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苑说着,倒也转了头,向东边方向走去,嘉园想要上前阻止,却被他一把推开。
“不是,小姐与老夫人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奴婢怎么能看得明白呢?”
“是啊,你们都看不明白。”
“小姐,其实奴婢觉得,老夫人心里头是偏向你的。”
说着,他小心地瞟了一眼穆家苑。
“可是我想不明白,他这样做,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穆家苑长叹了一声,看向朗朗的晴空,几颗星星点缀在天际之间,又有三三两两的星在月亮的周围盘旋,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太过于敏感,以至于连母亲这样毫无保留的援助,都想怀疑。
“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奴婢以为,老夫人虽然相信你,却未必敢轻易相信一个外来人,更何况,这个人还……”
嘉园梗着脖子,再也不敢说下去,穆家苑笑道,“既然如此,那么他当初答应我将沈世追招进来侍弄花草,也是存了另外的心思喽?”
“老夫人断然不会这么想,是奴婢多嘴。”
嘉园说着,早就高高地举起掌,要扇向嘴巴了。
“什么自苦做什么?我这么想与你有什么关系?”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东边的一处竹林前,从他们站着的地方看过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竹林中挂着星点的灯笼,这片竹林早就被荒废了,唯一有可能打点他的人,大概就是梁千洛了吧。
“奴婢不是自苦。”
“你说,这个时候去找梁千洛要一杯茶吃,他会愿意吗?”
“都这么晚了,怕是不好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今天晚上对于谁来说都是不眠之夜。”
穆家苑虽然这么说,可是脚步也没有挪动半分,他对梁千洛,总有一股特殊的情愫在里面,他觉得,这个被嫁到异地他乡的女子与自己最为相似。
这缕缕被嫁祸的凶险,从前他无法感同身受,可是现在,他似乎懂得一些了。
“小姐,我看还是算了吧,明天一早您还要往二夫人那边去,晚上若是无意睡眠,岂不是要耽误了第二天的要紧事吗?
“罢了罢了。”
穆家苑自己觉得没趣儿,他转身回返,往自己的府中走去。
“我不吃。”
即便是将堂屋中所有能点亮的烛火都点亮,也没有办法驱赶南宫敏玉内心的孤独,他的手指头颤抖着,交替在覆盖着自己的棉被上,刚才才将一碗人参汤给打翻,现在那群不知死活的奴婢又要送一碗来。
“二夫人,您还是吃点儿吧。”
穆天琪远远地坐着,手指的一端捻着一方墨石,从前他是最不信这些的,可如今看到南宫敏玉这样癫狂的性子,少不得要听从几分。
“滚。”
南宫敏玉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的愤怒,都说流了产的女人最为虚弱,可是此时此刻的他,反而感受不到子宫的收缩,心脏中不断翻滚的火焰,才是将他一点一点吞噬的元凶。
“敏玉,乖。”
穆天琪刚将墨石研磨出一点墨汁来,就立刻将它倒入了碗中,走到南宫敏玉的面前,怜悯地看着他。
“天琪,你知道我的,我不需要吃这些东西,只要让他们将孩子还给我,一切就都会好的。”
南宫敏玉攥紧穆天琪的手,又像是顾忌他手中的那一碗墨汁,不过是谨慎的用力罢了。
“你听我说,把这碗墨汁喝下去,将身子好好调理,你和我都这么年轻,还怕没有机会吗?”
穆天琪的眼眶微微的红了,一旁的奴婢也没有不伤心流泪的,更不用说芳轶了。
今天晚上事出突然,甚至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招致祸患,南宫敏玉的身下,就已经洇湿血液了。
而更加蹊跷的是,南宫纽烟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只在事发之后,差遣了都算不上是心腹的奴婢来问,这里头有几分计较的意思,芳轶也捉摸不透。
“我们还年轻吗?穆天琪,我早该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南宫敏玉前一秒钟还温柔的双眼,此时此刻突然胀了血液,眼底翻滚的泪珠涌出,他突然抓住了穆天琪端着碗的手,狠厉的说道,“这又是什么毒药?你们是一门心思要害我,对吧?”
芳轶刚要上前去劝,被穆天琪拦住,穆天琪温和地劝着南宫敏玉,说“这不是毒药,这是解药。”
“不会好了,我这病,是不会好了。”
南宫敏玉摇着头,肩膀也随之瑟瑟发抖,他突然间觉得好冷,好冷,像是被人推入了绝地的冰窖中,万死不得复生。
“晚上我在这边陪你,你什么都不要想。”
从肚子开始阵痛起,到现在得了子的消息,南宫敏玉的脑海中像是走马灯一样的,阅览过了许多事情。
他想到从前圆滚滚的肚子里,孕育着崭新的生命,又从着滚圆的肚子联想到,他从前的恩宠和往后的境遇,脑子多清醒一秒,就意味着,他要早一些承受苦痛。
“晚上在这里陪我,可是你以后都会在这里陪我吗?”
南宫敏玉突然非常认真又非常清醒地发问,反而让穆天琪无从回答了。
“这是自然,我是你的夫君,陪你爱你是我的本分。”
“我看不是吧?色衰而爱驰,你现在陪着我,是因为心里有愧疚,有歉意,等过些日子自然烟消云散。”
穆天琪的心头一沉,难道南宫敏玉发现了什么吗?
他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悲伤好像让他的脸都变了形,五官被扭曲在巨大的悲痛里,声嘶力竭也没有什么意义。
“是,我是对你充满了愧疚,如果当时我陪在你的身边,也许你现在的苦痛就能消减几分。”
“是啊,即便是你在,孩子也是注定要不到的。”
南宫敏玉将穆天琪的这番话,分解出了千万种意思,其中最刺痛她的,就是这无能为力的宿命感。
“姐姐已经开始盘查了,事已至此,除了接受,我们还能怎么办呢?”
穆天琪将碗放到了旁边,就当所有的人里,没有一个是他能够信任的,子阑去料理外头的事情,还要忙着消除罪证,这个时候无法在身边。
如果子阑在就好了,至少,他不会像现在一样,觉得所有的人都在审视着内心。
“我不会相信穆家苑的,他和梁千洛原本就是一路人。”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