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盘古开天辟地,分天地人三界,玉帝乃是三界共主,掌管世界所有生灵,地界以北阴酆都大帝为首,携五方鬼帝、十殿阎王掌管地界生灵,只有人间历来战乱四起,从来没有人能做到掌控人间,因为人的命运不过是上天注定的罢了。
就像此刻,阴曹地府中十大阎王围在一起,面面相觑,眉头紧皱。为的却是一个凡人魂魄不想去投胎,要说凡人死后轮回转世乃是天道所定,若有在人间作恶多端、伤天害理之徒才会在他轮回之前受些苦楚,让他张张记性,好来世不在为恶,当然那些十恶不赦之徒也会根据他们的罪行送去十八层地狱,尽管有地藏王菩萨仁心普度,但去过那里的人也绝对会刻骨铭心。以往若是有人不想投胎,只要将他们拉到地狱边看上两眼,保证他屁颠屁颠的跑去轮回了,可这次他们却不敢。
原因有三,一是以前有个人不想投胎,非要等他生前的挚爱,他们将他带到地狱,那人却丝毫不畏惧,阎王骗他生前杀戮太多,无法再遇生前所爱,他竟自己跑去了十八层地狱历经煎熬,任谁好言好语,他只有一句,让他跟他前世挚爱再续一世情缘,十殿阎王无法,只能任他去了。
其二,殿中之人乃是九世行善的大善之人,因凡人转世前皆需喝了孟婆汤,忘记前世种种,若来生还能秉承善心,此不易,若是能十世如此,阎王需着生死簿上报天界,待天降雷劫、即可飞升成仙,可他却在第十世轮回之时因为孟婆的疏忽忘了给他喝孟婆汤,虽然及时补救却依旧在生死簿上留下痕迹,九世行善一朝泯灭,成仙之道就此无缘。
其三,也是原因所在,孟婆之所以会忘记给他喝孟婆汤,是因为那十八层地狱历劫之人竟顿悟,隐有成仙之兆,这在地府可是极其罕见的,地藏王菩萨曾经立志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但仅仅是度恶扬善,能顿悟成仙的却仅此一人,地府一度好不热闹,孟婆也忍不住去看了热闹,而因此忘了给之人喝这孟婆汤。
“我不管,我这眼看要成仙的人了,因为你们的失误害我前功尽弃,这难道怪我么,我不管,成不了仙,起码要给我下辈子做个皇上,不然我就不投胎了!”那人愣愣的站在大殿之上,静静地道。
众阎王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如何是好,阎罗王思索良久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说道:“的确是我们的错,但是你说的我们做不到啊,这一切可都是上面管着呢,就那上次耽误你成仙的那人来说吧,他也不过要在和前世挚爱再续一世情缘,但却不归我们管啊,生死簿岂能是我们说改就改的,如果能改,那人早在两千年前就轮回转世了,那还会在此顿悟成仙,因此误了你的仙道。”
“我不管,我就要当皇帝,你们看着办吧!”
“我的大爷,你小点声,酆都大帝正在地府里听地藏王菩萨讲经呢,别让他老人家听到了!”阎罗王吓得双腿微颤,轻声说道。
那人瞪了一眼阎罗王,道:“你们一个个的说话没有一点余地,现在还好意思怪我?要么让我成仙,要么让我当皇帝,做人的时候还好什么都不知道,一到这地府里前世的记忆全回来,若是不了了我这心结,我没法安心投胎,你们看着办吧!”
阎王皱了皱眉眉头,叹了口气道:“那你等等,我们几个商量商量。”
招手喊过几人,十殿阎王来到一间偏厅,只听那楚江王上前一步道:“大哥,那项羽在地狱历劫两千余年,此番得了仙根,这事酆都大帝已经知道了,而且此番他在地狱得道,那些厉鬼也因此诚心悔过,地藏王度化所有厉鬼的心愿说不定就能成功了,酆都大帝已经答应许他一世情缘,不如趁着他老人家心情好,将这事禀告他老人家,说不定我们挨几句骂就算了。”
阎罗王叹了口气道:“你糊涂啊,那项羽还不是被你给骗过去的,说什么戾气太重,上天惩罚其不能如愿,让他下火海受难,而且他一待待了两千多年,难道你都不知道么?你以为酆都大帝不知道啊?他是顾忌地藏王菩萨的颜面,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不跟你计较,此刻将这事告诉他老人家,你看能不能把你的皮给扒了。”
楚江王面露难色,道:“我也不知道他执念那么重啊,他前世唐唐西楚霸王杀了多少人,受点苦还不行啊,我又没给他栓锁魂链,我以为他受不了了想出来就出来了,所以就没在意。”
阎罗王一听,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狠狠地说道:“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他前世不管杀多少人,都不是你该管的,人间一切生灵皆在天道管辖之内,是生是死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哎,算了,我懒得说你!”
一旁的轮状王见状上前两步,来到阎王身边道:“大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不如想想怎么解决。”
阎罗王思索片刻,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大哥可还记得一千年前的灵州大陆?”轮转王问道。
阎罗王沉吟片刻,道:“当然知道,浮黎元始天尊开辟三界,魂归天地时,便有精元落于此处,也正因如此神、魔、妖、仙无人敢去那造次,一千年前紫薇大帝私自下凡历练,意欲独霸灵州大陆,妖魔两族也趁机入主,玉皇上帝知道后派天兵天将下界镇压,尽管如此,那灵州大陆还是混乱了十余年之久。”
“正是,仙人不得扰乱人间秩序,就算要下凡历练也必须喝了忘情水,抛下仙躯换得肉身,虽然那项羽仅有仙根却也不再是凡体,而且他说可以忘了一切但是却不能忘了他挚爱之人,孟婆汤和忘情水都不能喝,所以酆都大帝才会将他送去那千年之前的灵州大陆,当年异象丛生,天地变色,就算玉皇上帝发现了异常也不会在意,不如我们趁机也把外面那家伙送过去,他不就是想当个皇帝么?灵州大陆千年前混乱异常,人间分裂多少国家,分分合合不过转眼间的事情,让他当个皇帝又如何,至于能做多久就看他自己的了!”
阎王想了想,咬牙道:“就这么办吧,总不能就这么耗着。”
......
奈何桥边,酆都大帝和地藏王菩萨负手而立,只听一个声音响起:“再过几日又是五百年一次的蟠桃大会了,今年一元复始,想必会很热闹,菩萨当真不去?”
“阿弥陀佛,凡人百年一轮回,仙人一万零八百年一寂灭,就连这天地也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一复元,万物因果循环,自由天注定,又何苦强求。”
“菩萨此话不妥,这蟠桃乃是混沌孕育,有夺天地造化之效,虽不比混元人参果,但也能延年益寿,增进修为,难道您就不想成佛?”
“菩萨即普度,佛亦普度,有何不同!”
“自封神之后,仙想成神,人想成王,像菩萨这样无欲无求的恐怕不多了!”
“就算是神佛恐怕也做不到无欲无求,只不过我所求的与他人不同罢了,至于是对是错就交给别人评判去吧,就像当年的紫薇大帝。”
“紫薇大帝是对是错已经无法评判,不过他却是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如果这个项羽不能像我们想的那样,恐怕一元复始之后,以玉皇上帝的脾气那里几百万生灵肯定又将受到涂炭。”
“虽说这天地初开,混沌以分,轻者为天,浊着为地,修仙练佛者多为踏寻三十六重天,除了魔族,世人几乎忘了这十八层地狱亦是寻道之途,只是这至阴至怨之道中,想不迷失又谈何容易,可这项羽却偏是另类,执念如此之深却又诚心醒悟,不知他是如何顿悟的,如今仙根已生,又是这大造化,想必乃是因果。”
“既是如此,你我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
西牛贺洲和北俱芦洲交界处有一灵州大陆,虽说一半属于西牛贺洲一半属于北俱芦洲,但因独特的地理环境又可以说是自称一洲,称作灵州大陆,内有一国名叫天荆国,此国西靠东海,南有三百里清莆山,北临一千两百里古河,国内金、银、铜、铁、玉矿繁多,牛羊牲畜成群,粮草作物更是堆积成山,富饶的令周围的国家眼红,自古以来便有话称:“欲得天下,必取天荆!”
今天本是天荆国护国大将军寒万山古稀之年得孙的大好日子,也是国王在七个女儿后终的皇子的大日子,本该举国同庆的大日子,天荆国的子民们却一点高兴不起来。
三十九年前天荆国还是一个大国的时候,兵精将广,国力强盛,可以说是一方霸主,不知为何周围本来弱小的熊岳、虞工、燕苍三国突然崛起,瓜分了天荆国的大半领地,韩万山举倾国之力据三国之敌于瑶谷之外,血战三月之久,后来瑶谷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地震,四国兵力几乎损失殆尽,虽然也因此退敌,天荆国也从此只剩三州之地,护国大将军寒万山虽是一员无双大将,奈何只擅守城不擅攻城,国土沦丧,围城自保,一呆就是三十年。
九年前天荆国国王便一边募兵厉马,一边不断遣外史结交三国,花重金从他们手中购买城池,一晃九年,天荆国的领地虽然已经差不多已经买了回来,但是钱粮却已透支,外强中干罢了。
就在前几月国王更是下诏增税,意欲买回最后两州之地,本来生活就已经很拮据的百姓顿时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寒万山的儿子寒启为求免了这税,主动带兵出战,欲强取,结果三国在联合来战,大举来犯,寒启率军血战,结果粮草被断,十几万兵马全军覆没,天荆国也因此短短数天连丢七座城池,为此,寒万山不得不以古稀之龄挂帅出征。
轻轻接过女婢递过来的婴儿,寒万山略显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慈爱,喃喃道:“我寒氏一门忠烈,如今只剩了你一根独苗,哎!”
依依不舍的将婴儿交给女婢,看了眼堂内的女眷,寒万山道:“想我古稀之年竟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今上天垂怜赐我寒氏一点血脉,就叫娃儿天赐吧!”
众人闻言,齐声道:“是,老太爷!”
转过身,寒万山理了理身上的铠甲,对着身边的护卫说道:“走吧!”一副视死如归的铁血模样,最终还是被他踏出房门外时那充满慈爱的一回眸所取代。
......
时光飞逝,转眼间七年便已流失,寒万山一走就是七年,他走之前的那个襁褓婴儿如今已经长成英俊壮实的少年。
寒府大院里有片空地,空地的四周摆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兵器前几个精壮的男子赤裸着上身在那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招式犀利、动作娴熟,尽管他们累的满头大汗,却没有丝毫的成就感。
“都停了吧,歇歇!”一个脸上有道长长的刀疤,身穿褐色深袍的男子道,他皱了皱眉眉头,从那仅有的右眼中浮现出一丝丝悲伤之情。
只见他转过身,看向一旁坐在石桌旁发呆的少年。那少年身穿白衣蓝领的丝锦深衣,腰系青色玛瑙帛带,头戴一根白玉发髻,肤若美玉、面如桃色、剑眉星目,英气稚嫩却有些无法掩饰的霸气。那刀疤男子来到少年身边,恭敬的说道:“少爷,这些您也不感兴趣么?”
看着那少年无神的双眼,男子叹了口气,心里很是无奈,这寒府世代忠良,代代皆是开疆扩土的沙场猛将,老爷寒启英年早逝,老太爷已近八十的高龄还在征战沙场。
放眼整个天荆国哪个州的兵将能有一点战力,唯有这寒家兵方能有浴血奋战、视死如归的霸气,如今老太爷年事已高,天荆国又无强将,若是少爷不喜武功,寒家军危矣,天荆国危矣。
他的神情,寒天赐看在眼里,他又怎么会不懂,只不过他投胎前没有喝孟婆汤,尽管转世轮回让他忘了许多记忆,但他大部分的记忆还是存在的,他忘不了这一世的情缘是来得多么不容易,他不想再像前世一样因为杀戮造下罪孽,他不怕在受火海煎熬之苦,怕就怕这一世两人又会不得善终。
“黎叔,您老就别费心了,我天资愚笨真的看不懂,而且也不感兴趣,您老何苦枉费这些心思,苦了您自己呢?。”寒天赐起身,朝着那黎叔行了个拱手礼道。
那黎叔见状,赶紧单膝下跪,抱拳道:“少爷切莫折煞小将,您不喜欢,小将不再安排便是。”
寒天赐苦笑,上前扶起黎叔,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入耳边,寒天赐闻声看去,只见一位温婉亲和的中年女子正缓步走来,那女子身穿一袭白领红衣花纹的曲裾,腰间一条淡蓝色系带,头戴一支银色步摇。这女子与那少年莫约有四五分相似,同样肤色细腻,五官精致,不过眉宇间隐隐间却显得有些愁容,这女子正是寒天赐今世的生身之母平氏。
“母亲,您怎么来了?”松开黎叔的手,寒天赐来到母亲的身边,挽住她的手,问道。
天赐母亲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的儿子,自己心里也不知何种滋味,夫君走了之后她就将心思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她即希望儿子像夫君一样做一个征战沙场,赫赫威风的将军,又希望他像个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多给寒家留几个根。
“母亲,今天是上元节,孩儿想去外面看看,可以么?”寒天赐挽着母亲的手,问道。
寒母看了看寒天赐,郑重的说道:“天赐啊,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老太爷不在家,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虽然你年纪还小,但也是一家之主,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都不用跟我说,只要不伤天害理,只要是你觉得对的。”
寒天赐点了点头,转身对着黎叔说道:“黎叔,劳烦您跟夫子说一声,今天不读书了,我要去街上逛逛。”
黎叔应声,退了下去。
寒母又道:“天赐啊,虽然有点早,但是我还是想说,景文王欲将千凝郡主与你联姻,定个亲事,你可否愿意?或者先去见一见?”
寒天赐想了片刻,道:“这个时候联姻,恐怕是想将寒府跟他绑在一条船上。”
寒母摇了摇头,道:“为母不懂朝政,只知道那千凝郡主模样俊秀、温婉贤良,倒是不错的美人坯子,听说她今天也会去观月楼看灯会,你此番游街大可去看上一看,若是中意,便可告知老太爷,让他给你定了这门亲。”
寒天赐眉头微微一皱,道:“知道了母亲,我会抽空去看看的。”
寒母闻言,面露喜色,道:“即如此便好,去出玩要当心安全,记得带上你黎叔。”话至此,寒母才发现方才自己还说让寒天赐知道自己是一家之主,这又把他当小孩叮嘱,收了声,冲天赐微微一笑,起身而去。
寒天赐面对着寒母的背影弯腰拱手,道:“送母亲。”
寒母走了片刻,那个脸带刀疤的独眼男子黎叔便缓步而来,到寒天赐身边一弯腰,低声道:“少爷,已经安排好了,您准备什么时候出去?”
寒天赐想了想,道:“现在就走吧,,让你查的女子,查到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