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姨娘害死了夫人!”
耳边和脑中不断传来这样的声音,重重叠叠的交杂在一起,周蔓感觉脑子都快要炸掉了。
“够了!别说了!”
齐妈妈被周蔓一下子的呼喊声震住,那话卡在嗓子眼儿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张老脸尴尬得僵在了那里。
桃扇担忧的上前,将手轻轻的搭在小姐肩上,拍了一两下,“小姐,您没事儿吧!”
周蔓耳边终于清静下来,脑海里回荡的声音也渐渐消失,长长的舒了口气,才把手覆盖在桃扇的手背上,“没事。”
见周蔓神色舒缓,桃扇便放心了,后退一步站回到原先的位子,只是眼睛还注意着自家小姐,生怕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周蔓将视线移到齐妈妈身上,对方感受到这抹视线,立即张口坚决的说道,“大小姐,老奴所说句句属实!老奴是绝对没有那个胆子敢胡编乱造一些虚话来欺骗大小姐的啊!”
周蔓一听,眼角浮现出一抹冷笑,不敢欺瞒?那当初是谁私借娘亲和自己的名义在外放印子钱?难道不是眼前这个齐妈妈吗?
“不敢?我可是记得齐妈妈的胆子向来很大的呀!”
周蔓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睨了齐妈妈一眼,看得对方心惊肉跳,当即弯了膝盖,跪在周蔓脚边,哭道,“大小姐,老奴冤枉啊!”
“哦?齐妈妈何冤之有?”
“大小姐,老奴对夫人忠心耿耿。在夫人还未出嫁时就伺候在夫人身边了,老奴又怎会做出对夫人和小姐不利的事呢!说老奴在外私放印子钱,那绝对是子虚乌有啊!老奴实在是冤枉啊!”
齐妈妈想到当年所有证据都被消灭了,大小姐就算是想查也查不出什么的,便一口咬定没有做过这些事。如今她好不容易和儿子过上了平淡的日子,实在不想再因此被大小姐记恨!
“齐妈妈是觉得我年纪小,看着很好骗么?”
周蔓歪着头,故作不解,转眼看向桃扇如此问道。桃扇会意,立刻配合着,故意大声说道,“这奴婢可不知,不过齐妈妈做事向来大胆!”
齐妈妈一听,心底又是一惊,重重的朝大小姐磕了个头,“请大小姐明鉴,老奴不敢欺骗大小姐啊!”
“我也不相信齐妈妈会做那样的事,可父亲说那人的确是齐妈妈啊!既然齐妈妈说没有骗我,那就是父亲骗了我洛?”
听到周蔓的前半句,齐妈妈顿时松口气,可听完后面的话,大小姐这哪里是相信她啊!分明是半点不信!
齐妈妈没想到老爷会把这种掩攒之事告诉周蔓,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但她也深知绝不能再否认放印子钱的事儿。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说是老爷骗了小姐啊!
虽说她现在已经不是周府的下人了,可老爷或是大小姐随随便便一句话,她便能活得要多惨有多惨!所以,齐妈妈必须打起十分精神对周蔓。
“这…老奴…”
齐妈妈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桃扇看不过去,高声怒道,“齐妈妈好大的胆子,事到如今还想欺瞒小姐!”
“齐妈妈以为我拿不出证据吗?”
周蔓不以为然的说道,齐妈妈却是脸色一变,心底的想法被摆在明面儿上,仿佛叫人剥光了衣服看个了干净。不待齐妈妈出声,周蔓又说道,
“那年,齐妈妈唯一的儿子在春水赌坊欠了一大笔钱,天天被赌坊的打手追债。齐妈妈拿出了所有银钱,却依旧不够还债,于是便讲主意打到了娘亲的嫁妆上。”
在齐妈妈渐渐苍白的脸色中,周蔓继续讲道,“不料,齐妈妈偷嫁妆的事被发现了。不仅没换到银子,反而被重重责罚了一顿,因此齐妈妈不由对娘亲怀恨在心,便不管不顾的私借娘亲的名义在外放印子钱,并与赌坊立下契约,半年后还两倍赌债!”
周蔓锐利的视线紧紧盯着对方,只见对方面色一片惨白,“大,大小姐,是如何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周蔓没那个闲心给齐妈妈解释自己是如何知道的,不过是桃扇那远方表哥不知从何处拿来了齐妈妈当年写给赌坊的契约,并打听到了这段往事,而父亲也从来为跟自己说起过这事。
说完,周蔓淡淡看了桃扇一眼,后者立刻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书信放到桌子上,那纸张的成色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齐妈妈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莫不是与赌坊立下的那张契约书?
齐妈妈心下惊疑,求证般的望向周蔓,见对方淡笑,是无声的肯定了,当下身子一软,竟是连跪着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无力的瘫在了地上。
“老奴…老奴无话可说。”
齐妈妈闭上眼,仿佛认命一般。连契约书都拿出来了,看来大小姐是有备而来。而她竟还妄想蒙骗大小姐!
齐妈妈瘫在地上等待大小姐的迁怒与责罚,当年她那样做,无疑是毁坏夫人和大小姐的名誉。大户人家最看重的便是名誉了,大小姐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老奴知道自己愧对大小姐和夫人,只求大小姐要罚就罚老奴一个人。老奴那儿子虽是不成器,可从未做过对不起夫人和大小姐的事,求大小姐开恩,饶犬子一命!”
“齐妈妈如此说来,是打算一个人扛下所有责罚吗?”周蔓意有所指,仿佛在提醒齐妈妈什么。
齐妈妈心下有过短暂的犹豫,不过一会儿,咬咬牙就决定全盘托出,只期盼大小姐能看在这个份上从轻处罚。
“不瞒大小姐,参与此事的还有余妈妈和挽珍阁的孟掌柜。若非有此二人,凭老奴一个人也没那个能力干下那件事儿的,还一做就是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