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郑宝珠忍了忍脾气,看着走出来的老太太唤道。
早知如此,刚才就该直接让下人把这三个人赶走的,现如今穆家都出来了,她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不过,她不能就这么让这三个人留下。
她才是穆清明媒正娶的女人,这事儿京城的人都知道,虽然她如今和离之心未死,但……只要她是穆家妇一天,她就不能让个乡下来的女人——尤其是刘香莲威胁她的位置!
“这是怎么回事!”穆老夫人冲着郑宝珠皱眉。
在她看来,郑宝珠虽然足够乖巧,也没有太多的大小姐脾气,可是穆清到底是因为郑家才能升官,她郑宝珠就算不争不闹,可那天然的地位……穆老夫人对这儿媳妇就有些不自在。。
“娘,这……我也不知。”郑宝珠自然听出来了老太太语气里的不满,可是这本就与她无关,是穆清骗了她。
“香莲,你,你回来了。”早从穆清那得到消息,穆老太太神色有些复杂,却并没有上前去扶刘香莲。
刘香莲听到穆老太太让她起身,她也连忙就起来了,反正,看到了穆老太太,她就不用这般做样,演什么苦肉计了。
“娘~”刘香莲扑上去要抱住穆老太太,却被几个下人拦住了。
“你们放开我!这是我娘!你们这样是不要命了吗?”刘香莲见有人拦着自己,又开始大吼大叫的。
她曾经为了穆老夫人和穆清做了那么多,他们不能就这么把自己赶走。
“她唤您娘?我怎么没听说过,您还有个女儿啊?”郑宝珠明知故问着。
“这是我……”穆老夫人刚想说这是她儿媳妇,可是却被郑宝珠打断了。
“娘,当初夫君娶我时和我爹说的可是,他只剩您这么一个亲人了,无亲无戚,无妻无子。”郑宝珠着重了最后四个字,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想告诉老太太,别忘了,她郑家可不是小门小户,而且当初是穆清求着娶她的。
老夫人要说的话被她就这么噎住了,当初,穆清和她都以为刘香莲以那两个孩子都死在了天灾里……可如今他们出现了,还都活的好好的。
刘香莲就罢了,穆纯儿和穆大郎,那是穆家的血脉啊,是她的金孙……当初她和穆清离乡时,穆大郎才小小一团,如今长到这般大……穆老夫人又怎么可能忍心不认他们?
同时,穆老夫人也是看明白了,这三人之所以能在门口闹了这么久,穆清都不敢让刘香莲母子三人进门,就是因为郑宝珠的身后还有礼部尚书郑家啊!
虽然郑宝珠是她的儿媳妇了,可是她儿子却要向她低头的。这让穆老太太怎么认得了,她穆家就这么一个子嗣了……眼前这情况,反到更加坚定了,她想要留下刘香莲母子三人的决心。
“宝珠,香莲的事儿,清儿多少跟我提了几句,我知是我穆清对不起你,可那终归是阴差阳错,如今香莲和孩子都寻上门来,终归是我穆家的血脉……这事儿,你怎么看?”老夫人一副‘真情义切’的模样。
她想要郑宝珠说出来要留下刘香莲母子,或者说——她今日是非要刘香莲留下不可的。如果郑宝珠懂事点直接开口还好,否则……日后她自然会慢慢算账的。
“娘,这些人我都不认识,我又能怎么看?”郑宝珠挑了挑眉。
“她……香莲曾是清儿的妻室,纯儿和大郎是我穆家的血脉。”老夫人顿了顿,语气微有难堪。
“爹爹!”穆纯儿见穆老夫人帮他们说话,连忙又哭了起来,她知道就算穆老夫人帮他们说话,最后做决定的人依旧是穆清。
顺便的,穆纯儿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狠狠掐了大郎一下,穆大郎虽然没有她那么深的城府,可是他也不傻,本来是压抑的哭声,一下子放大,让人听的心疼。
“爹爹,奶奶,水好多,好可怕,你们去哪儿了……”穆大郎痛哭了起来,那般可怜的模样……到让穆清彻底的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让刘香莲和他的儿女留下。
“哟,我的乖乖。”看着孙女孙儿走哭着上前又不敢碰自己的模样,穆老夫人更是心疼了,看看她两个孙儿多乖啊!多好的孩子啊!
“奶奶,我们好想您和爹啊。”穆大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这句话是出自真心的,他是真的很想爹爹。
穆纯儿同样扑在穆清的怀里,怎么也不愿意松手,穆清怕伤了她,也没有说什么,轻轻把她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拍穆纯儿的背。
“我的孙儿,大郎啊……你们留下,留下。”老夫人叹了一声。
“娘,您说过,刘香莲曾是相公的妻,她留下了,我又算什么?”郑宝珠冷笑。
“宝珠,就让香莲做妾吧。”穆老夫人本就是想要用刘香莲,来压郑宝珠这个贵门儿媳妇,而且,这两个孙儿她也是真心喜欢,不愿意让穆家的后人流落在外,就算说出去,她也没什么理亏的。
“娘,这怕是不合适吧,就算是纳妾也不能这般随意吧。”郑宝珠目光闪烁,犹豫了片刻,不再半倚着门而是直起了身子,端着自己当家主母的架子。
“香莲毕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性子好,做事稳重,她进门能帮扶你管家理事,我倒是觉得很不错呢。”穆老夫人走到两个孙儿面前,把他们扶了起来。
“娘,你既觉得她好,那就认她做女儿好了。”郑宝珠语气轻柔,可是那话却让老太太气的不行。
“她可是我儿的童养媳,又为我穆家养了孩儿,若被认了做女儿,那成何体统!”穆老夫人松开了怀里的两个孩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气急败坏道。
“那你可有把我郑家放在眼里!”郑宝珠知道,自己越是拿着郑家身份打压穆家,这穆老夫人便会更加生气,可是现如今是她自己没事找事,郑宝珠自然不会放过。
“娘说的对,宝珠,事情已经如此了,你,你就退一步,让香莲做妾也好,就当为夫求你。”穆清到是挺认同这主意,恭手向郑宝珠讨情。
他知道刘香莲是他的妻,若认下……不管是正妻还是平妻,这样对于郑家来说确实是个侮辱,可是如果刘香莲做妾呢?这样不就给足了她郑家的面子吗?当然,这对郑宝珠多少有些不公平,但,事已至此,郑家女嫁都嫁了,又能如何?
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就算纳妾了也是常理。
“娘!这,我可是纯儿和大郎的娘亲啊!”刘香莲很是不甘心的喊着,“她一无所出,该做妾的是她吧!”她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女人,即便是再多的心机,见识也是不够的,听了穆清让她做妾,便有些着急了。
“娘,您看您,何必呢,香莲妹妹既然不愿意,不如把我这正妻的位置……”郑宝珠心中冷笑,正妻位置可没有这个女人想象的那么好做啊!你想要,我不介意给你,拿不拿的稳,那可就是你的事了。
刘香莲听到郑宝珠毫不在乎的语气,更气了,那感觉……仿佛穆清是她不想要了而丢给自己的一般,这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不行!”穆清一口否决,他为官,又刚入翰林院,正是需要郑家相助的时候,哪怕随意放弃郑宝珠。
“香莲,让你进我穆府已是宽容,你可不要得寸进尺。”穆老太太亦沉下面容。
她是想打压郑宝珠,但却没想逼走她,儿子都是状元官儿了,哪能有个乡下来的妻子?没得丢人。
“娘!我可是为穆郎生儿育女了的呀!这个女人算什么?”刘香莲激动的上前一步,再次被那些家丁拦住,她满眼恨意的看着郑宝珠。
郑宝珠见状也不恼。心里难受吗?觉得自己委屈吗?上一世她承受的可不止如此。郑宝珠冷哼一声,她才不怕刘香莲了,她重生开始,命运就将被改写,
“香莲,穆家只能有一个女主人,那就是宝珠。你若是觉得做妾委屈了……”穆老太太语气顿了顿。
“如何?”刘香莲眼中带着期待,急急去问。
“那就把孩子留下,免得跟你受苦,你啊!就回去重新找一户好人家吧。”穆老太太道,反正,只要两个孩子留下,对她来说,刘香莲留下与否根本不重要。
“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纯儿和大郎可是我的亲生骨肉啊!我,我舍不得她们!”刘香莲不可思议的瞪着穆老太太,回乡?她有夫有儿,乡里谁不知道?什么让她回去在找一个,不就是要休她吗?
“那你就保证认宝珠做主母。”穆老太太说道。
刘香莲听到她这般说,没有搭话,而是满眼期待的看向穆清。
穆清见她看着自己,一扭头走到郑宝珠身边,温柔的问道,“可站累了?”
刘香莲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眼眶里却有了湿意,可她不能落泪,她怎能如此软弱呢!为妾就为妾,早晚有一天……她,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想好了吗?”老太太神情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娘,我同意。认她做主母。”刘香莲无奈的说道。她同意,却不代表她会这么放弃。
“这才对嘛!”穆老太太点头,满脸欣慰。
而郑宝珠,她为穆家妇,娘家又并不相助她,穆家两位当家决定的事儿,她就是在不愿意,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