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真是个修士!”看到那女子忽然间消失在他的视线中,魏无忌陡然瞪大了眼睛,内心万分懊悔,“明明已经猜到了她修士的身份,为什么还犹豫着不敢确定呢?倘若方才上前问讯,说不得也是一场仙缘奇遇。”
葛小陌也是惊讶地说:“原来那姐姐是个仙人,怪不得长得这般美丽。”
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大叫一声,语气满是懊恼:“唉,早知道她是仙人,刚刚便应该问问她有没有治疗瘟疫的办法!”
“人家不是说过了,这世上只有修士没有神仙的!”魏无忌很是无语地看了葛小陌一眼,晃了晃手里从他那里得来的玉简道:“何况有了这个,治疗瘟疫定然不在话下。”
闻言,葛小陌欣喜地询问道:“真的吗?玉简真的能治疗瘟疫吗?”
“那当然,你没发现从我拿上这玉简,一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一声未咳吗?”魏无忌很肯定的道。
葛小陌这才察觉到魏无忌的变化,惊喜地说:“真的是这样呢,看来这玉简真的能治瘟疫。”
顿了下又道:“无忌,你先还我,我要先回去给我爹娘治疗。”
听他要把玉简讨要回去,魏无忌脸上不由得一僵,种种念头在他心里转了又转,终于开口说道:“我现在还不能确定需要拿着这玉简多长时间才能把瘟疫治好,更不能确定它离身之后会不会复发。”
见葛小陌用有些犹豫地目光看着自己,魏无忌又道:“这样吧,我先带着它回去,跟我爹研究一下,等确定了这些问题以后立刻去你家给你爹娘治疗。”
想了想又道:“也不能只把希望寄托在这玉简上,听我爹说大石观就在闾山齐星峰后的一个湖旁边,每隔四年的四月初就会显现出来,时间离现在倒是还有几天,但若是你去那里去喊上一喊,大石观里的修士也定然能听到,那里有许多从我们镇子进去的人,想来你把瘟疫的事情高速他们,他们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你觉得怎么样?”
魏无忌所说的话,在葛小陌听来自是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便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如果能找到仙人,想来就算玉简不是真的管用,瘟疫也是有别的办法治好的。”
“嗯!”
魏无忌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在葛小陌的肩上拍了拍,道:“放心去吧,如果这玉简真的管用,我一定先去把你爹娘治好。”
葛小陌不疑有他,与魏无忌一起同行至魏家医馆地门口,向魏无忌问了一个大概的路线后,便动身向北方闾山的方向走去。
一路走来,街道上少有几个行人,纵有几个路人,亦是面色黯然步履匆匆。
昨日还稀稀拉拉在街边吆喝的摊贩,今日竟一个也没有出摊,甚至于那些以前热闹非凡的店铺,今日也少有开门营业的。
偶尔有恸哭哀嚎的声音从某个小院传出,更是让整个小镇显得凄凉死寂。
这时,咯吱咯吱地车轮转动声从前边传来,葛小陌定睛看去,只见一辆马车从一条小巷中缓缓驶出,转到了主路上。
距离虽说还远,但这却并不妨碍葛小陌看清楚驾驶马车的人是卢家的男主人卢尚。
卢家在郊镇还算富足,镇子里若是有人想要到山外的城市去探亲访友之类的,本身又不愿意走那么久的路,便会租用卢家的马车,若是连驾车也不会,那便要雇佣卢尚来赶车。
不时咳嗽几声的卢尚,在驾车经过葛小陌的身边时,停下马车说道:“小陌,镇子上爆发了瘟疫,你不要到处乱走,赶紧回去告诉你爹,是留是走早做打算。”
说罢,也不待葛小陌回话,捂嘴又咳了几声便又驾车往南方行去。
卢尚与葛小陌的父亲关系尚好,所以才会在看到葛小陌时停下嘱咐几句。
咳咳……
这时车厢里也穿来几声咳嗽的声音,葛小陌朝着车厢侧面的小窗看去,恰巧遮风的布帘被车内的人拉开。
只见一个有些婴儿肥的少女探头看向葛小陌,还未彻底长开的五官已经初具几分秀气,一双丹凤眼朝着他眨了眨,却是卢家的二姑娘卢可依。
“小陌哥,再见!”卢可依的声音似乎比卢尚还有精神,只是她低头咳嗽的样子让葛小陌知道她也没能逃脱瘟疫的传染。
葛小陌朝她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再见!如果外面治不好你们的病,就快回来,再过些时间我们就有办法把瘟疫治好了。”
卢尚闻言,心里暗暗说了一句:“这小屁孩,现在也是满嘴的大话。”
葛小陌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心里也不知道以后是否还能再见到这一家人。
想起那个时常跟在自己身后的姑娘,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却说魏无忌目送葛小陌离开,嘴角微微勾出一条弧线,转身走回了家中。
“爹,爹,我找到治疗疫病的办法啦!”魏无忌兴高采烈地朝正在药炉旁一边煎药,一边翻看医书的父亲说道。
听到他的话,不只是魏大夫,就连一旁靠在角落瘫坐的病患也神情激动的看向他。
“什么,你找到治病的办法了?”魏父急忙放下手中的医书,上前问道。
“就是这个。”魏无忌把手中的玉简亮了亮,看到父亲的震惊,心里很是得意。
魏无忌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离世了,是他的父亲一手将他带大。因为对他寄以厚望,故而在相处中也更加严厉了些,甚至于魏无忌长这么大,都没有听到过几次来自父亲的夸奖鼓励。
魏大夫有些怀疑的看向那玉简,犹疑地问:“这玉简能治病?”
他虽然听过玉能养人的说法,但玉能治病,却是闻所未闻,抱着怀疑的心情,魏大夫从儿子的手里接过玉简。
没有神识的他们,自然是察觉不到这玉简中的灵气马上便要消耗殆尽了。
“只要拿着它,过一会儿就好了。”
魏大夫握着玉简,听着儿子天方夜谭一样的言语,不由得有些皱眉。只是甫一入手便从玉简上传入身体的丝丝清凉感觉,让他忍住了想骂人的话。
但那股清凉之意,也不过只维持了几分钟便消失了。
魏大夫感觉身体里的一股燥热之气,刚刚被压制一点复又全面爆发开来,忍不住大声干咳起来。
咳咳咳……
魏大夫捂着胸口,脸上涨得通红,身不由己的向后一个跄踉,辛亏魏无忌反应快,及时扶住了他,不然再摔一跤,定然要昏死过去。只是那玉简他却是一个握不住掉到了地上,一摔之下竟然摔得粉碎。
“水,给我水。”魏大夫咬牙坚持道。
“对,水,水……”
手足无措的魏无忌赶忙将父亲扶到凳子上坐下,动作飞快的从墙边的水缸里舀起一瓢水,递给魏大夫。
“噗!”
一口水下肚,魏大夫却并没有好起来,反倒是伴着剧烈地咳嗽将之全部吐了出来。
魏无忌轻拍着父亲的背,正待再将水瓢递给他的时候,惊恐地发现父亲吐出的那口水中竟带着丝丝鲜血。
“爹,爹你怎么样?”
魏大夫茫然地看着跪在身前的魏无忌,突然又咳了几声,感觉嘴角似乎有什么液体随之溢出,伸手便将之擦掉。
抬手一看,却发现手指上沾染了一片血红。
“爹,爹……”
魏大夫感觉心脏都抽搐了起来,自知已是面临死亡,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放在魏无忌的头上。仔仔细细地看着这好似多年都没有好好看过的儿子,待发现他这么许久竟是一声未咳时,心中突地放松了许多,脸上也微微流露出几分笑意。
“好,孩子,不怪……”
话音未落,放在魏无忌头上的手便无力地耷拉下去,整个身子也一下子扑倒在他的怀里。
魏无忌感受着多年未曾体会过的温暖怀抱,心中却满是惊慌:“爹,爹,爹你怎么了?”
探手在魏大夫的鼻尖上停了停,又不甘心地摸上手臂脉搏,最终停留在心口处。
魏无忌终于还是绝望的痛哭起来。
“爹,爹啊……”
“不,不是我,不是我的错。”魏无忌双目失神地喃喃自语,慢慢将父亲的遗体摆正到石凳上,失魂落魄地看向周围面露同情与恐慌的病患,一个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不,不是我的错,肯定不是我的错。”魏无忌步履蹒跚地向北方跑去,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走着走着,他的步伐便坚定了许多,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冷意。
“父亲说的对,这不怪我……都是葛小陌的错!都是葛小陌的错!”
医馆的学徒眼见魏大夫死亡,又看到魏无忌踉踉跄跄的走出医馆,心里担心他出什么意外,于是便快步追了出去。
待他追到北门时,方才看到魏无忌的身影。
“魏无忌,你要去哪?”
魏无忌回头看了眼城门口,发现父亲的学徒正站在门口一脸担心的望着自己,见自己停下,他便加快步伐跑向自己。
一种无地自容的情绪盘踞在魏无忌的心中,见那学徒追来,魏无忌急忙朝着一旁的梨园跑了进入。
学徒见魏无忌跑入梨园,心里更是担心他出事,急忙也追了进入。只是追了一段时间后,魏无忌那原本还能看到的身影却突然消失了。
他又四处张望了半晌,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回身返回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