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力伟郁闷得很,要是还贷工行转不出来,或者迟几天,信用社的欠款会逾期,此时,电话响起,接,是医院林正航打来的,讲丈人不行了!,何力伟他们三人抢出门去。
金铮庆去年冬生过场大病,连续发高烧,是感冒引起的,开始女儿吕珏就劝他去医院珍治,金老怕化钱只是吃了家中剩留的板兰根,根本没有效果,几天拖下来,咳嗽厉害,呼吸急促,吕玮得知过来埋怨妹妹二口子,强拉父亲进医院,医生检查告知肺部严重感染,有积水必须立即住院治疗。这一住一个多月,终于退烧人略有精神,能正常饮食,金老吵着要回家,医生让兄妹俩过去,把体检报告出示,告诉老人肺里有个肿块,建议作次复查,以明确良性还是恶性,但不论是良性恶性都得开刀切除。那时一般医院设备有限,兄妹俩想让老人转市肿瘤医院,老人死活不肯,说自己75了,七磨八难都过来,肺里生点东西没必要大把化钱的。其实他心里明白,早在劳改时咳过血,病灶拖了这么长时间如果一旦动刀赢弱身子吃不消,若是癌症,完全不可能治好,钱却要大把化把孩子两家折腾光,已经亏欠他们,不能再连累,故坚持不去。世事往往会如此无奈,尤其是知识老人,一旦作出决定谁也劝不进的。
好在,回家半年,一切都正常,金老很乐观,整天忙在写东西,不少是英文的,入秋寒露那日,突然复发昏厥,经过抢救,又闯了过来,但人已经脱形,完全是成了副骨架,医院再也不能出,老人却还在病床上动笔,何力伟和盛玉成不少去看望,反而金老劝他们公司事多,自己连累很过意不去。今天他们三个赶到,老人已经不能开口,但听见熟悉叫呼声,他睁开眼。吕玮见父亲的手在被里活动,就俯身问。老人头转向枕边,吕珏知道是枕下是他写的东西,拿出,金老噘嘴示意交给何力伟。何力伟接过,好大一刀,吕玮指指说,他看过,是父亲对企业的一些建议,罗列不少管理上的事宜。留着的是老人滚烫的一颗心,对政府感恩,对现在复兴中国的期望,鼓励年轻人要抓住经济发展有大好时期。其中另附有张英文名单,大家都很不解。此时东郭淦和彭梧闻讯来来探望,何力伟交给吕玮帮助整理。护士病房人多进来,见监视屏上的曲线在激烈变化,生气地把他们都赶到外面,抢救医生纷纷进来,只听见里面杂乱的动静,没多久主持医生出来告知,老人已经离世了!
吕家亲人悲号之声响起,在旁的众人都含泪悲伤。
金铮庆丧事后,吕家兄妹整理父亲留下的文字资料,早年写在捡的废纸甚至有的是香烟壳上,日子好过,用上柏纸本,厚厚有好几本,全是记录当年民国政府商务部工作时经历过的历史事件,包括与西方各国,苏俄,rb、东南亚及抗战前期用资源换取德国的军火等事情,在医院最后日子里。写有对立晨发展和管理上的建议,和一大串英文名录,吕玮化时间翻译,这是些国际百年公司的名册,有联系人职务姓名,经查阅对照对照以英美公司多,大多仍然活跃在当今世界经济舞台上,是著名的上市公司,于是兄妹俩将父亲对公司的建议和国外著名公司名册转交给何力伟、盛玉成,指着划有红线的几家对他们道:“老人跟自己讲过,他年轻时曾在民国政府商务部做过事,这些是当年欧美发达国家的财团,现在仍然活跃在国际经济舞台上。”吕珏补充:“我明白老人的意思,是要我们立晨走国际化的道路,也许有一天他留下的名单和联系人恐怕有助于我们走出去发展。”盛玉成非常感叹,他眼中发光,是啊,上市,跨出国门,这是何等有灼注的先见啊,可是,现在企业却却让体制束缚住,困难重重,如何摆脱呢?何力伟这几天发脱了不少,资金的压力,现实的困难如登山样转到个岐口中,前面诸峰群立,往那条路走?登哪个顶?目标在何方?踌躇犹豫起来。
上市,太遥远了,国家是按省分配名额的,主要是国有大集体,根本论不到像自己这样的企业,属于街道管理口子,街道占大股呐!这次借贷危机,是春明通过地下钱庄渡过难关,还算好,银行和信用社贷款如期转出,所幸工行没有减少放贷额度。可是下一次呢?单一的银行输血每日不小的利息,周转期又短,常常要事先筹措准备。路不是没有,吕珏提出可以申请设备租赁。今天他们其实是围绕此事在展开研讨。
作为立晨集团的主办会计,吕珏对企业的家底很清楚,从账面上分析,现在多方面投入,而这些投入方向都很正确,是企业发展强有力的后劲,问题是现金流,更忧虑的是流动资金沉淀在固定资产上,不仅违规还必然出现捉襟见肘的现象。她的提议采取设备租赁方法,减轻药厂的投资压力。设备租赁国内出现时间不长,是学习国外融资众多产品的一种,即购卖设备的钱由银行出,租赁给企业,约定年限,付租赁费,当设备折旧完,残值一次性折价归属公司。若简单比喻,如同房屋按揭一样,银行其实是本息照单全收,但对缺少资金的公司,不失是个好方法。
盛玉成是支持的,对于设备租赁他跟吕珏接触过有关投银行,他们对zkpuⅰ号药及药厂建设是看好的,但有个问题卡住,指出外资股东股权被香港查封,必须解冻才能进入商谈。所以今天吕玮律师也来,他说了最近的进展:
根据国内中外合资法,香港法院的举措是合法的,梁燔生作为在册股东,又是香港人,阻拦不了,唯一的方法是公告,让梁燔生将承诺股金到位。此事已做,公告也过了期限,可以进入诉讼程序,要求依法判决梁燔生收购无效,如此可以解除香港对梁燔生股权的查封。这样按国内法梁燔生违约判定丧失股东资格,他不是股东,也不存在依法享有的股权!香港法院的查封解除。吕玮讲到这里说有个事必须在同时要定,梁燔生丧失的股权谁受让呢?总不能空悬,当然,公司可以减资,那么台湾那笔已经纳入转为股金的款如何处理,所以必须要物色收股权的人?问过街道,街道根本无力,其他股东,员工,你们都不可能。建议是否跟谢家华商量,让他出面替代,最好预先打一笔款到账,这样更有说服力。
谢家华是同意的,可是他同样没有钱!
盛玉成在听吕玮讲的时候,脑子飞转,想出个主意道:“我们是不是来个草船借箭!”
何力伟奇异:“什么草船借箭?扯得也太远了,效法诸葛亮破曹!”
“是这样。”盛玉成走到窗前,他们现在办公是在军区通讯连营房,紧挨的是市磁带厂,盛就是指窗外的磁带厂,指指说道:“就用他来做草船!”
何力伟见死气沉沉已经停产的磙带厂觉得盛想法怪怪的,但内心对自己这位老兄常常出奇不意的谋略又心动,不解问:“磁带厂已经列入清算拍卖,有好多家看好,有的还是外资,我们一没有钱,二无有名,能在他这里打什么主意。”
吕家兄妹同样被盛玉成惊人的想象力迷糊,根本不可能用这条要沉的船来借急需用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