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榜第九名亚元,太原府榆次县曹言!”
“正榜第八名亚元,平阳府临汾县何元敬!”
“正榜第七名亚元,蒲州府荣河县薛灵君!”
“正榜第六名亚魁,汾州府永宁州县张晋文!”
随着正榜一一揭露,场面的氛围已是白热化的阶段,那些凑热闹的吃瓜群众和那些自觉榜上无名之辈皆退到人群后,只剩数名颇有实力的的学子面色严峻地站在前排拭目而待。
如此氛围之下,伯韵心里暗暗为承祥捏了一把汗,心里不免忐忑起来。一旁的陆鲲此时紧闭双眼,双手紧紧捏着衣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而承祥却一脸若有所思注视着人群,目光一直在人群中寻觅,这让伯韵有些疑惑。
忽然间人群攒动起来,只见一名年轻学子姗姗来迟,他的出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有眼尖的学子立刻认出他来:“你们看,那是寿川书院的焦仁杰啊!”
窃窃私语声顿时群起。
“焦仁杰?那不是当年院试考中第一名的禀生么?”
“咦?听说他是潞安府西山书院的学子啊?怎么成了你们寿川书院的人?”
“没错!就是他,此人原是平阳府寿山书院出了名的高才!后来中了禀生之后才去了潞安!”
“原来如此,不愧是高才啊,这正榜都快宣完了他才来,想必早已料定自己非五经魁莫属了,说不定今科解元也是他了,这下好了,西山书院和寿川书院可都要扬名了!”
众目睽睽之下,焦仁杰施施然走到人群前方立定,对周围窃窃私语声旁若无闻,他神情淡然自若,一副从容不迫、胸有成竹的气势瞬间压倒了在场所有学子。
待看到焦仁杰出现后,承祥目光瞬间冷峻。
承祥其实并不在乎魁首花落谁家,他参加乡试不过是计划中的第一步,意图不在中举,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夺得乡试后的拔贡名额,而他的竞争目标只有一人,那就是焦仁杰。
按照惯例,朝廷每隔十二年举行一次拔贡,分配到各府县的名额只有一人,一旦被选为拔贡便可直接保送入京,不必参加春闱会试和殿试,只需经过朝考后便可授予在京官职。
不同于一般贡生推选方式,拔贡条件极其严苛,各府县政学须从乡试高中举人的生员中择优而录,而在潞安府,最具有拔贡潜力之人便是曾在院试考中禀生的焦仁杰。
如果焦仁杰在乡试中入了“五经魁”,便很难再有潞安府的学子能超过他的名次,自然这一届潞安府的拔贡名额非他莫属。承祥只有在乡试中超过焦仁杰的名次,才有机会在拔贡中取而代之。然而,倘若此次焦仁杰能高中乡试第一名解元,那承祥所有的计划便全盘落空了。
锣声再次响起,众望之下,杨谦终于要揭开乡试桂榜最终的结果。
“高中正榜第五名经魁,平阳府霍县李承稷!”
“高中正榜第四名经魁,朔平府右玉县乔柏松!”
“高中正榜第三名经魁,太原府灵石县常山远!”
“高中正榜第二名经魁,潞安府长治县焦仁杰!”
焦仁杰听到自己的名次只得第二名,心中稍感失望,可细想来,他虽与榜首无缘,但能名列榜二已是难得的荣耀,放眼潞安府的学子之中,应该不会再有人超过他的名次夺得魁首,想到这,焦仁杰心里多了些许宽慰。
上前行过叩拜礼后,差役将披彩挂锦的马匹牵来,焦仁杰并未上马,而是与其他高中的学子站在一旁,继续等待第一名揭榜的结果。这些举子皆是好奇满满,究竟这第一名解元会花落谁家?
杨谦正欲开口念出榜首的名字,突然顿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桂榜,确认无误后高声念道:“潞安府长治县张承祥,高中今科乡试桂榜第一名解元!”
“不是吧!这一魁和二魁竟都是潞安府的学子?这真是奇了!”
“是啊,听这名字倒也闻所未闻,不知是何等翘楚,竟然能把焦仁杰给比下去!啧啧……”
众人哗然,纷纷左顾右盼,寻找今科解元究竟是何方神圣。
焦仁杰此刻仿佛被浇了一兜冷水,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如论如何也无法相信,那个成绩向来四平八稳的张承祥竟然考中了解元!这怎么可能?
焦仁杰在人群中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张承祥的身影,忽然,不远处停放礼仪马队的南墙角落处一名差役高声呼喊道:“高中第一名解元的张承祥张老爷在这呐!”
众人目光瞬间转而望去,只见承祥从南墙一侧缓缓走来,巡抚胡大人亲自迎下台阶向新科解元道贺,在众人惊叹声中,承祥上前向杨谦等在场官员叩拜行礼。
一番礼毕后,礼炮声登时响起,鼓乐齐鸣,府衙道路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群众,在众人高呼簇拥之下,承祥被扶上大红高马,带领其余高中举子的马队开始了插花游街,锣鼓开道,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夹道相庆中缓缓驶出府衙长街,奔向学政衙门。
承祥和伯韵在人群簇拥中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而陆鲲就这么被遗忘在原地。
欢呼声中,陆鲲看着他人红袍加身、马蹄轻骑,而他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被隔离在外,格格不入,一切喧闹之声忽然间在他耳边沉寂,陆鲲只听见自己那颗心破裂的声音。
府衙门前的人群随着游行队伍逐渐远去,待人群散尽,便只剩陆鲲一人还呆愣在原地,见几名衙役将那桂榜张贴于南墙,陆鲲仍不死心,他心怀悲愤奔上前去,将那榜单上所有的名字反反复复看了数十遍。
可结果终是一样,他,落榜了。"},"over":true,"prechapterid":"1980618","hashongbao":false,"code":1,"alreadyattention":false,"nextchapterid":"-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