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风再次降临了,那是暴怒姿态时的路铭,手握熔岩淬炼的大剑,曾在林璇辅助之下斩杀了阿德莱德,如绝世的君王降临世间,铲除一切的罪恶,可林璇知道,这再也不是那个因为自己朋友身受重伤为了复仇也为了守护的‘英雄’了,他变成了罪恶的本身,被堕落的使徒和地狱的恶鬼施加了黑暗的咒法,让其变成了罪恶的本身。
只知道屠戮的机器。
可现在的他又和那个从别人口中得知的暴戾的路铭不太一样,那双本应该如曜日般刺目的双眼,向外流露着黑暗的物质,那是堕落的气息,看似平静的黑暗瞳孔下藏着瑰丽的杀机...林璇惊愕在原地,她呆滞的看着路铭,或者暂且称之为怪物,那个本应该裹挟着无尽灿烂光辉的存在,此时新添了黑暗堕落的力量,萦绕在一起。
它仍是那个至高的存在,那副绝世的躯体已经证明了一切,却不像之前那样明显流露出来的暴怒气息,之前那气息让人直视一眼便能感到主人滔天变换的情绪,仿佛他的出生就是为了发泄愤怒,亦或者说复仇而存在的,可现在的他不一样了,那愤怒的情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死水般的沉寂,直视着只感觉到那是一个深邃的黑洞,在黑洞的深处藏着女人不流露出表面的疯狂以及杀意。
那是多么熟悉的气息,堕落的七宗罪,深藏于那个究极存在的眼底。
它还是那个路铭,奔着宣泄杀人的愤怒而来,只不过还多了其他的情绪,纠缠在一起,制造了这个路铭。
它已经降临地面了,乱石碎屑,一步便踏碎了崩裂的公路,火焰绕着他的四周旋转,地面的温度不断的拔高,豆大的汗珠从每个人的额头升起,超高的温度让他们这些超能力者都变得口干舌燥,可他们仍不敢放松警惕。
或许从某一年开始,这是他们面临过的最强大的敌人,哪怕是那个藏在宽大斗篷中的骷髅,康斯坦丁,甚至是希尔曼和阿德莱德都没能让他们有这样的感觉。
毫无希望的感觉。
恶魔手握碳化的重剑,熔岩流淌在其中,灵魂在其中哀嚎,它沉默的站在场地的中央,没有发动进攻,也没有说话,仅仅是释放着烈火,焚烧着大地,暗红的光芒彻底降临人间,已经看不出来此时的时间还是深夜了,更像是末日后的人间,遍地尸骨,每一秒中的世界都如太阳落日时,刺眼的黄昏压抑在每个幸存的心中,仿佛告诉着他们。
太阳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你们的挣扎也是如此。
“路铭。”楚霖飞也退开了战场之外,克里娅站在身后,哪怕已经相隔路铭的位置已经很远了,可他还是看清楚了那个恶魔清晰的轮廓,收拢的骨翼,焚烧的烈火从未断绝,烈焰剑刃,黑暗的瞳孔审查着一切。
在降临的那一瞬间楚霖飞就看出了这个路铭的不同,从路铭身上流露出的堕落气息,让他明白这个路铭已经不单单是那个暴怒的存在了,他新添了更多的贪欲的力量。
“他已经不是那个路铭了,也不是那个至高的君主,有人入侵了他的神经,利用幻象操控了他。”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湛蓝的光芒闪烁,光影重合,从光中走出来的是巴恩特,他手握蓝色的剑刃,眯着眼睛。
“我看出来了。”楚霖飞低声说,他也紧紧盯着路铭,随时准备着迎接一场恶战。
“我本来制服了他,可那家伙比我想的要阴险的多,现在的路铭获得了新的力量加强,或许在一段时间后会出现两种不同力量的反噬作用,但在这个时间路铭基本是不可能被击败的。”巴恩特低声说:“所以我们必须拖着时间,现在与其说是路铭不如说是那个家伙,那家伙的目标你们都知道吧。”
“知道,关乎于我们这些人,他想从我们这里拿走什么,但尚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克里娅这时候说话了,她仍忘不了昨晚在恶魔狂舞的宫殿中,出现的那本神秘书籍,那不是丹尼尔留下的,更像是为她所准备的,在最后时,那本书融入了她的体内。
“他要从你们这里拿走的是钥匙。”巴恩特缓缓地说:“堕落,圣光,血腥,荣耀,落日,以及。”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自然。”
“什么意思?”楚霖飞敏锐的察觉到什么,但距离真正的答案还有些距离。
“简单来讲就是,卡尔赞,克里娅,巴恩特,艾伯特,伊丽莎白,以及伊恩·卡佩。”巴恩特缓缓点头:“这是一段古老的辛秘,曾经为祸世间的魔王,被特殊的力量封印,封印他的那股力量散成了六中不同的力量,衍生出了不同的家族,他们不仅是封印那扇大门的力量,还是打开那扇大门的钥匙,大门的背后藏着真正的魔王,比神明还要至高的魔王,所以从一开始他们才会将你们引到这里,但因为知道力量的差距,所以他一开始就不想自己收集这几种力量。”
巴恩特冷冷的说:“他想要借助路铭的力量,来获得这些力量,让路铭与世界为敌,或许除了那至高的存在,路铭就是世间最强的,难道你们还没发现么,拥有这些力量的,不是皇者就是无比接近皇者的人物,能够打败几位皇者,又岂是一个恶鬼能做到的。”
是啊,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伊恩是曾经堕落的皇帝,克里娅是新晋的圣殿皇帝,卡尔赞和艾伯特自然不用多说,伊丽莎白虽然从未在世界上公布过身份,但看起来他拥有的力量也不弱,还有巴恩特,罗马圣殿的统治者,虽然和其他人差了一些,但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这其中,果然有什么关联。
“钥匙,大门,辛秘...魔王。”楚霖飞呢喃着这些听起来十分奇怪的词语,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幼稚的故事,连神话都谈不上,但现在看来,这个幼稚的故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所以在最开始时,巴恩特才会狂吼保护伊丽莎白和克里娅,且不说道辛秘到底是什么,起码他们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但同时他们也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
“那按照你这么说,那家伙已经获得一半的力量了?”楚霖飞瞪大了眼,在他们到来之前,伊丽莎白和艾伯特就已经败了,伊丽莎白的力量可以看得出还在,只是有些虚弱,但艾伯特重伤昏迷,具体情况尚不清楚,再加上最后的卡尔赞,还有那个从最开始就被他抹去的伊恩。
“是的,卡尔赞,伊恩卡佩,还有艾伯特的。”巴恩特微微颔首,“只剩下我们这些了,伊丽莎白,克里娅,还有我这副身体的主人。”
“所以我们必须守护住,我不知道那传说是真是假,但我知道那一定是十分恐怖的事情。”巴恩特之前一直自信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认真,他终于打起了精神,这个神秘的男人。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打败了路铭还好,如果输了,那么这个世界面临的很有可能是双重的灾难。”楚霖飞说。
“不错,正是如此。”巴恩特握紧刀刃,西装前的领带被吹起,湛蓝的眼底深处绽放出瑰丽的光。
“你只需要保护好你要守护的就行了,至于路铭,交给我,现在能不能击败他虽然是不一定的,但是拖延时间还是没问题的。”他提起剑刃,主动向黑暗与烈焰交织的中心走出,那里像是地狱的泉眼,恶鬼不断的从地面爬出,可他没有任何惧意。
“小绪,我不需要你再去战场了,保护好伊丽莎白。”林璇回头,看向目光呆滞的南绪和伊丽莎白,她们还处于那个绝世存在降临的巨大惊愕中。
那样的存在真的是存在于世间吗?神明?至高?现在看起来,是的。
伊丽莎白觉得以前她就摸到了这个世界的极致,现在看来她不过是井底之蛙。
林璇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辛闻,但她莫名相信巴恩特所说的话,她也注意到了那个持剑的男人正在缓步靠近那究极的存在,这次的她必须要去前线了,去接触那个在一年前还是个小白的家伙。
“噢噢噢,好的林璇姐,你放心,想要接触他,就从我的尸体上走过去。”南绪打着包票,火红的浪潮吹起她吸血鬼状态下的一头银发,殷红如血的眼眸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心态。
伊丽莎白沉默着,没有说话,她也说不上话了,力量基本枯竭,虽然她在努力恢复,但现在却什么都做不到,甚至还有接受这些她平时不在意的人保护。
“放心,呆在我身后,这位姐姐,你可能不知道曾经的我也被乘坐过灾难呢。”南绪回头,漂亮的脸上扯出笑容,是的,她曾经也被称之为皇者,也被称之为灾难。
在她的血脉当中,流动着亘古之前便存在的皇之血夜。
伊丽莎白愣了愣,看着这个年龄似乎还没二十的女孩,那双血红的眼中闪烁着莫名的自信,她最开始以为南绪也是血族势力的,是跟着约翰她们来的,但现在看起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她是中国势力的吸血鬼,但又不像是吸血鬼,她在那双血红的眼中看到了岁月的轮廓,那是很久之前的岁月,燃烧着辉煌的气息。
她轻轻点点头,选择相信,此时的她也想不了太多了。
恶魔站在最中央,它低着头,似乎是在观望自己的大剑,烈火形成一个圆形的范围,萦绕着她熊熊燃烧,同时浓烈的死亡意志不断从他身上喷吐而出,来源于那股黑色的物质,最明显的便是贪欲的气息,恶臭的食尸鬼从地面爬出,贪婪的嘶叫,要吃掉人的血肉。
明明什么都没有,可那家伙像是带着无数的恶鬼,代表不同的贪念。
终于,那至高的存在动了,它抬起头,黑气停止了扩散,利爪摩擦着大剑,溅出火花,最后它竖起大剑,从崩裂的地面中站直了身体...尖锐的骨刺,熔岩雕刻着繁奥的纹路,恶魔的面孔透露着平静,碳化包裹着他,黑气不断的蔓延,在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中,它再次立足和那个在天空中和他缠斗的人对视,来者西装革履,手握蓝色的武士剑,剑刃上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辉,没有任何的花纹,那看起来只是一柄普通的凡铁,却藏着深奥的力量。
无需多语,他缓慢的抬起剑刃,在火海和夜空交织的环境中,目光肃冷,充满凛然杀意。
风雷似乎在耳边呼啸,暴雨在恍惚间似乎再次倾盆而落,又被高温瞬间蒸发,在光辉交织的瞬间,恶魔的身影率先而动。
那是极致的存在,落下时的身影也必然是极致的,无比庞大,骨翼在一瞬间张开,遮蔽光线,又在一瞬间收拢,它像是在空中完成了一个难度极高的体操,可这个体操的目的不是为了获得高分,而是为了抹杀他的对手。
空间被撕裂的声音响起,巴恩特也于此刻动了,他从不是被动的人,从原地跃起,光影闪过,它已经来到空中,和那个燃烧着烈火的恶魔面对着面,熔岩之剑和银光之剑再次碰撞在一起,那一瞬间产生的力量是无法言语的,甚至是撕裂狂风,两柄剑刃碰撞在一起生出无法直视的力量。
地面再次向更深的地方崩裂,高楼摇晃,随时有崩塌的迹象,无尽的熔岩裹挟着风雷从天而降,落向巴恩特的方向。
巨大的危机感从巴恩特的体内传出,他几乎屏住了呼吸,青筋在额角跳动着,最后那一刻,他仿佛在吟唱着古老的经文,光影再次分裂又一次重叠,如月般明媚的光从空间四周照射而入,碎裂的大地向四周卷起灰尘的浪潮,在浪潮中还夹着浓郁的鲜血味,双方各受到了对方的攻击,碰撞的剑刃分开,他们向自己的身后退去,剧烈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