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爷毕竟有阅历在那里,虽然心中依旧恼怒,面上却也沉静了下来,若说丧女之痛,那是肯定有的,可比起丧女之痛,自己的女儿死而复生成为邪物害人性命更让他觉得难堪。
再者,中蛊之事他事先并不知晓,若是岳丈那边怪罪下来,他也可以往蕙兰那里推。只是可惜,白白损失了一个精心培育的女儿,若是能选上花神,再谋个好人家……
好在他也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家里几个姨娘生的庶女他虽不常见,却也知道模样姿色都是上乘,稍加培养,也不是不可以。
赵老爷思绪千回百转,很快就冷静下来。
世人薄情寡义,也不止他赵春荣一个,不过都是为利逐之,敏仪呀,别怪爹,爹也为你做到仁至义尽了,赵老爷闭上眼,仰面靠在椅子上。
门内依次进来四位神女,黎萱刚进门便面色发白,一把攥住陈阿歌的的手臂,险些站不稳。其他的三人虽不像黎萱表现得那般恐惧,却也差不了多少。
都是半大点的姑娘,除了陈阿歌自小跟着父亲在外边儿讨生活见识得多些,另外的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连外人都很少见,又何尝见过尸体这样的东西。
此时四人都是惨白着脸,藏不住的惊恐与不安。
许卓清冲王叔点点头,王叔便意会地引着四人到离那三具尸首远一些的椅子上坐下。
“叨扰各位姑娘了,想必你们都已经听说了赵小姐意外溺亡的消息了,今日找各位来,便是作个见证,以替赵小姐平了冤屈。”
许是被这场景吓到了,几位神女只知道点头称好,便再说不出什么。
陈阿歌倒是很快镇静下来,虽说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与她无关,但若说与赵敏仪有过节的,又只有她一个,想起前些天与赵敏仪闹的别扭,这会儿不禁懊悔起来,早知道就不要闹得这么大,弄得人尽皆知。
且不说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黎萱肯定将这件事抖落出来,其他人也必定会提起这件事,到时候自己的嫌疑便是最大的,陈阿歌的心一时慌乱的不行,握着的手帕也渐渐有些湿了。
“吴先生,您是仵作,还请您解释一下赵小姐的死因。”许卓清温和地开口。
吴川啸本来饶有兴味地盯着陈阿歌,这会儿听到许卓清叫他,不得不收回目光,散漫答道:“赵家小姐脖子上的青紫勒痕不是很显而易见吗?”
赵老爷怒目圆睁,一拍桌子站起来:“你说是勒死的就是勒死的?不过是勒痕而已,能证明什么?”
吴川啸却并不买账,还打了个哈欠,“不然赵老爷也可以找人在自己脖子上制造个一模一样的勒痕试试,看看能不能……”
“胡说八道!你这样的人也能做仵作,简直荒唐!”赵老爷可以不与许卓清这样拍桌子叫板,但一个仵作也敢这样驳他面子,甚至这样羞辱他,又叫他如何不气。
“既然赵老爷不愿意相信我,大可现在去通定府找知府大人借他手下的仵作过来验验,不过,呵。”吴川啸一席话将尽未尽,直把赵老爷气的一脸通红。
“你……”赵老爷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正准备召来赵府的管家去请知府手下的仵作,管家却悄声附在赵老爷耳畔说道,那吴川啸本就是通定府的仵作,那边的仵作都是他的徒弟,他是自己请辞来到桃花镇的。
赵老爷张大了嘴,望着吴川啸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又气又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闭了嘴不再说话。
许卓清长身玉立,望着门外,不一会儿,几个小厮拿着些东西走了进来。
他们将一根麻绳,一个扎满了针的玩偶和一些纸放在地上,“禀老爷,这些都是从陈小姐的房间里发现的。”
“你们在胡说!”陈阿歌此时再顾不得其他,“蹭”地站起来,只觉得火气上涌。她的房间里哪里来的这些东西?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栽赃陷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