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来审判黑暗的,可不是给黑暗送死的,大家都不是普通人,谁都能闻到这个雨夜咸腥的杀气,谁再做出头鸟不是傻么?而且这里平民的性命管他们什么事情,他们又不是这个国家的人,自然会有人处理的,还是少惹一些麻烦,保留性命的比较好。
对于艾克斯的求助,他们皆表示拒绝,这盆污水,谁都不愿意接,如果不是局势限制,可能他们理都不会理艾克斯,自己开着私人飞机就跑了。
“阿尔瓦,你说这话的同时就不觉得心痛吗?这不仅仅只是关乎于这座城市,这个国家的事宜,他是关乎于全世界的,你觉得我们阻止不了这次黑夜的蔓延,你,你们就能幸免吗?”艾克斯冷冷的扫过会议室,那些穿着西装自作高贵的贵族们,果然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比谁都跑得快。
“幸免不幸免可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但我知道如果我们答应,今晚死亡名单上很有可能增加上我们属下的名字,就算救回来这里了,你让我怎么对那些属下们,怎么面对我们国家的国王?你总是说的轻巧,站在道德制高点。”阿尔瓦,白胡子的欧美老人丝毫不示弱,他拍着案板,肚子上的肥肉飞一般弹跳。
“我只是想得到你们的帮助,并不是要让你们去送命,仅仅是保护平民这样十分简单的事情,现在米兰,甚至是罗马圣殿都处于危机中,亏你们在平时还说和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结交最深的势力,您不觉得您的话有些浅显么?”艾克斯扫过那些沉默的达官贵族,最后仍是锁定在阿尔瓦的身上:“这就是最要好的朋友该做的事情么,在一方组织因为人手等多种方面受阻时,想的不是怎么帮助,居然第一时间逃命和推脱么?我真为巴恩特先生结交到你们这样的势力感到羞辱。”他冷冷的笑着,笑容带着讽刺。
“那只是外交方面的语言而已,如果真的是一些危机到其他地方的灾难,我们自然会全力相助,可今晚的情况能一样么?杀机随时都充斥在黑夜中,你能保证我们绝对的安全么,很明显不能,因为你们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况且在这间学院内部,地窖里面,因为你们一时间的仁慈还关着一位真正的魔头,双面夹击的危险,老实讲,艾克斯先生,我们能留下来观察动态已经是最大的拖鞋和仁慈了,道德绑架什么的,对不起,我们不吃这一套。”阿尔瓦低声说:“关于道德和性命二选一,我想谁都知道应该选择。”
艾克斯沉默了,他无法反驳阿瓦尔的话,他说的很对,和命相比什么都算不上,他说出那样的话也不是想道德绑架,而是对于这些人的失望罢了,他们平时自称普通平民,真实世界的守护神,因为他们掌握远比普通人要强大的力量,可真正的在难道临时,他们想的不是怎么履行‘义务’,而是逃命和推脱。
阿瓦尔说的不错,那些承诺的好话不过都是为了一时的外交而已,他不能去强迫任何人去为了这个暴风夜冒险,也没有这个资格。
“你说呢,亚历克斯主教先生。”看到沉默气势颓萎下去的艾克斯,他看向身边同样沉默的老人,露出微笑。
那位来自法国神秘势力的代表人,亚历克斯,也是这间会议中几位有真正话语权的人之一,他的一句话便代表了大多数的势力。
“没什么好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保持中立的立场。”老人的面色僵了僵,他没想到阿瓦尔这个老家伙会把话题仍到他身上,他既不想这个时候得罪罗马圣殿,也不想送死,于是他尽量说的模糊一些,让别人看不出他的立场。
他还在想一些事情,一些刚得知的事情。
“干什么那么纠结呢,这么简单的事情。”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会议室的门缓缓被人推开,走廊的灯光投入昏暗的房间内。
“是谁?我不是说过会议期间无关人士严禁进入会议室么?”心情本就不好的艾克斯立刻站了起来,穿着西装的精装男人从门外缓缓而入,露出抱歉的微笑。
“很不好意思打扰到各位,但我有一些意见。”他微笑着说,声音低缓,传入整个会议室中。
“殿...院长先生?”艾克斯愣了愣,他确认没看错,那边站着的的确是换回西装重拾威严的巴恩特,只是他感觉现在的巴恩特和平时有一些不同,可他一时间有分辨不出来。
好像比平时的他要稳重了许多。
“我没事了,好好的睡了一觉,各位好啊,亚历克斯先生,阿尔瓦先生。”巴恩特微笑着鞠躬。
“我就知道院长先生肯定没事,现在你回来了,可以支持大局了。”亚历克斯尴尬的微笑,他还在纠结要不要从赏金猎人网站上高价购买巴恩特昏迷背后的‘秘密’,可人家当天晚上就苏醒了,而且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事情。
“主持大局倒不必,刚刚在门外我也听到了艾克斯院长和大家的谈话,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也不是想道德绑架,只是太过着急所以出口有些荒凉,现在米兰的情势的确严峻,外面很危险,阿尔瓦先生说得对,谁都没必要去一场根本不知结果战斗而去搭上自己的性命,我也不会强制任何人参与到罗马圣殿针对于米兰的战况形势中,当然,如果各位愿意自觉加入,我也很欢迎。”
巴恩特收敛了微笑,目光变得严肃:“我到这里来,只是想说,如果各位不愿意赴死的话,那么呆在我们学院中,我们会为各位保证最基本的安全,但我也希望,当有外来人进入时,我希望各位能像守护自己家园一样阻止对付。”
“院长你的意思是,会有人偷袭学院。”艾克斯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今晚哪里都不是安全的,藏在背后的幕后黑手和十几天前的事件是有关联的,我希望各位能打起精神,倒不是说这座城市哪里都不是安全的,而是危险很有可能袭上各位,逃避总归是没有用的,我相信各位的能力。”巴恩特轻声说:“好了,我只是想来警告一下各位,我马上就会率先奔赴米兰市内,如果有望,大家天明再见。”在安静的会议室中,巴恩特鞠躬告别,他来的快,去的也快,只留下了短短几句劝导的话语,却将所有人拉入巨大的沉思当中。
“殿主大人,车辆已经安排在了院内。”早已准备好一切的守卫上前,低声说:“为您安排了专用的司机,希望巴恩特先生此行能一帆风顺。”
“祝福我心领了,司机没必要,带他离开吧,我亲自开车前往那里,你们只需要留在学院内就好。”巴恩特淡淡的说。
“是。”守卫眼中再次闪过狐狸般的疑惑,可他没说什么,仍旧答应下来。
巴恩特穿过长长的走廊,他沿路看过这里奢华的浮雕,最后来到了大门外,也就是克劳狄乌斯的校园内,黑色低调的轿车停在雨幕内,巴恩特对守卫点点头,主动打开车门走了进入。
至此,他没有携带任何的武装设备,他自己本身就是超强的武装。
车内有些生冷,巴恩特靠在驾驶座上,并没有打开灯光以及启动引擎,而是先打开了取暖设备,他的手放在方向盘上,轻声一笑。
“秘书先生,车内冷,你确定还要搭乘这辆车么?”他抬起头,看向后目镜,在后座上坐着戴眼镜的男人,男人面庞冷峻,他落座在黑暗中,乍一眼或许都看不出来。
他是那位一直跟在亨利身后的秘书。
“当然,我要去帮少爷,老爷。”他低声说,声音如他人那样生冷僵硬,那双深幽的瞳孔吐露着冰封的寒气。
“好,那我们就同行一次。”巴恩特咧嘴一笑:“坐稳了,秘书先生,我保证在你家老爷不行之前带你过去。”他启动了车子,挂挡,踩离合,将油门直接踩到地,车子猛地咆哮,冲入雨幕内,向着克劳狄乌斯学院外,那座已经彻底陷入黑暗的死寂城市奔去。
“今天的殿主大人好奇怪啊,还是说大人物的性格都是这样。”守卫看着巴恩特的车灯光消失在雨幕内,纳闷的低语。
他也没想太多,那也不是他有权力去想的。
***
极度震惊的目光之中,黑暗的风暴迅速汇聚,散落的骨架像是重新拼接到一起,之前极致的白光在此时彻底散去,天空所剩下的只剩下了重新席卷一切的黑暗风暴。
地面碎石卷起尘屑,艾伯特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他浑身皆是被利刃切割的伤口,将他早已染成血人,如果不是暴雨一直在刷洗他,可能他早就惨的不成人样了,然而伤口上的鲜血还在不断溜入地面的沟壑内,眼中的黄金也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他大口的喘息着,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重新汇聚的力量。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没有结束,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存在?为什么这样的攻击他都没有死?”艾伯特心中接连升起无数个疑惑,可是已经没人能替他解答了。
伊丽莎白的白裙也被切割出碎片,她站在艾伯特身边,目光僵硬,彻底冰封下去。
伊恩在那样的攻击面前,仍旧活了下来。
风暴汇聚又瞬间收缩,点燃鬼火的恶鬼从风暴中缓缓走出,黯淡之光下的伊恩还是那么的光鲜亮丽,黑暗的羽翼更是赋予他高贵的品质,可他的头颅仍是骷髅做成的,黑暗的死气不断从骷髅的间隙中喷出,那是更为浓郁的死气,也代表了他的愤怒。
“真是天真啊,以为这样就能结束一切吗?看着我的脸,你们觉得恐惧么,你们觉得害怕么。”他声音扭曲尖锐,俯视着脚下的两位,这场战斗的确让他觉得不好受,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可能又要死了,可是意外的他感受到了自己体内强悍的死亡力,那力量保护着他真正脆弱的地方,一次又一次,让他继续苟活下来。
力量虽说早已比之前削弱了太多,但对付一个穷途末路的老头和一个呆呆傻傻的小姑娘还是没问题的,甚至可以乱杀。
骷髅恶鬼从天空的风暴缓缓降落,他行走在裂出沟壑的公路上,缓缓来到化身血人的艾伯特前,他不断发出嘲讽的笑声,贴身感受着颤抖的两人,那是久违的,恐惧的气息。
“你们不是贵为王者骑士么,不是要斩杀我么,王者原来也会恐惧么?”他低下头,靠近艾伯特,露出了恶鬼般的微笑。
他当然不会杀掉这两人,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恶魔,混蛋,你会死的,而且是无比残忍的方法。”艾伯特冷冷的说,可他不能再保持之前的冷静了,声音像是嘶吼的野兽。
或者他本来就是野兽。
“你说的不错,我会死,可你看不到了,不,我们都会死,死亡的方式不同,放心,我不会杀你们的,你们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哦,这位美丽的女士,还记得你们来这里的真正的原因么?”他转过身,手指轻轻勾在女孩冰冷的下巴上,骷髅咧嘴狂笑,无比的惊悚。
“滚,别碰我。”伊丽莎白向与幕后倒退一步,眼神无比厌恶,被一只骷髅、已经死亡的家伙调戏,她脑中闪过了要撕碎自己下巴的想法。
“呵,还挺倔强。”伊恩笑得更大声了,尖锐刺耳,如磨砂般。
“不过我可没时间调戏你们,留给这个夜晚的时间和你们的时间不多了,想想你们到这里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艾伯特低头皱眉,几天前的画面缓缓呈现在脑海中。
一个无比正常的下午,一件匿名的快递,一本黑暗的书,雕刻着王者的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