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个撸猫的时代。
身边很多朋友都养猫了,就连小花也十分心动。
霁蓝想,自己小时候曾经也要养过猫,那时她才五岁。
五岁的霁蓝还在上幼儿园,放学爸妈没有时间来接她,想要把她放在一个朋友那里,霁蓝强烈反抗。最后就和小伙伴们一起回家,罗媛见到这么多孩子,时常会有大人陪同就没再说什么,默许了。有一天他们回家时,路过一个小胡同。里面有小动物在喵喵地叫着。霁蓝好奇跑过去,发现是一个篮子,上面用布盖住。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霁蓝小心翼翼地掀开,里面是三只刚刚出生的小猫。
其他小伙伴们都发出“哇”类似于惊喜的声音,小猫还没有张开眼睛,静静地躺在篮子里,十分可爱又十分可怜。小伙伴们似乎都想带回家,又忽然说妈妈不让养之类的。一时之间大家都很犯愁,霁蓝蹲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在不停地思考。
不一会儿她脸上露出笑容,似乎知道要怎么办了。
陈砚十岁,已经是班级的班长,学校的大队长,老师眼中的好学生。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在时刻地要求自己。
那天他被留在学校,是为了下周的活动,在朗诵发言稿。
声音清越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又悠远绵长。让人也沉浸在他的声音里。
顺利地读出来,老师很满意,又简单地指导了一下就让他回家了。
出了校门发现是日暮十分,落霞挂在天空,像画一样。
这时突然感觉有人拿着石头在打他,陈砚没有理,继续向前走。
大概等了几分钟,扔石头的那个人似乎很生气,跺了跺脚连忙跑到陈砚身边,理直气壮:“喂!你为什么不理我!”
霁蓝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篮子,挂在自己瘦弱的胳膊上显得十分搞笑。
陈砚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喏。”霁蓝递过去给他看。
篮子里面的小猫,因为晃动的太过激烈,在篮子里不安地张望。
“所以你是要养吗?”
“对啊,我想养它们。”
陈砚摇摇头:“你爸妈不会同意的,你还是把它们放回原来的地方吧。”
霁蓝突然笑起来:“我当然知道爸妈不会同意的,所以我就来找你啦。”
陈砚少年老成,他皱着眉:“不会是想让我养吧?”
“对啊对啊,你养,苏姨他们肯定会同意的。”
陈砚拒绝:“我讨厌猫。”
他的拒绝,霁蓝一时无措。这对霁蓝来说是一个十分困难的问题,如果陈砚讨厌猫,是不是没办法养了?看着篮子里可怜兮兮的小猫们,她需要想一个办法,让陈砚喜欢上小猫。
陈砚把霁蓝扔在身后,向前走着。
霁蓝跟在后面,抱着篮子紧紧跟在身后。
她低头在仔细思考,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陈砚喜欢上小猫?走着走着不注意,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
“哎呀。”霁蓝疼的蹲下来揉着自己的脚。石头很大,磕的很疼。她把篮子放在一旁,委委屈屈,为什么陈砚就不能养猫呢?看着陈砚渐行渐远的身影,内心有点抱怨。
小猫在篮子里喵喵地叫唤着。霁蓝想到可能不能养它们就想哭。
她蹲在地上玩着石子,絮絮叨叨地说着:“小猫咪啊,不是我不想养你们,真的是没办法养你们。希望你们以后能碰到一个好人家。”
越想越难过,甚至要哭出来。
也许年少时的所有人,都有一颗敏感又脆弱的心灵。才会在这样的时刻,仿佛正在经历生死离别。
陈砚发现霁蓝不见身影时,着急的按照原路回去。就看见霁蓝蹲在人行道上,把小猫们放一排,有用自己用的铅笔在地上写着什么。
“破坏公物是要罚钱的。”陈砚突然说话。
霁蓝被吓了一跳,她回头看见陈砚又回来了。她磕磕巴巴地回答:“我……我想让小猫们有个家。”
因为陈砚回来找她,又让她那颗心死灰复燃:“陈砚,你看小猫多可爱啊,你真的不想养吗?”
陈砚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小猫们相继放在篮子里,问她:“磕哪里了?”
那时是夏天,霁蓝穿的凉鞋。
她把脚伸出来给陈砚看:“我的脚破了。”
陈砚蹲下来看了看,磕破了皮,在流血。问她:“疼不疼?”
霁蓝点点头,真的是好疼啊。
陈砚伸出手:“走吧。”他把篮子拿在手里,拉着她向前走。
“去哪里呀?”霁蓝抬头问陈砚。
“医院。”陈砚吐出两个字。
这天来医院的人并不多,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陈砚顺利挂号,带着霁蓝去消毒。
两个人年级尚小,在医院里吸引了许多人的眼光。
医生为霁蓝包扎伤口,之后说道:“这几天都别碰水,隔两天再来一次。”
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又感到好奇:“你们是亲兄妹吗?”
霁蓝对于亲兄妹这种血缘关系感知还很淡薄,只是从小时候开始,妈妈就让她叫陈砚哥哥。一直如此。两个人似乎是亲人的关系。
于是霁蓝非常肯定地回答:“是的,我们是亲兄妹。”
陈砚看着霁蓝没有说话,眼眸如墨般深黑。
小猫突然在篮子里不安地叫着,医生被吓了一跳:“什么声音?”
霁蓝小心地把布掀开,小猫的脑袋露了出来。
医生忽然惊叹:“好可爱。这是你们的猫吗?”
陈砚说:“这是我妹妹在路上捡的,但是家长不同意养,还在想要送到哪里。”
陈砚说的是事实,霁蓝想到小猫又要居无定所,不免有些伤心。
医生似乎很感兴趣:“这三只小猫长得真可爱。如果你们真的不能养,不妨给我。我来养。”
霁蓝很开心:“真的吗医生?”
医生点点头:“我很喜欢猫,刚好要养一个。看来这是缘分啊。”
陈砚淡淡地看着医生反问:“可这是三只,没关系吗?”
医生笑了笑:“我发现你这小孩挺厉害啊,头脑挺清晰的。是的,我本意是养一只。只是我的好朋友也喜欢猫,所以我们可以一起养这三只。”
霁蓝拍手:“那真是太好了。”
医生问陈砚:“如果今天你们没有碰到我,你们会把小猫送到哪里?”
陈砚很淡定:“流浪猫收养所。”
“那你知道小猫被送到那里,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陈砚对此了解似乎很多:“小猫一般送到收养所,大概会活几个月吧。”
霁蓝听到这个消息很震惊:“几个月?难道不是一直把它们养大吗?”
医生了然一笑:“因为收养所能够容纳的流浪动物都是有限的。它们吃的猫粮基本上都是社会爱心人士救助,否则对于收养所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如果有好心的人去收养动物,这对动物来说才是最好的事情。否则的话,它们也会面临一场劫难。”
霁蓝似懂非懂,只是跟随着点点头。
医生仔细观察陈砚,察觉到这是个不一般的孩子,她问:“你对这些怎么这么了解的?”
陈砚简短回答:“常识而已。”
医生挑挑眉,心想这孩子还挺酷。
不过霁蓝算是因祸得福,自己虽然受了伤,但是小猫却有了家。一路上她很开心,跟在陈砚身边也不再是满脸抱怨。
这件事霁蓝从未仔细想过,对陈砚当时不肯养猫,心里有一些难受,好歹最后结局是好的,所以她一直以为这件事是圆满的。可是多年之后,当她喜欢上陈砚,当她求而不得,当她为了陈砚不断逃避。她再想起这件事,终于明白,陈砚坚持己见,不养猫,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不对的。因为不喜欢,所以不养,对自己负责,对小猫负责。而他从那个时候就一直是这样的人。
陈砚想起这件事,是在一个雷雨的傍晚。
外面风雨交加,他想起霁蓝小时候哭泣的模样。鼻涕眼泪都在脸上,脏兮兮的。
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把霁蓝划分为自己需要保护的人,是自己的亲人。
长夜漫漫,他点燃烟,在窗台前久久地站着。
有人相信缘分,有人又不信缘分。是造化弄人吗?也许吧。
所有的缘分都在决定中,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手里是霁蓝的喜帖。
上面的那个姑娘真的长大了,眼睛里,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这个姑娘渐渐脱离他的保护区,走向另一个男人。
耳边似乎还能听见这个姑娘在叫他:“陈砚,陈砚。”彼之蜜糖,今之砒霜。一字一句如今却成了刀尖,划破的是什么呢?
他送给这个女孩最美好的祝福,余下的一生里,不再颠簸流离,不再徘徊不安,平平淡淡,安然一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给自己的枷锁不断变重。甚至把自己捆绑在其中。也许到最后想要挣扎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
那夜如此漫长,漫长到一个人似乎在回忆一生。
陈砚,枷锁似乎可以卸掉了。有个声音,在心里缓缓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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