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该怎么办……”葛小陌将这一切看在眼中,飞快地翻看这苏缘灌输在他大脑中的阵法心得,以求能找到破局的办法。
身下的七色仙鹿朝着韩莹莹的方向不停的发出“呦呦”之声,若非得到命令要保护这个凡人破阵,极通灵性的它早便冲上去帮助主人了。
“元生太极,而分阴阳,而化三才,而成四象,乃有五行……”葛小陌口中呢喃着,将那阵法总纲翻来覆去背了数遍。
无意间看了一眼身前那被他破掉的阵眼,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这四象阵的阵眼不仅没有防御措施,明明内含灵气,但破除时却一点灵力反噬都没有,这其中显然有问题。”
葛小陌看了眼天上那如同在火焰中舞蹈的韩莹莹,在她的阻挡下,在没有一丝剑气能近到苏缘身前。
“是了,这四象阵已经在那石青玉手中从一个防御法阵变成了一个攻防一体的阵法。不只是汲取阵中生灵的精气去被动防御,更会催生出剑气主动出击。”
“所以这阵中必然还有最为重要的一个阵眼,而且其他阵眼被破除时,其中的灵气都会传到这个阵眼中,这阵眼不被破除,阵法便不会破掉。”
“至于这个阵眼所在的位置……”想到这里,葛小陌运转慧眼诀看向齐星峰的位置,一团生机勃勃的灵气在慧眼诀那除却灵气浓郁的地方外一片黑暗的作用下极其闪耀:“定然就在那里!”
“小七,我们去破阵!”伏身抱住七色仙鹿的脖子,伸出手臂为它指示方向。
七色仙鹿被他勒得晃了晃脖子,四足一踏遍朝着他指出的方向飞射而去。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葛小陌便来到了齐星峰上的一处空地旁,远远的就看见一柄剑插在空地中央的一块巨石上,剑身上闪烁着寒光,分明就是那石青玉的佩剑。
此地鲜花怒放,草木郁郁葱葱,看起来充满了生机,但那七色仙鹿却很明显地感觉到有一股死寂的剑意在这里不停蕴育。
看到小七停驻原地不再向前,葛小陌一个翻身站到了地上。
“嗯?小七你拦着我做什么?”正待走近那以剑而成的阵眼,却被七色仙鹿突然挡住了去路。
七色仙鹿冲着那柄剑呦呦叫了两声,见葛小陌不懂它的意思,又昂首朝天叫了几声。
葛小陌顺着它的指示,抬头望了望仍在苦苦支撑地苏缘和驾驭离火阻挡剑气的韩莹莹,心中顿时明白这七色仙鹿是在提示自己那柄剑很危险。
“我知道有危险,但现在我必须去破掉这阵法,不然他们会支持不住的。”轻轻摸了摸它的头,葛小陌毅然走向那插在巨石上的剑。
葛小陌本已做好举步维艰的准备,却不想直到他爬上巨石,竟然都没有受到半点阻碍。
不止如此,甚至于每靠近那柄剑一点,他就仿佛会变得更加神清气爽一点。
“难道这柄剑还不是阵眼吗?”葛小陌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心里想道:“还是说所有的防护措施都在这柄剑上?”
事实也正是如此,这柄剑乃是石青玉临终前将它插到这里,用以激活法阵的关键。不止法阵汲取的灵气会汇聚到这里,其中更是蕴含了他穷极一生所创的终极剑招——问仙一剑的剑意。
就算旁人能来到这里,也绝对会在接触到剑柄的瞬间,被那生死之意搅灭元神,继而身体被随之而来的剑气搅成碎片。
随着他的手离那剑柄越渐接近,脑海神宫中的梨子开始激烈得跳动起来,葛小陌动作一滞,微阖双目仔细感应了一番,却发现这梨子的异动并非是示警,给他的感觉反而像是有些雀跃,仿佛有什么对它而言大补的存在。
这时他才想起,之前在看石青玉演练剑招的时候,他也曾有过这种感觉。
当下葛小陌便放下心来,一探手便握上了剑柄。
那剑中所含的生死之意瞬间便窜入他的体内,神宫中的梨子顿时更加激烈得跳动起来。
从外界看来,葛小陌手握剑柄站立在巨石之上,身体前一秒精气尽失化为朽木骷髅,后一秒又如枯木逢春般恢复了血肉。
这一枯一荣之间,他的皮肤变得越来越白皙细腻,头发也愈渐浓密乌黑。
只是这生死轮回之间,虽有大机缘,更有大恐怖。
仿佛身体都不再是自己的一样,葛小陌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甚至于他虽然张着嘴,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虽然不能控制身体行动,但身体上的那份痛楚,却是无时无刻不分大小地全部传递到他的灵魂上。
正在遭受痛苦折磨的葛小陌却是没有发现,脑海神宫中的那颗小梨子上,从原本的虚幻慢慢变得凝实,颜色也由透明渐渐缠上了黑白。
随着葛小陌的神识在那生死之意的冲击下越来越虚弱,梨子上的黑白也从最开始的相互缠绕变成各走一边,最后在梨身的中线处,由头部至底部形成了一个s行的分割线,泾渭分明地将黑白之色一分为二。
意识越来越虚弱,渐渐地葛小陌反倒没有了最初时那般的痛楚,石青玉演练剑招的样子突兀的出现在他微阖未合的双眼中。
那一招一式如录像一般清晰无比的在他眼里重现,手中握着的剑柄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开始轻轻地颤动起来。
神识完全陷入到剑法之中的葛小陌竟然完全感应不到,自己已经将这柄剑从巨石之中拔了出来,身体无意识的做出金鸡独立的姿态,举剑虚空直刺前方。
一道金雷忽的从天而降,直劈在剑尖之上,霎时间便顺着剑身游走到葛小陌的体内。
因乾元之雷的轰击而短暂恢复神智的葛小陌,又在梨子的急促抖动中,彻底陷入昏迷。
梨子在葛小陌昏迷之后,抖动地更加剧烈。那股金雷的雷电之力,很快便被它吸收掉了,以至于葛小陌遭到乾元雷击之后,除了被震得昏迷,其他竟没有半点暗伤。
九天之上,精疲力尽的苏缘几乎已经要放弃了,因为与乾元之雷的近身接触,饶是有许多疗伤丹药支持,他身体对痛苦的忍受力也已经达到了极限。
就在这时,原本还勉强由他控制的金雷变得暴动起来,其中一道忽然向下奔袭而去。
苏缘心下一惊,勉强分出心神向下看去,却发现那笼罩闾山的屏障已然被破去,当下便是心神一振。
“天雷御剑,仙魔辟易!给我……斩!”
金色的剑光雷柱浩浩荡荡地爆向姚楚儿,一时间整个天地都仿佛染上了金色。
跪坐在石柱上,毫无抵抗之意的姚楚儿感受到上方那堪称人力无法匹敌的威压,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无尽的金色光芒穿过氤氲在眼眶中的泪珠印在她的视网膜上,让她一瞬间想起了很多往事,眼泪也更加汹涌起来。
“乾元之雷吗……玉郎……”
仿佛看到了情人降临,姚楚儿张开双臂弹身而起,泪中带笑地迎向那汹涌壮阔的雷光剑河。
良久之后,金雷剑气缓缓消失,天上的劫云也随之散尽。
摇摇欲坠的苏缘发现下方再寻不到半点姚楚儿气息,脸上微微勾起一丝笑意,已经力竭的他心下便是一松,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剑,倏然而落。
韩莹莹正为那金光夺目的场面所震撼着,忽然看到天上的苏缘一头坠下,显然是已经陷入昏迷。
当下飞身而上,将苏缘环在怀中,掏出几粒丹丸送入他口中,而后面色焦急地区指吹了声口哨,召唤七色仙鹿踏空而来。
七色仙鹿来到韩莹莹身边看着她,然后呦呦地冲着葛小陌昏迷的位置叫了几声。
韩莹莹知道这是自家仙宠坐骑是在提示自己下面还有个昏迷的人,神识向葛小陌探查了一番后说道:“他没事,你去把他送回小镇,我带师弟先走一步,你快些追来!”
说罢,步履虚空地向着问仙宗所在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