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铭至今记忆犹新,那是一种很模糊的状态,像是和别人在共用身体一样,那些事好像就是他做的,但又好像不是他做的。
刚开始路铭还挺纠结的,但过了这么久后他也不那么纠结了,至少他做了对的事情,起码是他认为对的事情,在对的地方杀掉了阿德莱德,他都以为自己不会活着回来了。
可他还是活了下来,让所有人都不敢置信,也包括路铭自己,这么玄幻小说的场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又失败了...
路铭散去萦绕在掌心的火焰,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眉目间透露着疲惫。
每次尝试去和那个似乎根本不存在的声音沟通后都会路铭都会变得疲惫无比,这是精神上的疲惫,比接连通了几个宵的精神状态还要差,但又恢复的很快,往往在十分钟内就可以恢复如初。
路铭总觉得那个声音其实还在自己的灵魂深处并未离开,只是它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拒绝了自己,或者说的还需要某些契机才能打通那扇关闭的大门。
他又重新把自己甩到床上,干脆放空思想不再去想这些...毕竟之前一直在失败,路铭也没有什么好一直纠结的,其实现在已经很好了,凭借现在的身体素质和这一年来学习的格斗技能再加上终于算觉醒的能力,对上大部分敌人他也能游刃有余的处理。
再等等吧,自己还能再强,或许等自己更强了就不用担心这些岔路口的事情了。
路铭这么想着,疲惫的他缓缓闭上了眼,渐渐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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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交加,乌云密布,雷电在云层深处酝酿纵横。
这是一个谁都不想出门的夜晚。
似乎是黑暗,又似乎是无尽黑暗中的一缕光芒。
穿着教袍的男人推开了金缕雕缀的大门,这是一处圆形的祭坛,祭坛周边放置着六根冲天的支柱,支柱上锁链交错着,似乎在捆绑封印深藏于柱子中某种生物。
那是一只只燃着火焰的鬼怪恶魔,他们在咆哮挣扎,却忍受着灼烧灵魂的痛苦,残缺的身体,干枯的骨头,那是描写地狱的壁画,却让人心生恐惧。
男人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到祭坛的中央。
那是一处升起来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本卷起来的羊皮卷轴,黄褐色的纸叶也证明了它亘古的历史。
男人闭上双眼,做了一个祈祷的姿势,在胸前画完十字之后,他又重新睁开了眼。
湛蓝色如宝石的双眼闪烁着光。
他拿起了羊皮卷轴,轻轻的在上面抚摸,像是在擦去它尘封已久的历史痕迹,那么的小心翼翼。
“父亲,您真的要这么做么。”少女的声音从男人的身后传来,她站在祭坛下方,那双和男人大同小异的碧蓝双眼直直的盯着他。
那么的,冷漠。
“灾难,黑暗,毁灭,奔逃,杀戮,恐惧。”男人并未转身,而是重新放下手中的羊皮卷轴,自顾自的说着奇怪的话。
“人们心中的恶意会越来越大,战争,勾心斗角,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男人低声说,“我的女儿,不是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信仰,不是每个人都有那颗单纯的心,我很庆幸有你在,至少我还能看到一丝希望。”
他终于转过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女,眼中却是慈父般的和蔼。
“你是我最后的底线,也是我到现在还没这么做的原因,我的女儿啊,你一定要保持现在的状况。”
“我不希望您变成这样,您难道忘记了母亲么,她当年所经历的,您难道还要重蹈覆辙么。”少女缓缓的说。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只是来这里看看。”男人突然挥了挥手,和蔼的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情的冰冷。
“你母亲的事情也不要再说了,我会一直记者她,但不是永远,总会有许多事情要过去的。”他从祭坛上走下,向着门的方向走去,期间没有停下一步。
“父亲...”少女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那么高大,却又那么寂寥,她紧紧咬着嘴唇,目光复杂。
不,那已经不是她的父亲了,那是一个有着崇高地位的人,他以神的名义在人间散发善歌,也理所应当的被人们当做神明对待。
他掌握着‘权利’,也掌握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必须要阻止了。
与此同时,在距离忌惮几公里外的某处小镇,雨夜之下人们选择了早早的入睡,这个漆黑的夜晚显露出诡异的安静,除了那暴躁的大雨和时不时闪过的奔雷。
古老的石碑,深陷地面,大雨打在石碑上,冲洗着上面沾惹的泥痕,上面雕刻着古怪的烙痕,烙痕深处在隐隐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突然,大地开始颤抖,剧烈的颤抖。
在石碑的下方,泥土向大地深处塌陷,一个巨大的裂口陡然的出现在地面,那裂口不断扩大,在某一刻停止。
巨大的洞口,深不见底,那里面仿佛有无尽的黑暗,像是有人打开了和地狱和人间的大门。
古怪的力量在洞口深处酝酿着爆发,像是可怖的魔兽睁开了沉睡千年的双眼,要吞噬掉这整个世界。
......
路铭从梦中惊醒。
他坐在床上,轻轻喘着气,嘴唇泛白,许久之后他才平静了些许,路铭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惊醒,他没有做梦,就很突然的醒过来,像是外人猛拍了一下脑袋。
窗帘仍紧紧的关着,整个屋子处在朦胧的黑夜之中,窗外隐约可见明媚的月光。
路铭将手慢慢的探到枕头下,将放置在枕头下的短刀拿出...他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闯到了自己的房子了,否则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惊醒。
他屏气凝神,全身警惕,感受着这栋硕大房间的动静,用耳朵去听有没有诡异的声音。
没有,耳边除了屋外的蝉鸣以及狼崽在客厅睡梦中呜咽的声音再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