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是周皇,天子是天子。
皇者,皇朝的建立者、主宰者、最高修为者;天子是朝廷的主宰,代表周皇治理各诸侯各州郡,是俗世凡间的主宰者,节制所有仙人以下修为的人。
周皇是没有任期限制的,直到他生命的终点。天子不然,百年一个任期,正好是仙人的十岁。十岁一个任期,天子也不例外。
道纪956年,诸侯上尊,当时的周王称皇,大周皇朝建立。
第一任天子是周皇的孙子周玺,任期从956年到1056年;第二任天子是周皇第四代后裔周禘,任期从1056年到1156年。第三任天子,即当今天子,是周皇第七代后裔周銮,任期从1156年到十六年后的1256年。
大明皇朝亦然。
解决了林清韵的身份问题,接下来周冲向她介绍自己的家门。
“大周贵族分为三大类十二等,公侯伯卿各三等。依次为:藩公、国公、州公、列侯、州侯、郡侯、列伯、郡伯、县伯、列卿、县卿、乡卿。”
“哪三大类呢?第一类是世袭罔替,基本都是地方分封诸侯,拥有实际诸侯权。藩公、列侯、列伯、列卿四等。第二类,天子之恩,三代而止,基本都是俸禄贵族,并不拥有实际诸侯权。所谓的实际诸侯权,就是领主权,有没有收税、征役、资源垄断等权力。第二类也有四等:国公、州侯、郡伯、县卿。”
“当然这里的三代,是按照二十岁一代,是按照三维修士的时间概念。三代六十岁也就是二百四十年。”
二百四十年,并不很长。虽然大周从956年立朝到如今不足三百年,可在遇见的未来几百年内都会延续下去。
而实际的爵位传承比较复杂,三代而止有另外一种情况,不足二百四十年。这里暂且不去细说。
“第三类,是所谓的名爵,也就是名义爵位,并没有领主权,也没有第二类俸禄贵族那么多的俸禄。而且,继承上是一代而止。这里的一代就是爵位者活着的一生,年份并不确定,从他有爵开始到死。”
“第三类的四等是:州公、郡侯、县伯、乡卿。”
三类贵族的爵位用词不同。第一类用“封”,第二类用“酬”,第三类用“赐”。所谓酬者,就是功劳所出,有这样的功劳就有这样的酬劳。
三类贵族的收入大相径庭。第一类主要是封地的税和资源开采专属权收益,比如灵石灵药等。第二类收入主要来自朝廷俸禄,每十年发放一次。第三类收入来自皇室,不是俸禄,而是“赏赐”,五年发放一次。
非有大功劳者不能成为分封贵族。当然,既然是周家的皇朝,那么周皇后裔的分封标准没有那么高,相对来说低一个等阶。在别人身上可能是酬功州侯的,在周皇后裔身上就是分封列侯。
周皇建朝之初,956年,一口气分封了二十八个列侯,称之为“开朝建极二十八列侯”;其中十二个是其子孙,称之为“宗亲十二列侯”。
稷山侯这一脉的始祖周稷,即在宗亲十二列侯之中。周稷并未到以其名字命名的稷山郡就爵,而是当年就把爵位传给其子周琮。这不是例外,当时的分封诸侯纷纷效仿周皇功成身退,隐居修仙,把爵位和职位交给子嗣。
“先祖周稷如同周皇,子嗣甚多,大都在东都,周琮这一宗迁到稷山。”
“因为天子都有任期限制,所以分封诸侯也如此效仿,反正世袭罔替,也制定在爵的时间,40年一代。”不必多说,四十年是三维修士的十岁。
“996年,周琮把爵位传给其子周峥。周琮四子,即后来的稷山侯四家,长子周峥、次子周坊,三子周墩,四子周垒。我们这家是周峥之子周祥的后人。”
“周峥与父亲周琮战死于东疆,爵位空悬,时年1032。本来呢,按照宗法是要由周峥的儿子继承。可是呢当时的天子周玺准备在退位之前重新调整诸侯,于是东都的周琮兄弟们商议,由周琮的孙子中修为最高的继承。”
“于是爵位由周坊的儿子周祁继承。”
“1052年,天子周玺退位之前,重新大规模调整诸侯爵位制度。建立新的制度颁布推恩令,列侯分列伯、列伯分列卿。于是,稷山侯的领地稷山郡诸县一分为四,以稷山东西南北为分,建立四城,分封四个列伯,分别由周琮四子的子嗣继承。”
这些东西应该比较枯燥,毕竟是一百八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林清韵认真听着并无丝毫走神。
“失去了列侯的继承权,获得了列伯的爵位,于周祥来说并不算悲惨。”
“接下来就比较正常的爵位继承了。1152年,二代天子周禘也效仿前天子,也重新调整诸侯爵位,建立了晋爵、降爵体制。当时领稷山北伯的是我的曾祖周章,性情比较刚烈。因为被从列伯降爵为列卿,觉得愧对先祖,在我祖父成年之后,自杀以谢。”
“于是乎,十八岁的祖父继承了爵位。”
“悲剧并未停止,四年前,祖父冲击三维三星修为过激,走火入魔。“
“因曾祖周章早逝,四十年一代的诸侯在爵时限不变,所以我父亲周尊也很早就继承了爵位。再过六年,也就是1244年,稷山北邑卿的爵位将会更替。”
周冲的父亲周尊,如此之渴望周渔的成长,即在于此。三代人的志向,实现曾祖周章的夙愿,再次回到稷山北伯的爵位。
于周尊来说,没有什么比家族晋爵更重要的了。
说完了家族,接下来该说家庭了。
“我家普通的一个列卿贵族之家。父亲周尊,有一妻二妾。正妻郭瑕,也就是我的生母;侍妾二人,曲氏和樊氏。长子周满,也是嫡子,我的嫡亲兄长;长女周湄,曲氏所出;次子周渔,我们家道根最好的人,也是曲氏所出;然后就是我;还有一个小妹周沫,樊氏所出。”
“不同于别家,或许是我父母治家有方,我们兄弟姐妹之间关系甚佳,并无太多嫡庶之间的隔阂。我和二哥周渔的感情最好,年龄相近一起长大。”
“所以,一些别的什么心思你也不要有,作为我的侍女,我也不需要你帮我在家族争取什么。二哥,几乎可以确定会是继承本家爵位的人。对此,我们一家都无异议。”
这些话周冲必须要先讲清楚。不然若是林清韵自作聪明,主动为主人争取利益而损害陷害别人,那可不好。
这与人的品行无关。总共一家这么多的资源,怎么分割,有人多便有人少。人少的岂会那么容易就接受,肯定也想多。于是,争斗无可避免。主人既有利益冲突,那奴仆必定添油加柴,助长争斗。
因为奴仆的资源从主人而来,利益所定,当然会想要自己主人更多资源。
林清韵并不完全相信。嫡庶之间怎么可能一点隔阂都没有?即便是同父同母,在贵族之家也是存在着竞争,家族越大竞争越大。平民之家的兄友弟恭,在皇室之家根本不可能出现。
林清韵相信一点,在这个世界,没有人会不缺灵石。如果你修行不缺灵石,那么你何必在这污浊龌龊的尘世凡间生活?你怎么不隐居于名山,享受天地风景?
哦,可能名山已经为各大势力所占据。
人在俗世,忍受种种不堪入目之事不堪入目之人,不正是为了获得灵石?如果完全不缺灵石,那么仙人为何要理会凡间、天子要垂拱而治呢?
人的品行,只是对同等价值的灵石所能取舍不同。有人邪恶,可以为非作歹、烧杀抢掠;有人仁善,不是自己挣来的不去伸手。可,这并不意味着说,仁善的人就不缺灵石,不然他们为何要从政经商建功立业呢?
“公子,您是个非常重视感情的人。而我经历的人生告诉我,再纯真再美好的感情也是有灵石上限。”林清韵鼓起勇气道。
她可以不说,但那不是对主人来说最好的。如果她觉得主人有些地方不好,她就应该说出,即便这样对自己的利益或许有损害。
周冲鼓励道:“继续说下去。观念交流,什么都可以谈的。”
“假设公子是因为喜爱而竞拍我的。我想问,假如价格在一万八千灵石,超出公子的支付能力,公子还会竞拍吗?”
周冲想说还会。所谓志在必得,就是不在乎风险。可转念一想,若是自己真的只能支付一万六千,故事里的意外之财数目,那么自己还真会惊怕吗?
不,绝不会!若是前世的周冲,突然暴富有一万六千灵石,那么八千灵石都不会舍得拿出来竞拍林清韵的!
为何呢?价值不同。一万六千灵石,于重生之后的周冲来说不算什么,于前世的周冲来说那可是梦寐以求的巨款!前世的周冲,几百灵石都会发愁。
除非那个女人是周緲,不然周冲不会为任何女人花费那么多灵石的。
周冲有些明白林清韵想说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说,若是利益超出了情感的相应价值,那么利益是优先的。那么,若是有一天,你的利益超出你的忠诚,那么你会选择利益还是忠诚呢?”
人与人之间怎么会没有情感。之所以不顾情感,很多是因为利益高过情感。
林清韵很是为难。她想违心地说肯定会选择忠诚;可现在,她觉得不能欺骗主人。若是别的人是他主人,或许她就那么说了;可周冲不一样,待她很好,竟然允许她有自己的未来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