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娅很感激,但她并不需要这种恩赐一般的承诺,她很讨厌别人总是说在自己面前赴死什么的,对于女孩儿来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都有自己要活下去的理由,她从不希望因为自己别人变成了一个附庸或者什么的,更别说只为了一个人活了,每个人都是鸽子,理当去追逐自己的梦。
以前就是如此,现在丢失了一切,甚至被内部认为是‘巫女、魔女’的女孩儿就更这样认为了,她自己不一样,她一生注定背负了很多,现在更是如此,克里娅心中早就把自己当作‘将死之人’了,不,她其实早就死了,死在了那个男人的怀里,现在只不过是被强行的吊着一口命而已。
克里娅抱着愧疚的眼神看了眼玛佩尔,这个忠心耿耿,从初就如此的苍老的妇人,她的未来或许不久了,但一定安逸祥和,克里娅不希望她因为自己而放弃了这里的所有,放弃了她心中的主,尽管她现在是魔女,妇人仍旧对她不离不弃。
有的事情终会坦白,但还没到时间。
至于那个男人,克里娅沉思了片刻...皇帝的后裔,被称为黑王的康斯坦丁么,无论你抱有什么样的目的,只要你站在阻拦我离开的道路上。
那么抱歉,一切皆为敌人。
克里娅没有说话,一直在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沉思什么,玛佩尔也是静静的站在她身边,站在黑暗的走廊中,默默的守候着,她感受到了克里娅情绪之间的变化,从一开始的惊慌到沉思,再到最后的镇静,甚至是冷漠。
她看着女孩儿钢铁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不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殿下了,可她又分毫没变,就像离开圣彼得教堂,离开她温暖巢穴的那一天,女孩儿回望的脸上噙满了冷漠,强装出来,却让人下意识逃避的冷漠。
玛佩尔突然意识到,女孩真的长大了,并非原先或者最基础意义上的长大,而是真真正正的变成了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在失去了她拥有的所有之后,哪怕空无一人,她也敢硬闯一个对她来讲无异于送死的地方,虽然进入这个地方到现在都是那么的顺利,但是这份勇气和决心,是玛佩尔都不曾有的。
她突然问出口,“那个能让殿下闯入这里的朋友是什么样的呢,我想听听。”玛佩尔虽然在最开始感叹那一定是一位善良的人,但现在她爆发出了巨大的好奇。
她想看看能让殿下出生入死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妖孽,如果不是有主的劝告在,或许这位老妇人都要感觉到无比的心酸。
像是嫁出去的女儿那样,心已经不在这里了,玛佩尔可以清楚的感觉到。
“女士...”克里娅愣了愣,而后陷入了沉思。
她想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那两个亲如兄弟的男人,一个冷峻,一个...她忍不住的失笑,无声的笑,却是由心的。
玛佩尔点点头,她已经知道了,能让殿下真正笑出来的人...殿下是真的找到嘱托了啊,作为唯一一个在圣殿中还算是克里娅亲人的玛佩尔直至现在终于放心了,那么就决定了,无论如何也要送殿下完整的离开这里,并且拿到她要拿的东西。
那样她就真的自由了,奔向属于自己的幸福吧,你承受的够多了,孩子,当然如果能让玛佩尔见一眼那个男人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很严肃的告诉对方,请千万不要再让克里娅承受那些不该承受的东西了。
男人,理应站直腰杆子,撑起整个世界,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去出生入死呢,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代殿下好好教训那个男人。
可她不知道克里娅笑单纯的因为路铭的傻,那股儿傻劲,她从未在别人身上见过...哪有冒着必死的风险去靠近站在世界之巅的人物啊,甚至能说出那么古怪搞笑的话,可那时他的表情是那么认真,分明写着如果你不把楚霖飞还给我那我就一直缠着你。
真蠢,现在想象那场景还真是让人不忍直视,可是他发怒的时候又是那么的撕心裂肺,叫整个世界颤抖,火焰焚烧了所有的一切,甚至撕裂了空间。
回忆点到即止,克里娅停止了回忆,她仿佛忘了刚刚沉思在回忆里的时间,轻轻的说,“他是个很好的人啊。”
是啊,确实很好,像个傻傻的孩子,让人难免生出怜悯,可他又是那么的强大,那么的坚决,在推开那扇门时,他忽略自己的警告,对自己露出自信的笑容,还真是自大啊,如果没有那种事情的话,结果或许会截然不同的吧。
真蠢。
“看的出来很好。”玛佩尔点点头,她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似乎在警醒着克里娅,“殿下,那就永远的把这份好给保留下来吧,我们...必须要步入正题了。”
漆黑的走廊,女人用细微到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克里娅在怅然和肃穆之间迅速切换,她从未放松过警惕,也一直清楚她现在身在何处。
冰冷的走廊,昏暗无比只能借着不知哪里传来的微弱的光看清楚四周,满目的黄金浮雕,墙壁上刻写着古世纪和现代各种神话传说,道路的尽头音乐可见一个男人的浮雕,红地毯铺展开来,尽管没有灯光照耀他们的辉煌,但是克里娅还是能感受到这里那股奢华的感觉。
权力,金钱都掌握在手里的感觉,我觉得他堕落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克里娅嘲弄的笑了笑。
玛佩尔没有说话,她虽然站在这里,却根本不受那些辉煌之物的影响,她眼中只有面前的女孩,还有即将的行动,她是知道克里娅要做什么的,寻找教皇堕落的秘法,一切关于此有关的书籍或者物品。
克里娅当然知道这很难,因为在之前偶尔听到别人的谈话间,早在教皇被议会卸除身份之后,他的一切就全部被查收了,现在查收虽然已经结束了,但如果真的有堕落的秘法,恐怕也只能去密封在圣彼得教堂地底下十几米的地窖中去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