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善如走了之后,清荷才能够jinru屋内,她问道,“夫人何必驱逐了我呢?我在你的身边,好歹能够帮您把关把关,这个善如,看起来终究是个聪慧之人,我是怕夫人误信了他人。”
“在你的眼中,我竟是这样一个人吗。”
说着,她拿眼神瞟了一下清荷,清荷连忙说道,“夫人这是误会我了,我只是觉得夫人心思太过于善良,又在大少爷的身上投入了太多的悲观情愫,怕是难免要被人篡改了初心。”
“我倒觉得他的初心经不起推敲,算了,不说他了,下午的时候,与我到他那里,明日要回老父家,这一场的脸面,他无论如何都是会成全我的吧。”
说完,他又像是不太确定这一句话一样,转过身来和清荷说道,“你说,他在这样的事情上是会成全我的吧。”
“这是自然,夫人不要想太多了,少爷的心思若是不在您的身上,还能在谁的身上呢。”
“但愿如此吧。”
说着,他轻轻叹了口气,眉眼之间带了淡淡的纠缠,就像是一个失措无助的小孩,虽然是想着日后的种种,却也要在此时此刻之中,保存自己身为书香世家的女儿尊严。
在善如这边,她遵循了孟静怡的建议,先从穆天琪的府里头拜别了之后,又在下人的指引之下,到了齐燕宁所辖管的山园,刚到园子里头的时候,淡淡的兰花香味扑面而来,带着冷冬里的冷和寒凉,却是今冬最摄人魂魄的一份纯真了。
“是什么风将善如姑娘吹来了。”
阿碧远远站着,眉眼之中虽然是带着笑,可整张脸丧着,一看就不欢迎善如这个不速之客。
“是来给四夫人请安的。”
阿碧听了,唇齿之间洋溢了嘲讽之意,“怕是你走错了,你从前不是跟四少爷请安的么,如今何必多走这一趟呢。”
善如分明知道阿碧对自己的怨恨,也懒得和他计较,换句话说,这个没眼力见儿的姑娘越是憎恨自己,不就越是显示了他心里头充斥的不安么。
“夫人和少爷大婚的时候我就已经单独为少夫人送过礼,当时阿碧姑娘也是在身侧的,怎么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你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阿碧突然被人驳了颜面,心里头自然不爽快,他又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冷笑道,“对哦,我原是不该忘记的,只是姑娘每次来给我们夫人送过东西之后,悲剧就接踵而来,如此,我倒是不知道该不该将你引荐到夫人的面前了。”
正说着,听见里头传来梁千洛的声音,“是谁在那里。”
阿碧说道,“回禀夫人,是善如。”
“既然有客人到访,你怎么还在外头啰啰嗦嗦这么久?让你送来的红茶呢。”
声音中带着淡淡的不耐烦,如此,阿碧的心里头就更加不痛快,他的眉眼微微低垂,极不情愿地说道,“请。”
善如来到了屋内,淡淡的檀香迎面而来,再微微抬头,倒是可以看到佛台上供奉的三柱清香,如此想来,梁千洛也受了中原文化的感染,崇尚佛缘了么。
他微微低头行礼,“给四夫人请安。”
“阿碧这段时间总是在行为上出错,有什么担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善如姑娘不要介意。”
阿碧还想要表现出不屑的神情,倒也先被梁千洛阻拦了下来,“你这个小丫头,年岁见长了,怎么还不懂得礼数,必定是我将你放逐得太厉害了些。”
阿碧这才想起来,梁千洛是让她去取了红茶的,他忙说道,“阿碧立刻去。”
“让喜娟到我面前侍奉,你这样毛手毛脚的样子,还是早些在外头等着才好。”
阿碧有时候也憎恨自己的性情,可是每次看到对梁千洛有潜在威胁的人,他就难以有好脸色,更何况他是明白的,善如分明就是百里倾身边的人,是敌是友已经十分明显。
可是梁千洛似乎总不计前嫌,总是愿意在言语上对他们所有亲近,这就是阿碧始终都没有办法搞清楚的动机了。
“是。”
等到阿碧走了之后,空气中似乎也少了许多的乖戾之气,梁千洛缓缓抬起了手,“看你的样子,怕是已经到穆天琪那里了吧。”
“正是,如此看来,夫人的这个地方倒是个世外桃源之地,若是我易地而处,也想在这里呢。”
“你分明知道我是什么想法。”
善如语气中的沉闷渐渐有了纾解的可能,听到梁千洛这么说,笑意渐渐晕染开来,“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要这么说。”
“有的时候选择一个清静之地是为了躲避灾厄,也是为了躲避一些别有用心之人。”
善如的眼神中带了虚情假意的惶恐,“这样的事情多少涉及隐私,若是清清楚楚跟我说明白,怕也是给我招惹祸害。”
“可是在我看来,姑娘分明想要招揽红尘旧事,不惜将自己卷入漩涡中。”
善如笑道,“姑娘真是过奖了,我不过是红尘酒客,通过出卖自己的琴技来得到一二存活下去的本事,原本就足够唯唯诺诺的,怕是不敢当夫人的这一份高估。”
“当时我在你的房子中看到了穆良娣,这一件事你又想怎么说呢。”
“我收留他的时候并非知道他的出身,只是看她可怜得很,而且事实证明,他也卯足了心思要离开纷乱之地,并不想踏足家事。”
梁千洛的眼神中渐渐泛起了冷光,手指头来回摸索,终于扫到了桌子上的一柄玉如意,“可是你和你的主人,会是这样善罢甘休之人吗。”
“我的主人千千万万个,却没有一个主人是和您口中的秉性有关,还请夫人明示。”
便是说完,他的笑意渐渐失去,最终还是幻化出了从前的那一份执念与纠缠,“在江湖上行走,还是与人为善比较好,更何况夫人现在备受宠爱,应该好好养着身体,才不辜负四少爷对你的爱意。”
梁千洛缓缓站起身来,眼角的余光扫到了窗棂上,有一个娇弱的倒影在那里凝固,稍微想一下就知道,必定是喜娟等在那里等待复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