈富贵的小动作赵林都尽收眼底,他知道这小子的底细,摇了摇头,只能祝他好运了。铁锅里的香味愈发浓郁,赵林也对今天的晚饭有了些期待,正当他准备叫陈富贵给他盛一碗的时候,突然!他感受到了一丝特别的气息,本来悠闲的表情立刻冰冷,悄无声息地抬起头,常裟,赵铁柱,白的视线也同一时间看来,视线相触片刻之后众人已经了解了对方的意思。
苏晓晓仍旧逗弄着逐影,宁雨和月无缺拿对面的三个女孩没有任何办法,每次两人稍微挪到一个可以看见她们的位置,她们也都心照不宣的挪位置始终和他俩隔着一个铁锅阻挡线,宁雨和月无缺都已经放弃了。陈富贵看锅里的食物已经好了正准备开口宣布开饭的时候。
“我离开方便一下”说完他赵铁柱站起来拎着自己的巨大背包离开火堆。
苏晓晓看了眼提着背包离开的赵铁柱,有回过头来看着赵林,露出思考的表情,沉默了会儿说道:“等他回来再吃吧。”
既然苏晓晓开口了众人自然没有异议,陈富贵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锅里是汤并不会因为煮得久一点出问题,大家也都继续着刚才的气氛,沉默的沉默说笑的说笑。
“我也离开一下”说完常裟就站起来朝黑暗中走去。
苏晓晓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朝赵林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赵林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心。可就在此时,还不等苏晓晓回头,赵林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说道:“我也离开下,很快回来。”
终于气氛开始怪异了起来,特别是陈富贵一起的那几个伙计面面相觑,互相在对方眼神里看到了自己一直隐藏的东西。
赵铁柱走到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后就把背包放下,熟练的从包里取出他的长枪,猛地朝黑暗中的一个方向掷去,黑色的长枪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只听一阵破空之音从赵铁柱的位置发出,下一个瞬间他也同他的长枪一起朝黑暗中的一处方向飞去。江湖上决斗的时候大都会避免扔出自己的武器,因为一旦被敌人拿到了自己会很被动,但赵铁柱完全不在乎,因为他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实力。
老人是星国的道人,几十年前加入朝廷对星国忠心不二,同时他也生出了一种病态的民族优越感,他对于他们队伍里的完颜呼卓十分不满,如果不是因为正在执行任务的关系他一定会用自己背后的桃木剑把完颜呼卓的脑袋砍下来,一个外族人竟胆大包天想要找星国复仇?老人深吸一口气把背后的特制桃木剑拿在手里,屏气,道家运气法施展,世界之力沟通无误。
“嗖!”声,枪同临,老人跟本来不及躲闪,几十年的经验让他本能的抬起木剑,堪堪挡住了这凶险至极的一枪,即便如此他还是倒飞出去撞到背后的树上,一枪!就这一枪就已经让他受了轻伤!
赵铁柱也到了,伸手刚好接住因为撞击到东西而在空中旋转的长枪,随意的把长枪摆到身后,冷冷的看着靠在树上的星国道人。
老人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他已经顾不得计划了小声喊道:“都出来吧!”因为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接的下赵铁柱下一枪,他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引诱敌人。
黑暗中走出两个人,借着薄弱的月光可以看见一个人身材魁梧手拿大锤,另一个人应该是个女性,抱着一把琵琶。
四人都没有说话,魁梧壮汉猛地朝赵铁柱冲去,手中的大锤已经举起,月光中大化作一抹更加深沉的魅影。赵铁柱脚下用力躲过了这一击,壮汉也不是等闲之辈另一只手也朝他递来一锤,赵铁柱在空中避无可避提枪挡住,锤里蕴含的巨大力量让他后退了几步,敌人显然不打算给赵铁柱丝毫的喘息时间“铮!”清晰的拨弦声带着能削断精铁的音波袭来,赵铁柱提枪一抽“叮!”本是无形之物的音波也被他抽飞,身后一棵树木应声倒下,这一轮攻击结束了?显然没有,老人把手中的桃木剑扔出去,以内力御剑,桃木剑如同毒蛇一般悄无声息的朝赵铁柱的腰间刺去。
赵铁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握住长枪朝背后一打,这才算第一轮攻击结束,虽然第一轮结束了但后面还有无数轮等着他,他也收起走马观花的心态神情微凝终于认真了。长枪如臂使指壮硕的身体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就这样游刃有余的抵挡着三人的攻势,“叮当”撞击之声不绝于耳,赵铁柱可不是劣势,只要对手有一丝破绽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用漆黑的长枪刺去,那个三人都有防备但仍被弄得手慢脚乱。
长枪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拨开音波了,虽然赵铁柱连大气都不喘一口但他因为这个动作后背露出一个极为明显的破绽,道人显然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全力借用世界之力,让桃木剑化作一道流光朝破绽刺去。赵铁柱拨开音波和铁锤的长枪根本来不及收回,老人本来如同止水的情绪难免兴奋,拼命借力誓要用这一击重创这个“怪物”。
明明是黑夜但老人却好像看到赵铁柱露出一丝狞笑,瞬间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而且他也没能力回头了只能咬牙继续刺去“噗!”木剑入肉的声音,但老人却没有露出一丝喜悦的,原来赵铁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把左手手臂挡在那处破绽前面,桃木剑虽然刺穿了手臂但却被赵铁柱强壮的肌肉夹在手臂里,导致这一击只刺破了那处破绽的衣服。
这一刻道人明白中计了!拼命借力之后的脱力感袭来,乐师和壮汉也微微愣神,刹那!赵铁柱高大的身体像猎豹一般朝老人扑去,漆黑的长枪隐于黑暗中。枪尖未到但道人的皮肤就已经感觉到一阵刺痛,没办法道人从怀里摸出一块铜镜撞向赵铁柱的长枪,这个动作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老人连眼睛都睁不开,闭目!把结果交由命运。
“嘭!”像巨石撞击的声音,铜镜不知为何没有被赵铁柱的长枪洞穿,但却带着赵铁柱的巨力撞飞了老人,道人无法忍耐在空中“噗!”的一声,只看到天空中扬起了黑色的“雨水”然后老人就倒在地上滚了几圈生死不知。
壮汉倒也果断,一个铁锤朝赵铁柱扔去,人却冲到老人身边抓起他离开,同时乐师也是蓄力朝赵铁柱拨动琴弦,随后毫不恋战转身就跑,因为他们能和赵铁柱打得有来有回全靠三人的配合,如果少了一个人剩下的绝对挡不住赵铁柱,奔跑中乐师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但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赵铁柱躲开铁锤,拍碎音波,但人已经没了踪影,他看了眼他们离去的方向,没有要追的意思,他面无表情的拔出手臂上的木剑,随意把带血的木剑扔在地上,长枪负后,眼神有些疑惑。
常裟在林间飞快的穿梭,在他前面也有个人若隐如现。他并不担心所谓的调虎离山计之计,他相信队伍里剩下的人一定可以应付剩下的袭击,前面人不论实力如何,可以知道的是他的轻功肯定不会比他差,而且那人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也是他一直追着不放的原因。
不知跑了多远,那人终于在一处空地停了下来。常裟冷冷的盯着这个胆敢背对他的人,右手已经放在腰间的刀柄上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前面的人站了一会儿察觉到想象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转过身略带笑意的看着常裟,说道:“老大好久不见啊!”
“是你?”常裟把手从刀柄上放了下来,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放松但眉头却更加紧皱。
“对啊,就是我,话说老大最近过得怎么样?”这人和常裟差不多打扮,不过黑色头发直至腰间,这对于一个男性来说有些少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常裟没有回答这个长发男子的问题,反而声音冰冷的反问。
“哎呀!老大你倒是这趟任务做了就自由了呢,小弟我还得靠做任务赎身。”长发男子语调轻佻,听起来好像是在讽刺什么。
常裟听到这句话后原本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犹豫片刻后道:“自由的机会总会来的,现在你只需要认真‘工作’就好了。”
“所以,这次任务老大可得配合小弟我呀!”长发男扔出一个块状物。
常裟稳稳的接在手里,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是一块令牌“什么意思?”才有些缓和的气氛又冷了下来。
“这个就不是老大你应该管的事了,嗯~第一个命令就是老大你呆在这里一炷香的时间,小弟我先去做任务了,那老大再见咯。”说完长发男子就几个跳跃离开。
常裟看着长发男子离去的背影,双腿情不自禁地想发力,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他觉得这人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因为他俩都是效命于同一个势力,而且他平时还挺尊重自己的,经过这些日子,常裟觉得还是可以适当的信任他人。
赵林看着前面的人影停下,他也止住了脚步“阁下带我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完颜呼卓转过身,抓了抓脑袋有些烦躁的说:“我们想杀马车里的那个公主,为了把你引出来所以才带你到这里的。”
“哦?你们有什么计划?”赵林饶有兴趣的发问。
“他们说先把主力引出来,再派人去刺杀,怎么样?不错吧!”
“嗯,是不错,但你要怎么留住我?”
“这个嘛,当然靠打架来留人啊!”完颜呼卓抽出一柄普普通通的铁剑指着赵林冷笑。
赵林看着这个已经拔剑的人,眼里没有丝毫担忧,他们当然知道敌人的想法,但他们不得不上当,因为到他们这种级别的人,打架的同时还要控制自己的力量不波及周围十分困难,而且对方既然敢来刺杀那肯定不是等闲之辈,如果在队伍里打的话很可能会误伤。至于敌人所谓的引出主力在他看来就是个笑话,白在他们四个人中或许不是最强的,但论保护能力,和持久作战绝对是第一。
既然敌人是一个个引出来那就表示他们所有人一起上没有绝对的把握打赢,对方派人引出他,赵铁柱,常裟后剩下的人也不会太厉害,白一定可以应付。
赵林没有后顾之忧,扭了扭脖子准备好好跟这个人“玩一玩”,他可是很久没有杀人了啊!
三人走了整个队伍除了白依旧面无表情外,其他人脸色都有点不自然,特别是陈富贵一起的几个伙计,仿佛是预示接下来会发事情一般,铁锅汤咕噜咕噜的越“叫”越大声,宁雨心中也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悄悄的摸出黑刃默默警戒。
刺客不打算辜负这群人的“期望”,突然!一个人如同猎豹一般从周围的黑暗中钻了出来,淬满毒液的武器反射着火光,他期待突然的晃眼可以让队伍里的人露出破绽,瞬息之间这个刺客已经走完一半的路程了,还差几步他就能用他这把见血封喉的匕首杀掉此行的目标,然后他也就自由了。
这名刺客好像看到了一团白色的影子,但他觉得应该是速度太快风吹到了眼球所以产生的错觉,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可不能思考,一切都得靠多年的本能行动。不可否认他是名很优秀的刺客,善于隐藏,速度飞快且一击致命!但世上总有人比他更快,更能隐藏,更加致命。
白从她的位置消失,突然出现在这名刺客的面前,伸出他那只白得有些过分的手,这一切仅仅只有一个眨眼的功夫,也就这一眨眼的时间,白的手已经抵住了这名刺客的脑袋,这名身经百战的刺客甚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没有任何防备的撞在那只手上,然后他感觉脑袋像被蚂蚁叮了一下,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白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手中已经死去但身体还没来得及倒下的尸体,手指刚想用力但突然想到什么,随手捏住脑袋把这个人朝一边的黑暗中扔去,她回过头看着宁雨想尽量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但僵硬的面部肌肉却难如她愿。
白扔进黑暗中的尸体像是投入蚂蚁窝的石头,片刻黑暗中钻出越来越多的人,白依旧面无表情,仿佛那些手持利刃的刺客全都是幻觉。宁雨在这一刻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无愧常裟这些天的教导,站起来和白并肩抗敌,月无缺本来是想当个看客的因为他和宁雨一样都是没有经脉的人,这种战斗自然不是他应该参加的,但看到宁雨站起来了,悄悄看了眼逐影一咬牙也站了起来,随之起身的还有陈富贵一群伙计,其中表情最怪异的是陈富贵,这家伙好像很兴奋紧握手中的武器两眼放光。
白自然察觉到了站起来的众人,她冷冷的瞥了一眼宁雨,然后朝冲过来的刺客群里伸出手臂五指张开,领头的那个刺客只觉身体一轻然后就倒在草地上没了呼吸,白手掌虚握这名刺客的直刀就飞到了她手中,白随手抛给宁雨,淡淡的说道:“上吧,我帮你看着。”
宁雨接过长刀,刀身两指宽一米长,刀尖寒光凄冷,没有刀镡把手用布料缠绕,整体来说和常裟抢来的那把差别不大,略微打量后宁雨握紧刀柄深吸一口气,男人的热血熊熊燃烧。
宁雨双腿发力从白身后冲了出去,迎面而来的是一大群黑衣刺客,他只觉胸中豪气万丈,好像自己就是沙场上以一敌百的猛将“啊!”宁雨情不自禁地大喊。常裟教导过他打架的时候不要大吼大叫,特别是群架的时候,大声说话简直就是在求集火,而且说话也要精力,有时候这点精力足以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
刺客周围的同伴注意到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一个人藏匿着身体想偷袭宁雨,结果刚刚靠近,就脑袋一痛倒在地上,几个人莫名奇妙死去后刺客察觉到了不对,就心照不宣的绕开宁雨朝苏晓晓冲去。
宁雨大喊着,这种虽万人吾往矣气势让他血脉膨胀,很快他迎来了他的第一个敌人,对手也是个用刀的,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宁雨的幸运,常裟用独特的秘法把自己多年的战斗的反应刻入了宁雨肌肉中,虽然宁雨宁雨没有经脉无法使用内力,但是速度,力量各方面已经是极好了。
刀刃相触,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宁雨继续挥刀动作连贯,他不像白他们那样,战斗中能保持波澜不惊的情绪,他现在越来越兴奋。地球上大部分人对于暴力是持反对意见的,以前宁雨也这样觉得,但此刻他不得不承认暴力的确有独特的魅力,难怪有人即便身处和平衣食无忧却还是愿意去进行各种各样的格斗竞赛,力量与力量的相撞既是发泄,也是一种证明,活着的证明。
宁雨手中的刀越来越快,这个刺客有了败像,身上被划出一道道口子,他想抽身离去,但宁雨刀势压人根本抽不开身,终于“叮!”的一声刺客手中的刀被宁雨打飞,刺客被顺势掀倒在地上他知道自己死定了闭上眼准备等死,可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从身体任何一处地方传来,他睁开眼察觉到宁雨正喘着粗气,用刀尖对着的他喉咙苦笑道:“我赢了!”
宁雨其实有很多次机会可以结果这名刺客,不过他却对于刺客的破绽视若无睹,而且每一刀都用尽全力又要控制自己不让刺客太快败下阵来,其原因除了他陶醉于刀刃相撞之后产生的快感,还有一个不可明说的理由,他看着这个被自己打败的刺客,一股自豪感涌上心头,接着的就是一阵疲惫感。他回过头,白依旧站在原地,周围躺了十几具,月无缺和陈富贵一群伙计也朝火堆靠拢,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疲惫不堪,却都未受伤想来应该是白的缘故,宁雨看着他们衣服武器上的血迹微微皱眉,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他始终未曾把目光停留在白周围的尸体上。
他晃了晃脑袋,回忆着刚才的战斗,心情依旧难以平复,倒提着直刀他也想朝火堆走去,很显然他已经忘掉倒在地上的刺客了。刺客察觉到周围的尸体,心知是逃不掉了,暗中蓄力猛地朝宁雨扑去,这一击用尽了他的力气,竟比他刚从黑暗中冲出来还快,毫无察觉的宁雨是绝对躲不开这致命一击的,宁雨察觉到已经瘫坐在火堆旁月无缺的那焦急的眼神,和马上就要张开的嘴巴,他猜到是什么事,可转身?绝对来不及了!
“噗!”利刃入肉,痛苦的呻吟,尸体倒地,白面无表情的站在宁雨面前,手维持着拍宁雨手臂的动作,宁雨则像石化了一般呆在原地,手中倒提的直刀指着身后,刀尖染血。
没有崩溃的嘶吼,没有大声的质问,也没有激动的感谢,只有压抑的沉默,宁雨像烫手一般扔掉直刀,快速的走到火堆旁盯着火堆发呆,他现在听不到锅里的咕噜声,听不到木柴的燃烧声,也听不到说话声,呆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白还是面无表情,她身边躺着的十几具尸体,都没有血迹像是睡着了。
夜风拂过,火苗被吹得噗噗噗的响,铁锅中肉汤的香味被吹了出来,经过一场大战后这些人都想要吃些东西,同时他们又庆幸白杀人不见血,不然现在弥漫在控中的可就是血腥味了,他们想招呼白吃东西了,白还是在那里站着。
仿佛是为了印证白的坚持,黑暗中传来一个十分好听的女声:“前辈,你可真是仁慈啊!”一个身着黑衣的小个子女孩,扛着一把打开的油伞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小女孩和白一样皮肤都白的恐怖。
白没有说话,指甲在手掌里一划,鲜血以不正常的速度涌出,很快就在她手里凝成了一柄细剑的形状,没有多余的话语,瞬间在原地消失,又瞬间出现在黑衣女孩的身前。
“哼,前辈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呢!”黑衣女孩微笑着把油伞朝白扔出去,不出意料的被切开,她趁机后退也一划手掌,也是一柄细剑凝聚成型。
白看着这人凝聚出来的血剑,感受着其中熟悉的气息,面无表情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个表情,却因为背光的关系不知是诧异,还是悲伤。
黑衣女孩掂量着手中的细剑,炫耀一般的开口:“怎么样,前辈?我也能操控血液呢!嗯~你用控制血液破坏大脑的方法杀了我那么多同伴,我要不要也杀杀你的人呢?嗯~从谁开始呢,算了随便选一个,反正这些人中也只有一个人有经脉。”黑衣女孩考虑片刻后,朝火堆大喊:“那边的朋友,无法使用内力可是无法抵挡操控血液的哦!”
白终于动了,如同蓄力的毒蛇一般出击,血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切向黑衣女孩的喉咙,黑衣女孩显然没想到白的速度这么快,急忙举剑格挡,血剑与血剑相撞,没发出声音,白的手臂一抖血剑又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黑衣女孩腋下,黑衣女孩来不及撤剑格挡,只能摆动身体用手臂吃了这一招,黑衣女孩的手臂涌出鲜血,这次却并不受她控制,白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攻击,黑衣女孩手忙脚乱的应付,孰强孰弱一看便知,渐渐的黑衣女孩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了,她始终带着笑意的脸终于显现出一丝焦急,她忍不住大喊:“喂,那家伙别装了,快!”
听到声音的白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扭头看向火堆,发现一个原本躺在地上的死尸突然站了起来朝火堆扑去,可那人的目标竟然不是苏晓晓,而是宁雨!黑衣女孩看着白扭头自然不会放过这一个机会,血剑直刺白的心脏,可白像早有预料一般,看也不看刺来的血剑,手中的剑扔下刚好挡住剑尖,然后瞬间消失在原地。
从尸体堆里站起来的人是个瘦小的男子,飞快的扑向宁雨手里的匕首一看就是沾有剧毒,眼看匕首就要“亲吻”宁雨的身体了,瞬间一只苍白的手臂挡在宁雨身前,匕首刺入手臂直接刺穿不过匕首的进程也被阻止了,白直接用这只插着匕首的手臂拍飞了这个瘦小的男子,瘦小男子飞了出去,在空中滑出一条弧线,下方正好有一柄断裂的长剑,眼看这个瘦小男子就要被刺死了,黑衣女孩突然出现阻止了他的下落,然后忌惮的看了一眼白,几个闪身隐入黑暗。
宁雨抬起头,眼中似乎有不解,不知他在疑惑什么。
白也不管这小子的眼神,拔出匕首,扔到一旁,还是面无表情,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然后她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