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澽这时开口了:“不用考虑了,向北撤离。”
“为什么?”若娜奇怪地问道。向北不就钻进卢沃山脉了吗?他们可是好不容易才穿过山脉的。
“因为整个夷洲快要乱了。”辛澽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若娜问了半截,又顿住了,明白自己问了句废话。她连忙取出通讯水晶,发了道讯息出去。同时将所有货物收入戒指中。
这时已经清理完战场,没有了辎重的拖累,拉着马匹即可。所有的骑兵尸骸被堆积在一起,一道火球飞出,渐渐化为一堆灰烬,只有遍地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激战。
一盏茶工夫后,商队已进入稀疏的缓坡丛林内,若娜的通讯水晶这时也闪动起来。
激发讯息后,她收到了一个震惊无比的消息:就在商队离开的这短短半天内,多伦城中的兵马突然集结,并大肆征发兵卒与民夫,而且强行收集粮草、车马以及木材、铜铁等物资,稍有不从便拳打脚踢甚至是刀兵相向,一股浓浓的战争气息在迅速地蔓延。
这样一来,他们之前遭遇骑兵拦劫的事就能说得通了。在城中尚且巧取豪夺,这还是顾忌到城主的面子,在旷野纵兵劫掠也就顺理成章了。
“野蛮的国度。”辛澽回想刚才的短暂交兵,讥讽地说道。
“幸亏早走了半天,否则…”若娜不禁有些后怕。这一系列动作不大可能是索伦伯爵的自作主张,除非他想以一个伯爵领向皇室开战。那就只能说明,要么是他奉命行事,要么是皇室直接派来了将领。
“战争又要开始了。”
“战争从来没有停止过。”若娜纠正道。事实也确实如此,无论是三个帝国索恩、海因纳斯、兀由车斯还是依附于三个国家的大小王国,甚至是同一国度的大小领地之间,大大小小摩擦从来没有停息过。
海因纳斯作为一个庞大的国度,战争机器一旦发动,必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对于它要打谁,辛澽不怎么关心,只要它不去攻打中洲就行了。否则,无论它的目标是北齐还是南魏,辛澽都不会坐视不理,必要时他不惜打开塞恩岛上的封印,并将海兽驱赶到此地,将这个国度变成一片废墟。
“你们以为进了山林,就能逃得无影无踪吗?”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一道杀气腾腾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披着褐色头发、留着长须的瘦高中年人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后方五十步。他一边逼近,一边冷冷地说道:“敢杀戮帝国的骑兵,我要让你们在尝尽苦头之后再绝望地死去。对了,告诉你们,送你们上路的是剑圣阿姆斯壮。”
“我看看都是些什么人?哦,一个高级剑师,三个中级剑师,五个初级剑师,两个高级魔法师,一个中级魔法师,长得倒不错。一堆普通人,还有个东方人,可惜你选错了同伴。”阿姆斯壮轻蔑地扫视了一下众人,似乎都已是他砧板上的肉了。
“你叫阿姆斯壮?”辛澽浑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一个中级剑圣而已。
“怎么?你听说过我?”阿姆斯壮一阵惊异。
“很抱歉,没听说过。只是听着你的名字,再看到阁下,有种奇异的感觉。”辛澽笑呵呵地说道。
“嘿嘿,你倒会说话,胆子也很大。不过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不过看在你这么乖巧的份上,我答应让你最后死。”阿姆斯壮阴笑一声后说道。
“不,阁下误会了。我的意思是,阁下的名字与本人构成了极度的反差。”
“那我倒是想听听,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看我不把你卸成八块。”阿姆斯壮听出了一丝戏谑,但好奇心使得他并没有马上动手。
“你的胳膊这么瘦,怎么能叫阿姆斯壮(armstrong)呢?你应该叫阿姆辛(armthin)。”辛澽建议道。
虽然不懂阿姆辛的含义,但阿姆斯壮也知道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作为一个自视甚高的中级剑圣,哪会容忍他眼中一个蝼蚁般的人物这般无礼?当下挥起大剑,一道耀眼的剑芒“嗖”地离刃而出,向辛澽劈来,在他的预计中,这一道剑光足以将辛澽和身后几人一劈两半。
“咦?”阿姆斯壮像见了鬼似的看着辛澽面前的一道水幕,他引以为豪的剑光就像一根无力的牙签落在了一道厚厚的皮革上,瞬间无影无踪,而水幕只是轻微地晃了晃。他见机也快,马上便明白了这个东方人为什么敢挑衅他,不是人傻胆大,而是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阿姆斯壮立刻转身一跃,几个呼吸间便隐去了身形。再不跑,恐怕就得留在这里了。他想不到一个商队而已,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高手?这至少是大剑圣级别的,否则无法轻描淡写地挡住他无往不利的剑芒。就在他稍稍松了口气时,一阵强烈的危机涌上了心头,他无法判断危机的来源,下意识地鼓起了体内能量,一道炫目的光罩护住了全身。但这是徒劳的。
“嗖!”一支白色的箭矢毫无障碍地射穿了他的护体光罩,从背后贯穿了阿姆斯壮的躯干。阿姆斯壮像被一柄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全身剧烈地一震,他低头一瞅,只见半截箭杆透胸而出,带着丝丝血迹,他下意识地伸手抓向了箭杆,这时一团夺目的光芒从箭上发出,这是他看到的最后景象。
“轰!”随着箭上附着的真元激发,阿姆斯壮的躯干顿时被炸裂为阵阵血雨,一颗头颅高高飞起,“咚”地一声重重地砸落在地,与此同时,半截残躯也轰然而倒。远处的辛澽一招手,将箭矢以及一枚戒指、一柄大剑收入戒指之中。一道火焰飞出,阿姆斯壮的尸骸顿时化为点点飞灰。
此时若娜又收到了来自各处的讯息,讯息的内容大致都与多伦城的消息相同,若娜叹息道:“生意已经无法继续了。”说着眼中浮现出淡淡的哀伤。
辛澽拍了拍她的肩膀劝说道:“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能够随遇而安,就没有过不了的坎。何况,你现在拥有的财富就算一辈子也用不完。你父亲留下的根底,可以成为你立足的根本,但不应该成为束缚你的牢笼。”
若娜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个多月之后,商队再次翻越了卢沃山脉,重新返回了索恩帝国。若娜支付了这次的费用之后,又支付了一笔遣散费,商队在多伦城中就地解散。原先热热闹闹的商队,转眼间便剩下了辛澽与若娜两人。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是不是要我随你回家,帮你重新夺回家中的控制权?”辛澽又想起她家中像一团乱麻似的情形。
“不必了。”若娜摇摇头说道:“无论拥有多少财富,在强横的实力面前都是泡影。这一路上,无论是索伦伯爵面临的危机,还是遭遇骑兵拦路,都不是靠钱财能够解决的。我决定了,以后就跟随艾琳娜老师潜心修炼。”
临走前,辛澽的神识过整个多伦城,发现了邦妮还有佣兵公会的瑞拉,但是没发现坎蒂丝、贝丝姐妹俩,算一算这一来一回,已经将近三个月,贝丝的身体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或许是又外出历练了。
两人再没有多做停留,乘坐飞梭一路向北飞向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