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至此,真正的审判降临!”西雅图高声说,为首的老人已经发布了命令了,绚丽如银河的光芒在老人的脚下升起,从高台,直至链接到不远处的祭坛,审判台上。
所有的主教都从高座上站了起来,他们或凝视着西雅图,或凝视着审判席上的罪徒,他们都明白,真正的仪式要开始了,他们将要目睹‘黑暗’的灭亡,也将目睹昨日那无比神圣的光再次降临。
这些早已被岁月沉淀过的老家伙在此刻也忍不住紧张了起来,他们同样为了这一天忍耐了很久很久了,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内心罪恶的恐惧居然压过了兴奋,他们一边在恐惧着‘神真正的愤怒’,一边又在为这一天的到来感到兴奋,无比压抑矛盾的情绪环绕在他们心中,可他们也仅仅是在心中纠结罢了,没有人想要站出来为那个女孩去诉清什么,更没有人会愿意去帮女孩身边那个苍老的妇人。
尽管台下的有不少人和玛佩尔关系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很好,其中甚至有当年和玛佩尔搭档出动任务现在接任副侍卫长的存在,可他们同样沉默着,甚至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这一场即将到来的,神圣庄严的仪式,仿佛台上的那个人他们并不认识一般。
他们只是看着这样一幕,和大多数教徒一样,有时会对西雅图报以崇敬虔诚的目光,但更多的情绪是平静,甚至是迷惘,无人会再去在意这些了,甚至连玛佩尔本人在这一刻也放弃了,当然,她也从未后悔过做这一切。
黎明的风还很冷,将那穿行在仿佛通往神国阶梯的老人身上厚重的长袍掀起,老人目光无比的肃冷,每一步都很缓慢,到了这一时刻,他反而不着急了,每一步踏在虚空之上,却仿佛踩着坚硬的石板,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手中握着厚重的圣经,像是要参加弥撒的神父那样,终于,他抵达了尽头,缓缓从虚空落下,落至罪徒的面前,落至代表着审判的祭坛上。
此时,他和被捆绑起来的克里娅和玛佩尔仅仅只剩下十米不到的距离,空气的味道和之前截然不同,浓郁的血腥味和灰尘味扑面而来,那是身体受伤无数创伤的克里娅和玛佩尔身上的血迹,灰尘味则是被压在建筑里时遗留下来的。
要找到克里娅他们还费了不小的功夫,在昨日炽天使的审判结束后,殿堂坍塌了,将他们原本锁定的目标再次淹没在了废墟之中,直至黎明之际,他们才从无尽的废墟沟壑中找到苟延残喘的克里娅,也找到了离她不远处的玛佩尔...找到玛佩尔纯属意外,但考虑到她很可能知道这件事背后真正的答案,西雅图还是将她定义为了残忍的罪徒,和克里娅一起面临审判。
西雅图在克里娅面前矗立,没有任何动作,也没用进行仪式的下一步,只是低低的凝望着昏迷的脸色苍白的少女,古怪的笑容从他嘴角扯起。
随即便是死寂般的沉默,台下的教徒们自然不知道西雅图在做什么,但他们认定这是他们的主教大人在做最为虔诚的仪式,或许是在驱散罪徒体内稍微焚烧干净的灵魂,剩余的主教也淡定了下来,完全没必要担心的,一切已经铸铁成山了,如果神要降下愤怒的火焰,早就在之前降下了。
于是,他们重新落座,目光悠闲,也在等待着什么。
清冷的风吹来,似乎夹带丝丝古怪的意味,吸入垂死之人的口鼻之中,伶目缓缓的睁开,微笑的老人看着自己,带着似乎如往日般见到自己的慈祥笑容,可是这笑容里,却藏着饮血万千的冷刀。
一瞬间,垂死的女孩清醒了,她没死,她还在那座祭坛上,玛佩尔仍然在自己身边,即将和自己一起面临罪罚,在她最后放弃了灵魂之后,她本应该永久的沉沦下去的,也可以不用再面对这一切,让所有的事情都消散在未知中,可女孩没有死,她还是活了,西雅图不允许她死,于是他用圣力刺激了女孩濒危的灵魂,同时唤醒了被审判之力压制在体内的圣力,让她再次清醒起来。
克里娅不愿面对清醒,四肢仍旧传来蚀骨般灼烧的痛苦,整个世界对她来讲仍是那么的绝望和灰暗,哪怕黎明的光芒是那么的耀眼,可是真正的黑暗绝不仅仅是光上面的,在女孩的前方,女孩的下方,全都是膨胀的人心,黑暗的欲望,她不想再面对这一切了,她真的太累了。
可是为什么只是一个想死的念头都做不到呢,为什么还要醒过来,还要面对面前这个比自己父亲还要让克里娅恶心的男人,西雅图,在审判降临,和醒来时看到高台上入座的老人时,她就明白了所有。
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圈套,或许也是因为她太过低估于教廷的手段,她绝对没有想到西雅图居然下令在已经存在无数年的基督最为神圣的地方释放那么强大且针对的攻击...女孩的确是败了,败得彻彻底底,败给了西雅图的残忍,败给了她的无知。
黑暗早已在最为神圣的地方扎下了根深蒂固的树根,教廷中欲望强大的绝不仅仅只有丹尼尔一个。
“女孩儿,你是想死的对吧,老实告诉我,不要再犯错了,否则神也会怪罪你的。”西雅图看到苏醒的女孩,似乎有些惊醒,他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候。
克里娅终于抬起了头,这是很久之后,她第一次直面这个老人,这个在之前她还无比崇敬的老者,那时的老者看她也像看自己的亲人一样,可是只是短短的时间,一切都变了,克里娅被誉为恶魔的后裔,不详的象征,而老者已经握上了最为锋利的剑,替主铲除一切的罪恶。
女孩并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不知是她太过虚弱还是怎么样,她只是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西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