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工回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
乔若依住的是一栋窄小的公寓,走廊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还散发出一些难闻的气味,估计是那些邻居把垃圾扔在外面没有处理,才引起的味道。
‘咔擦’一声,乔若依拉开非常老旧又生锈的铁门,然后谨慎地关上,转身对着白白的墙壁轻声说:“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她。
里面非常窄小,但主要的家庭用具还是非常齐全的,可是只有一间房间,够一个人住而已。
她放下背了一天的粉色羽毛球袋,到神台拿处点燃一根香,对着立在神台上的牌板说:“爹地,我回来了。”
仔细一看,牌板上面刻着‘乔悦雄’三个字。
乔若依把点燃的香插入香炉,搬个凳子坐在神台旁边说:“爹地,今天是刘京成杯,很可惜的我没被选上代表去打比赛。原以为这一年来的努力教练都看在眼里,不过我还是错了。”
说着说着,她靠着神台说:“这些努力还起不了作用,我的球技确实是进步了,但是还赶不上李仪玲和杜文琴她们。不过爹地放心,作为让您骄傲的女儿,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六年前的记忆犹新,乔若依还记得爸爸那慈祥的容颜。她还记得,她爸爸是最疼爱她的了,有什么好东西总是会想起她。
当时,妈妈也在这儿。
他们一家三口虽谈不上荣华富贵,但过得简单快乐,三餐温饱,每天都有幸福的小插曲。
是什么事情让他们变成这样的?
啊,她想起了。
是癌症这个王八蛋,老缠着爸爸的脑袋,一直让爸爸受苦,最后还带爸爸走了。
爸爸走后,乔若依的世界仿佛被掏了空,心里的某处像是被挖了出来一样,无论怎么填补也没用。
不是说妈妈不疼她,只是妈妈在爸爸离世后,选择出国工作了,说是为了赚一笔让她上学的费用。而这笔钱,至今还在账户中,没有被取出来。
那是一笔不少的钱,可是乔若依就是不愿意取出来。
她要的,不是钱,而是陪伴。
这些年来她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甚至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妈妈,有时候还忘了自己其实是高中生,还需要妈妈的爱和陪伴。
不过算了,反正已经习惯了。
乔若依叹了气,继续说:“还有啊,今天有个可恶的男生,他叫穆瑾辰。他简直就是个瘟神,害我入院不说,还害我被老板娘骂个狗血淋头。可是这男生吧,别人说他长得殃国殃民又多金,这不,刚刚老板娘还让我请他去咖啡厅坐!”她顿了顿,“唉,说起这事儿,真是心烦。爹地,你说我应该如何请他去咖啡厅坐?明天我还得还他一笔医药费呢……咦?”
说到必须还他一笔医药费,乔若依还真有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明天去学校的时候,假装告诉他自己忘了带钱,然后让他来咖啡厅取不就得了?
多么完美的计划!
“可是……万一他不肯去怎么办?”乔若依立马又面临一个难题,毕竟像穆瑾辰这种人,可不喜欢抛头露面,尤其每次他去的地方,一定会吸引成千上万的饥饿雌性动物,这就是他不喜欢出来公众地方的原因。
“哎呀,反正明天有练球,那练球当借口得了。”乔若依烦恼地挠挠脑袋,就这样决定了。
全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自然就会有办法了。
有了一些主意,乔若依终于愿意去洗澡,写功课,睡上美美的一觉了。
竖日。
乔若依早上五点就起床了,她洗了澡,收拾今天需要带的课本和羽毛球用具,身上先穿着舒适的体育衣上学。
昨天为了写功课,她熬到凌晨两点才睡觉,基本上只睡了三个小时,不过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习惯,因此看起来整个人精神奕奕的。
圣希高中距离这里步行的话不过是十五分钟的距离,可为了不耽误待会儿自定的晨练,她还是赶紧地出发,早一些完成那一系列的晨练。
乔若依拉开铁门时,隔壁突然传来了道声音:“呐,阿依啊,这是奶奶亲自做的面包,你带去学校吃吧!”
“谢了婆婆,我先去上学了,拜拜。”乔若依见是隔壁的林婆婆,于是堆满笑容地接过了面包,衷心地道谢。
林婆婆是她的邻居,也是一个人住,怪可怜的。平日里乔若依一有空就会找林婆婆聊聊天,解解闷,林婆婆也是把她当成了亲孙女来看,每天特意弄早餐给她吃。
也就只有林婆婆,能让她的心暖暖的。
“阿依你怎么了?怎么伤得那么严重!”林婆婆递过面包的时候注意到乔若依头上的绷带和大大小小的胶布,心里一疼,满是怜惜地问道。
她还特意地把乔若依从头看到脚,试图看看还有受伤。
“哎呀婆婆,我没事儿,昨天我去比赛的时候不小心跌倒了,你也晓得我老是磕磕撞撞的,这一点伤没什么的,是医护人员包的看起来严重罢了!别担心了啊!”乔若依拍拍林婆婆的肩膀,好让她不再担心。
“好,那你路上小心啊,雨伞带了没?昨天我看了气象报道,说今天会下雨呢!别淋着了!”林婆婆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又啰嗦她。
“行了婆婆,我带了!您照顾好自己啊!我还赶时间呢!拜拜!”乔若依不忘嘱咐道,随后风风火火地跑了。
“这孩子。”林婆婆摇摇头,“唉,也不晓得她妈妈啥时候回来,一个小丫头孤零零的,多可怜。”
乔若依一面咬着面包,一面快步行走,心里着急着要快点到学校。
在赶路的当儿,她没注意到周遭突然一阵躁动不安,直到后方传来尖叫声,她才警觉地看向后方。
“喂喂,前面的闪开闪开!闪开闪开!!”
然而,看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碰’的一声,乔若依刚刚叼在嘴里的面包淬不及防地掉在地上,她被撞得头目眩晕,一时站不起来。
而罪魁祸首反倒没什么事儿,一看到自己闯了大祸,暗地里骂了声‘shit!’,随后一脸做错事儿的模样蹲下来观察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咦,这不是乔若依吗?你搞什么来?怎么缠绷带了?”
乔若依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也不顾疼痛的身体,抬眸一看:“苏振阳,你骑车能不能有点水准??”
苏振阳知道自己有错,所以小声地说:“对不起嘛,这不是刚好今天心血来潮想学骑车嘛,结果车没骑好就这样……”
“你家不是有司机吗?骑屁啊!”乔若依揉了揉被撞疼的头,生气地骂道。
圣希高中的学生非富则贵,而且并不是普通有钱人能进到的学校。像苏振阳的家族就是全国排名第一的家族,主要垄断国内餐饮行业和酒店行业,有钱得离谱。
一个有钱人的公子哥居然放着司机不用,来学骑车?
说出去不是笑掉人家的牙齿吗?
“好了好了,对不起嘛,你等一等,我让我家司机过来一下。”说完,苏振阳连忙打电话催促司机来接他。
可哪里晓得,乔若依不等苏振阳打完电话,就自个儿站了起来,一拐一拐地走路上学去。
“喂,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