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辛澽疑惑地问道。这么豪爽洒脱的女人出现这种表情,让他感到有些费解。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苏零露说道:“你愿意听吗?”
辛澽虽然不算太八卦,但好奇心也是有的,听听也无妨,同时也想这个女人也自来熟了吧,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自己问“能说说吗”?
见到他的表情,苏零露自嘲地笑了笑,说道:“虽然刚刚认识你,但我能感觉得到,你是一个值得分享秘密的人。”
辛澽说道:“如果为难的话……”
“不为难,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是一些生活中的回忆罢了。”苏零露眼中闪过一丝缅怀之色:“我父亲是一个世俗的剑客,或者说是一个游侠,他早年少不更事,一怒之下犯下了命案,被北齐举国通缉,据说杀的是一个身份显赫的人。他先是逃到了南魏,后来南魏在北齐的施压下也开始通缉,中洲之大,竟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
于是他改头换面,随着一队海商漂洋过海来到了夷洲,先是在兀由车斯给人牧马,后来又跟随当地的牧民到海因纳斯交易。恰好又碰到一个商会在招募护卫,他为了维持生计也去应征,因为他剑法出众,所以顺利地被录取,于是跟着商队又到了索恩帝国。过了这样几年,他厌倦了漂浮不定的生活,加上手中也有了不少积蓄,于是在索恩帝国的国都荆棘城落脚,做起了小生意,后来遇到了我母亲。
在我十岁那年的时候,他因为旧伤发作,救治无效故去。过了没几年,我母亲竟然抛下我一去不回,从那之后,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幸好那时我已经将近十五岁,父亲也曾教导过我一些剑法,加上父亲的生意我自小耳濡目染,也将就着做了下去,倒是没有受多大罪。在我以为自己会这样过上几年,然后找个人嫁了的时候,我的老师凯文波特来到了荆棘城。
当时我正拿剑驱赶几个无赖,他看到我的剑法根底不错,于是将我带了回来,当时想让我学习剑术,但在测试中发现我竟然有很好的土元素亲和力,于是改了主意,让我改修魔法,因为有魔法天赋的人非常罕见,像你这样一下子发现两个的机会非常少。”
苏零露顿了顿,忽然问道:“有酒吗?”
辛澽一愣,苏零露笑道:“别见怪,小时候父亲喜欢喝酒,我也偷偷地尝,父亲发现后每次就会让我稍微喝一点,时间长了就养成了习惯。”
辛澽翻手取出一个白玉炼制的酒壶,苏零露一把夺过,打开木塞深深地吸了一口,赞道:“好酒!”然后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喝下去小半壶。
这是辛澽从中洲带过来的酒,保存的很好。夷洲的酒水太淡不说,味道还奇差无比,怪不得苏零露如此赞叹。
“这是中洲带过来的酒吧?”苏零露问道。辛澽点头后,她将酒壶递了过来:“你也喝一点吧。”
辛澽一翻手又是一个酒壶,苏零露撇撇嘴说道:“没意思。”又一仰脖子,将酒壶喝了个底朝天。
辛澽这时才刚刚打开木塞,苏零露伸手又要拿,辛澽“啪”地打在她的手背上,说道:“女人不要每次喝这么猛,酒有的是,不过今天你已经喝的不少了。”
“小气。”苏零露说着,气呼呼地将酒壶放在辛澽的脚边。两人此时都毫无形象地直接坐在了地上,辛澽将空酒壶收起,取出一个戒指递了过去:“这里面的酒有一大缸,不过,每天只能取出半壶,戒指上的阵纹就会自动锁住,到十二个时辰之后才能再次开启,不取东西就不会上锁。”
苏零露喜出望外,一把夺过后说道:“谢谢啦。”她眼珠子一转说道:“如果我每次多取呢?是不是一点都取不出来?”
辛澽说道:“能。”苏零露刚露出喜色,辛澽接着又说道:“一次最多能取两壶。不过,只要超过半壶,戒指就会自爆,到时候剩下的酒就不知道在哪个空间里放着了。”
苏零露不禁一阵气恼,她说道:“你脑子里哪这么多的弯弯绕绕的?手段也这么多,却用在这个上面,累不累啊?”
“当然累啊,不过还不是为了你着想。”辛澽唉声叹气地说道。
“哈哈,那小女子谢过了。”说着,苏零露竟然站起来,盈盈地道了一个万福。
“噗!”一股酒剑喷射而出,辛澽急忙擦嘴。
“浪费!”苏零露一步上前,趁机将辛澽放在脚边的多半壶酒抢到了手里,走到了辛澽背后坐下,将后背靠在了辛澽的背上,于是一个风靡世界的商标图案穿越时空来到了这里。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苏零露咕咚喝了一小口,将酒壶往后一递。辛澽接过后也咕咚了一口再递回去。
“尽管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但对这里却没有一点归属感。从小就觉得这里非常的陌生,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仿佛我从来没有属于过这里。”苏零露说着又是咕咚一口。
辛澽再次接过酒壶,摇了摇,咕咚一口后又递了回去,想想苏零露父亲的经历,他悠悠地沉吟起来:“仗剑去国兮浪悠悠,明月朗朗兮映我杯中光,四顾无人兮空悲伤。”
“好诗!”苏零露一仰脖子,咕咚咚又是一大口,将酒壶递向背后:“你和我父亲还真有些相像,如果他在世,你们一定是忘年交。”
从辛澽手中接回酒壶后,苏零露又说道:“父亲不但痴迷剑法,而且才学也不错,他不但教会了我剑法,还教我认字,是中洲的文字,他说我们的根在那里,他希望有一天我能回到那里。”
辛澽接过酒壶,刚想再喝一口,却发现轻飘飘的,原来酒已经喝光了。他摇摇头,干脆又拿出一壶来递向了背后,同时问道:“那你想过回去吗?”
苏零露眼中一阵迷茫:“我也不知道回去是否合适,我在这里生,这里长,认识的人全在这里,在中洲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咦?”她惊异地发现酒壶是满的,连忙又是一大口,向后一递:“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至少我认识你。看到你的发肤眼睛的颜色,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你是除了父亲之后,我见到的第二个中洲人。如果你回去,我也回去,这样我就不至于孤单。”
她又接过酒壶,咕咚一声后说道:“其实我也想知道,在那边是不是遍地都是发肤颜色和我一样的人。”
“对了,如果你回去,一定要叫上我,不准忘了啊。”苏零露说完又想起什么来,“还有,那间屋子要一直给我留着,不准别的人入住,我可随时都会过来。”说完只听一阵咕咚咚咚的声音连续传来,接着空瓶落地,苏零露久久再未开口,辛澽稍稍一转身,背后传来一阵滑动的感觉,他急忙伸出胳膊一把搂住,一阵轻微的鼾声传来,他苦笑了一下,原来已经醉倒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