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错愕地问自家妹妹,“你,你是从哪知道这些的啊?”
他指着茶几上的信,“这又是从哪找来的,从我们家吗?”
顾笙冷笑,“当然不是。”
顾桐晟就算再蠢,也不会把这些留在家里,他还没那么傻。
“那是从哪找来的?”
“你猜?”
顾罗非脑容量不够用了,他摸了摸头,有点不确实地,“你哥我不喜欢动脑筋,实在猜不着,你还是直接说吧。”
“他情人那里。”
“情人?”
听着,顾罗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外头有小,所有有点心虚,他呵呵地笑着,冲着顾桐晟扬了扬下巴,“桐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你看看,你把你姑妈给气的……”
何止把顾笙气的。
连顾老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他的手握成了拳头,不知道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让自己一声不吭。
他答应了把主场给顾笙。
他就不能插嘴。
顾笙凝视着她一向宠爱的侄子,“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顾桐晟扬了扬眸,“没有。”
“那你是认了?”
“不。”
他掷地有声。
听到这一声,一直蔫蔫的童兰陡然回了过来,她撸起袖子,连富太太一惯的仪态都不顾了,“我儿子说了,他不认!不是他的干的事凭让什么让他认,顾笙,你别欺人太甚!”
她的唾沫星子都要到顾笙脸上了。
薄蓉看得气人,她想过去帮忙,身边顾老爷子却陡然抓住了她的手。
她急道:“爷爷……”
“这是阿笙的事,让她去处理。”
“可……”
“乖……”
说了这个字,顾老爷子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依旧抓着薄蓉的手,半点也不肯松开。
薄蓉没办法,她一想把手抽回来,顾老爷子就手上用力,她试了几次,都没能把手给抽回来。
童兰咄咄逼人。
顾笙似乎一点也不吃惊,她选择在这样的场合发难,当然不会一点准备也没有,“你想要证据,好啊,我证据多的很,会一点点让你知道,你儿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说着,她弯腰在茶几上的信中翻找着,随便拿了一张起来。
她眼里悲哀太浓了,几乎没人敢和她对视,她抖出纸片,“俏儿给你写的信全在这里了,里面没有一张你的回应,该说你聪明呢,还是狡猾呢,可我的女儿我清楚,她就算太傻,有些该做的事却一样都不会漏掉!你看这一句,桐哥哥,你说要带我去欧洲旅游,什么时候去?还有这一句,你上次吻我的时候,说我的裙子很好看,桐哥哥,你会去国外看我吗,我申请的学校下来了……”
满室皆默。
大家都知道。
顾俏儿就是在申请学校成功之后出的事,那时,顾俏儿正在做着出国的准备,她连衣服和生活物品都买好了,装了好几个大箱子,这些伯伯婶婶们,都为她备了礼物。
那些东西……
最后都和顾俏儿一起长眠地下了,一件都不留。
现在想起来,心里不免有点酸楚,毕竟是看了那么多年长大的孩子,谁也没想过让漂亮伶俐的顾俏儿出意外啊。
秦绵绵扫了一眼顾桐晟,“桐晟,到了现在,你也该说点什么了。”
一个不字,能解释什么呢?
顾俏儿的信都在这里了,谁都知道这就是她的字迹。
顾笙就算再有心计,也编不出这样弥天大谎,再说了,她图什么呢?
她盯着他,看着他起身,接过了顾笙手里的信件,看得出来,他把这些信看了很多遍,都能倒背如流了,“俏儿对我只是崇拜,并不是真正的感情,她还是一个小女孩,谁会诱惑她的感情呢?我也更加不会这么做了。”
“顾桐晟,别让我瞧不起你!”
直到现在,他还不肯认!
顾笙收了眼里的泪,全身紧绷,就像即将上场的女战士。
为了女儿,她不得不克制。
就算现在,她最想做的事是一巴掌煽在他脸上,她还得挤出笑,尽管那笑比哭还难看,“什么样的兄妹感情会说出这种话来?什么兄妹俩要接吻?你给我解释一下,你到底答应了她多少不切实际的幻想,俏儿又为什么会在那个节骨眼出车祸?难道不是因为你想断绝这种畸形的关系,刺激了她,才让她一时冲动之下做出了傻事?”
当初的车祸,就是顾俏儿自己开的车撞到了货车。
车毁人亡。
直到如今,顾笙都不敢面对这件事,她说话时浑身都在抖,一双眼红得吓人,“顾桐晟,你以为我只拿到了这些信吗?你们当年电话的聊天记录,我全都调出来了,要放给你听吗?”
“姑妈……”
直到现在,顾桐晟才真的动容。
他温软地看向顾笙,想要扶住她,反而被她甩开了胳膊。
他揉着生痛的胳膊,有点无奈地,“俏儿确实迷恋我,但她还小,我只能哄着她,如果硬要拿这些事来说,真没什么必要,因为我自己都不记得当时说了些什么。姑妈,您真的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和自己的妹妹发生感情呢?她还小,可我不小了,我知道什么是血源关系,只是当时她想要出国,正在紧要关头,我怕拒绝了她,让她心里受到打击,这才敷衍了下来,后来我想和她说清楚,没想到她依然受了不小的打击,最后那件事……”
他说着,十分黯然,“我也没想到。”
“你真的没想到吗?”
顾笙哈哈大笑,这一刻和李淑娇重叠在一起,充满了疯狂,“直到现在了,你还想拿鬼话唬我!顾桐晟,你装了这么多年,到底累不累?错事全都是你铸下的,现在还想全推到俏儿身上,是!她是不懂事!她是天真!可她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把你这个混蛋当成了她最亲爱的哥哥!没早一点识破你的真面目!”
她指着他的鼻子,气得发疯,“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这种人,当然就不该扶持你上位,把害得俏儿惨死的人坐上公司的位子,以你的私德,你根本不配得到这个位子!”
她看向童兰,愣是看得她心里生惧,整个人往后缩了一下,“大嫂,你真是生的好儿子,心计之深,连我都要佩服!我的俏儿没了,现在,你儿子还活得好好的,你说该怎么办?”
“阿,阿笙……”
真遇到狠人,童兰只有缩的份。
她不得不向老爷子求救,“爸,您别闭着眼不吭声啊,桐晟都解释了,这事不关他的事啊,他也只是为了俏儿好,哪想到事情变成这样,桐晟心里也有很大的心理负担啊!”
“真的吗?”
老爷子缓缓地睁开眼睛,已经没有了表情。
童兰心里一缩,硬着头皮点头,“要他真的存心害俏儿,又怎么会留下这些东西,他早处理了,也不会有今天的事啊!”
“是啊。”
不知不觉间,顾笙已经泪流满面,她冷笑,“为什么不处理呢?因为他早想好这一套说词,用来今天对付我,以为我还是当初那样好骗,他说得这么义正言辞,光明正大,一切的原因不过是了为了……”
她说到一半,停住了。
秦绵绵喉咙发干,急切地问,“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我手上的股份吗。”
“啊?”
李芳菲不小心呼出声,她马上捂住了嘴,一双眼睛转来转去,显然吃惊到了极点。
顾老爷子叹息一声,“阿笙,你都说了吧。”
童兰惊呼,“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