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候府中,大堂之内,此时只有俞侯和那谋士郭商,只见俞候面露愁容,道:“圣上旨意已下,令寒天赐领历州、青州、岚州三州上牧,按历,三日之内当收回三州兵符,如今国舅执掌禁军,邢太傅掌乾轩军,边太尉掌卫城军,此时正是三足鼎立之时,若此时我和卞宇航交出兵符,则边太傅势大,恐蔡丞相大事难成!”
郭商闻言,摇了摇头,道:“侯爷还忘了一人!”
俞候想了片刻,道:“你是说平南王徐洪清?”
郭商点了点头,道:“晶州虽然离京城一百多里,但若是全速行军的话,一日之内便可抵京,那可是有十六万大军,足以将整个皇城围个水泄不通了。”
俞候闻言,双眼怒睁开,道:“他敢!他只要敢动庐州和桃州的守将不会让他得逞的,就算他急急赶来了,我军以逸待劳,五万兵便可破之。”
郭商拱手弯腰,继续说道:“世事无常,若边城有敌来犯,庐州和桃州的守将不能擅动呢?又或者他们不管呢?再或者他们悄悄赶来呢?到时皇城争斗才休,徐洪清左手渔翁之厉呢?”
俞候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便问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交出兵符!”俞郭商淡淡的道。
“此话怎讲?”
“侯爷此时交出兵符,即有五万大军守在城外,徐洪清自然不敢贸然调兵前来。而此时蔡丞相势弱,若国舅有不臣之心,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到时他自然要先跟边太尉打起来,蔡丞相就成了那渔翁。若那卞宇航也交出了兵符,而此时的寒家则手握十万兵马,那寒府五百护府兵皆是寒家军中的精锐,且又有大将军寒黎,若是他们得了这十万兵马,我天荆恐怕无人能挡其锋芒,侯爷觉得此时最该害怕的是谁?他会等着寒天赐来找他么?”
俞候闻言,眉头紧皱,面露不悦之色,道:“你忘了当年寒启的死,我也有份?若是让寒家得了那十万兵马,又岂会放过我!”
郭商面不改色,依然中气十足的说道:“当年侯爷只不过帮人引线罢了,真正害死寒启的人又并非侯爷,再说,这寒天赐能封王领三州上牧,还不是靠的小侯爷么?他怎会忘恩负义,在者,万一他要害王爷,王爷手上不是还有保命的筹码么?退一万步将,就算事败,我们大可回到历州,做个一方霸主。”
俞候细细思索一番,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道:“哎,若不是为了让识儿能做个名正言顺的王爷,我何苦来趟这趟浑水。成败如何,只能放手一搏了!”
......
徐王府中,暗室之内,灯光有些昏暗,依稀看的清是两个男子立在中间,只听其中一人道:“俞铭丘前日便托人送信,说寒天赐少年英雄,先如今又有意接受景文王的拉拢。他看似想讨好我,谁不知道他不过想借我的手除了寒天赐?”
另外一男子闻声,道:“如今寒万山已死,寒家军为怕乱了军统,竟将此事瞒了世人两年,此时若蔡丞相、平国舅等人知道寒万山已死,必然会争夺青州统帅之位,到时他们阵内大乱,我们自然可以一举拿下。但偏偏是这个寒天赐,他乃寒万山嫡孙,就算他是庸人一个,寒家军的那些将领也会拥立他,且不说此番表现出的异常霸气,次子不除,恐为大患。”
那人摇了摇头,道:“此番朝中已成三足鼎立之势,稍微有点动静,都有可能打草惊蛇,使我们前功尽弃,更不说那寒天赐有寒黎和归离盟的保护,要杀他绝不简单。”
“最多不过三日,那三州之牧的兵符便会被收回,到时若交到寒天赐的手中,他岂不成了独掌三州的郡王,若是如此,我们不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么?”
只听一声冷笑,一个声音再次响起:“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些年我们一直唯唯诺诺,不问朝事,自然不会有人把我们放在眼里,此事不用我们担心,自有人去解决,我料定平国舅自然不想交出兵符,更不会让俞铭丘交出兵符,而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俞铭丘跟寒府生仇,封寒天赐为王的主意是俞识出的,你以为平国舅会放过他么?在俞铭丘交出兵符之前,俞识必死!还是死在寒府人的手中!”
......
寒府之外约两百百米外,一辆马车正缓缓过来,车中坐两女子,一个一袭红衣,一个一袭青衣,红衣的是凡落红,此时她眉头微皱,不耐烦的说道:“好了没有?马上都到寒府了,郁依公主的生活习惯、脾气秉性和侍奉亲人,这些你都记住了么?”
青衣女子正是用了易容乔装之术变作郁依的宇文蕊,只见他轻咳了两声,扯着嗓子道:“咳咳,那些是早记住了,不过这郁依公主的声音我又没听过,怎么模仿?”
落红双眼微睁,伸手指了指宇文蕊,道:“现在开始,你就是郁依了,而且你这样已经很像了,寒少爷跟郁依公主说的话也不多,想必察觉不出来,若是他真察觉出来,你随便找个说辞不就行了。”
宇文蕊摇了摇头,苦笑道:“郁依!郁依!这么难听的名字,谁起的!”
凡落红侧目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宇文蕊赶忙闭嘴,道:“我就是郁依!”
马车缓缓在寒府大门外停下,两人依次走下马车,来到寒府之外。府外护卫斜眼扫了两女子一眼,没做声,继续挺立的立在门旁,犹如一块生硬的坚石。
落红知道,这天下间能让他们正眼看上一眼的恐怕没有几人,自然不会放在心上。郁依虽然知道寒家军勇猛无比,但这傲气却让她有些微微的不悦。
进了寒府,没走多远,宇文蕊便见一身穿白色锦制深袍的男子,端坐在一青石桌旁,那男子肤色细腻,英俊潇洒,虽看模样约七八岁大小,但却隐隐间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成熟气息,尤其是那双眼间迸射出的凌厉的眼神,让人有种不敢以貌取人的感觉。
郁依凑到凡落红的耳边,轻声问道:“那就是寒少爷么?”
凡落红点了点头,道:“正是。”
两人进来,寒天赐和他身后的寒黎、卓凡,自然察觉到了。
寒天赐侧目看来,见到两人,顿时惊起,他的目光顷刻间,死死地锁在郁依的身上,洁若凝脂的皮肤吹弹可破,柳眉杏眼中浮出久违的熟悉感,同样是俊美的脸,而这张却在梦中出现无数次,两千年,他就算受尽地狱烈火焚烧之苦,却没忘记丝毫,再看向郁依的耳边,那颗红痔依旧那么的清晰。
寒天赐炽热的眼神,看的郁依有些羞涩,但她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却不是侧目避羞,而是想见识见识这寒天赐到底是否向传说的那样,一招就能将沈傲打得不得动弹,只见她怒目微睁,双手握拳,脚下迈着轻盈极速的步伐,眨眼间便挥拳砸到了寒天赐的眉间。
寒天赐从愣神间,猛然惊醒,他以为郁依在生他的气,觉得让她打一拳出出气也无妨,但拳已至眼前,看着眼前这梦中的美人,寒天赐心中突起怜意,一种想拥她入怀的想法闯入脑海,寒天赐伸手一抓,将郁依的拳头抓进手中,骤然间将郁依的攻势尽数化解,他想借势一拉,将郁依拥入怀用,但他不能,且不说这会让郁依更加气他,光是男女授受不亲这条,就足以令她难看,他,不想。
自郁依出招,寒黎和卓凡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眼前的女子是唐唐公主,自己自然不敢冒犯,而一边又是自己的少主,也不能不顾,正在他们左右为难之际,寒天赐却轻描淡写般的化解了这攻势,这自然是他们想看到的。
寒黎抱拳躬身,恭敬的道:“公主殿下私自出宫,未带女眷,如今又对寒少爷出手,不知是何意?”
郁依一拳打过去,却犹如打在了棉花上一样,自己的全力一击,竟然就被他随便给接下了?这眼前的孩童真的是七岁么?她将拳头收回,稳了稳身子,将头转向一旁,淡淡的道:“最近宫里不太平,出来透透气。你家少爷不是想娶我么?我得看他够不够格!”
千年的期盼似乎这一刻就要成真,寒天赐心中充满无限喜悦,只见他强压着心中的喜悦,略带颤音的问道:“那你觉得我够格么?”
郁依撇了寒天一眼,摇了摇头,冷冷的道:“你?不够!”
寒黎和凡卓见状就要发作,连凡落红也有些不解。只见寒天赐眉头也皱了起来,脸上的喜色全无,不解的问道:“为何不够!”
郁依冷冷一笑,淡淡的说道:“寒老将军如今八十高龄仍奋战沙场,你乃寒老将军嫡孙,却不思继任,让他安享晚年,此为不孝,皇上册封你为王,令你在家侍戒,你却要出府寻我,至皇命与不顾,此为不忠,为子不孝,为臣不忠!你,有何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