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谈话间,后座的玉成跟承宁在聊江巴良的事。承宁告诉已经详细了解,江巴良犯的事发生在20几年前,公安局早已结案,一是因为行凶人自殁,更是那个狗屁不如的村长伤不重,后来自己犯大错死在劳教所。“要是大姨等的人出现呢?”玉成露出口风。承宁惊诧,“你说什么,你说巴良叔还活着!?”“是的,不仅活着,还好端端地在香港,他想回来!”于是盛把经过说了,承宁大为振奋:“怎么说我大姨她心里是有灵感的,一直不放弃,如果听说巴良叔活在香港,两人重逢整个村都要轰动的。”“但问题是他若出现,公安局是否会旧案重提。”盛还是有担心,因为毕竟结案的事实发生变化所以再次得出。承宁算有脑子的,他当时问公安朋友前思考过,因为玉成让他了解总事出有因吧,所以扯起若江巴良没有死回村咋处理?公安朋友是个担任职务的,肯定对他道,虽然当年他犯事,但后果不严重,且当时受伤人已死,又无后人,从刑事期限和社会危害影响没有再追溯的必要,不过,要补做个笔录,处理还是要处理的。盛玉成对处理两字敏感。他问承宁:“怎么处理?”“噢,公安朋友说写个犯事经过和认识态度。”“没有其他事了?”“没有,肯定没有,我公安朋友是县局头头,像这种陈年小案,他完全可以说了算。好嘞,你刚才讲,巴良叔已经入香港籍,就更不可能再处理的,甚至笔录恐怕都不会再要做的。”“为什么?”“哟,小县城出了个香港佬,你说颠来倒去的有必要往自己乡亲上抹脸。如果巴良叔混得好,有钱来投资,我看县里还要敲锣打鼓欢迎呢?”
“你们县至今没有外商投资的?”玉成被承宁点到,他脑子飞转马上跟东方郭在客轮上谈村里投资办企业联系一起,这个钱,估计谢家华会出,这不仅仅是他与江巴良的私交,单凭项目有可观利润放着,算得过来。承宁回答道:“我们小小山区县,哪里有外商来投资的,就是所辖市至今还是空白呢。”
不过,盛玉成还是让苏承宁暂时不要告诉大姨,一此事要再跟公安方正式落实,若能豁免把结果确定,再商量江巴良如何回村。至于能否投资,你干脆跟他们讲来投资的,而是投资自己的村里。投资阱芦峪不会吧。承宁用奇怪的眼神看玉成,嘴上说这个穷山沟沟,除了苦竹,什么也没有,连电前几年才通的,一点都无基础,有什么企业可办?毛竹啊,这满山的毛竹都是好原料?玉成指指已经上山车道两边绿波荡漾的竹林,想让东郭淦给他普及所谓狸竹的知识,可见这位老人已经在打鼾,响亮的声息随着巅簸发出,他不忍打扰,指指对承宁道,到了,听他讲。
承宁怀疑道他们林业局见得多,现在县里到处都是小竹业生产的厂,各种产品都有,销路并不好,这样的厂能办么,巴良叔再有钱也是辛苦得来的,会无效益空投?我看,别搞了,让她接大姨到香港两人安度晚年好。盛玉成只是笑笑。
当东郭淦在阱芦峪村山前山后的竹林里钻了一天,兴奋地拍拍满是泥垢的双手跟苏家两兄弟和在座的大姨以及几位村干部道出这次来意,众人都张嘴诘舌久久不出声,还是承宁这位林业局做事的拎清,高兴道:“东郭专家讲我们这里的竹是稀有品种!能制药,可以直接生产原汁提供玉成弟集团公司药厂,穷山沟要富起来了!”承贤的商业头脑产生连锁反映,他对东郭淦和盛玉成道:“取竹汁后的竹渣给还能生产六蔑纸,这交给我,我马上将饲料厂转向回村造纸!”
姨娘更是用衣襟抹泪,嘴里叨念:“真的吗?真的吗?玉成,你们真的来干大事的啰!”
村长及干部都纷纷争着跟东郭淦握手,太感谢了,专家,你给我们挖穷根送福来的,今晚,一定要吃吃我们酿的竹酒,就是这个竹汁制的,清凉去火,只是别嫌苦呵!
其实晚上村里的招待让东郭淦胃口大开,酒味确实苦,但饮后却有股甘甜的回味。满桌的菜都是山里货,不少是野珍,就是种的蔬菜也都水淋淋的鲜嫩,铁锅闷的苞米饭异常香口。更是好消息很快传遍村子,几乎所有的人都围在村办公室院内外,几个长辈还被邀拿杯敬东郭和玉成,他俩是人醉心更醉了。
休息一晚翌日清晨,东郭提出要去野狸岭,特别问村里还有采药人吗?村长讲:“有啊,不少家是采药的,成天在山上转,几天不回来是常事。叫个陪你,我也去!”说到这里他楞了会儿,问:“东郭专家,你是不是有疾病要用山里的药!那不用自己去,说个名字,现存到家里拿就是。”盛玉成笑着对村长解释:“不是药,他啊,我们东郭师傅是有旧缘在此,要到野狸岭还个愿。”
这下一讲,引起大家好奇心,尤其是年轻小子都要跟上山,但都让村长给拦住:“别乱,要你们楞青头做什么,如果真是盛总讲的,我也不去,就让他一个人,噢,再叫上识道的药农带路就是。知道不,这是规矩!”
最后,是村长叫来个中年药农、盛玉成和苏承宁陪同东郭淦同往。弟弟承贤他已经安奈不住,拉着村长在打量地方,准备着手规划竹汁生产一事。
一行四人上山途中,奇怪的是这位药农没有问东郭淦要去的地方,直朝前走。东郭淦是在寻找记忆的留存,他苦于说不清正确位置故没有说什么,担心的是承宁他了解山头多野路,怕费力登攀徒劳,过了一程就赶到前面问药农。谁知药农竟说我知道,这位专家找的地方。这让听此言的东郭淦呆惊问,你怎么知道的?想不到这位老实巴交的汉子收住正跨上坡的脚停下,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折绉的民国法币,转交给东郭。盛玉成在旁看发楞,难道想用这些作废的钱换取劳务费?但东郭淦已经呆怔,他瞧见到手掌中法币,眼眶含水……此时万药农却对他道:“老专家,这些法币是当年你留在我爸草棚中的钱啊!”
世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原来这位药农是当年东郭淦在那次山中遇到药农的儿子,他是这样说的:父亲那天从山上回来,把这几张法币放在家里的桌上对我们兄弟几人讲,做人做事都要学学这个年轻人,无非是吃了我的剩饭,拿了二根竹节,却如此有心留钱给我。你们谁也别用,把这几张钱放在家里,每天都不要忘记做人的根本,诚实善良知恩图报!
让他这么一讲,东郭淦老泪忍不住纵横起来,他激动地握住药农手问,“老伯呢?”“早作故了。”“我惭愧,小弟啊这是任何人都会做的事。当年我饥寒交迫是你爸把自已吃的留给我,我还私自拿了他伐下应该是作药材的二节竹,你说能不付钱吗?我哪有如此高尚?老伯纯厚把此事说教给你们,你们一直未动。这是钱啊,我知道当年那山里人手中很少有现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