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道长呢?盛玉成解释更有趣:婵姑虽然没文化,但她理解出家人,当年尹的师兄魏贤康落户田家桥,收容被驱赶流浪的尹道士躲居,谁照顾的,婵姑大娘啊,贫协主任兼书记队长的鑫发伯只能闭只眼睛。尹道长后来出现疯疯颠颠装神弄鬼的,我们都不是经历过,谁帮衬的,还是婵姑大娘,几次还作他的助手帮衬,所以,尹道长和彭五伯现在不顾身份,他们向我们宣扬的是赤诚,是难以言语无法割舍的哀痛。
另一件奇特事是在丧事后,丽娟整理婵姑遗物时,竟在她的箱笼内发现东郭淦手帕包裹一个小镜框,镜框没有玻璃,木边留有陈旧泪渍,黑白照片因年久泛黄,是位长发辫穿学生装的姑娘,眼睛大大的,不失天真聪慧相,此人是谁?
怎么知道是东郭留下的呢?为什么让婵姑保存?婵姑又为什么直到死都没有讲?难道是忘记了?藏得太久不记得?不像,因为看得出外面包布有经常透开包拢褶皱,这实在太让人不解。
此学生姑娘是谁?东郭的妹妹?同学?从没有听他说起过,最能对应是东郭在桂林爱恋的少女。少女有名,竹芝桂,可是翻来复去,照片正反、镜框里外、甚至手绢前后都无留名字?
此谜只有彭梧来解。
于是,春明再次请来彭梧。何力伟盛玉成彭斌都在,当彭梧见到姑娘照片,万万想不到他惊叫一声昏过去,这一惊叫竟失声了,不但失声,彭梧显然中风四肢瘫痪不能动弹。这让春明感到非常负疚,急送医院。当彭斌妈妈赶到,没有责怪,盯着照片姑娘脸色失神,精神疲软,自后很少说话,两老都住院治疗。春明包了全部医药费,还雇佣保姆照料。彭斌对上一辈恩怨情爱会如此深远觉得不可思议,就算当年父亲与两位伯伯和姑娘有缠,但止于吗?现在白驹过隙几十年,黄汉章、东郭淦故世,还会动这么大的肝火。难以理解的是父母面对照片先后会似受电击火燎击倒。父亲可能深留在脑中的情感唤醒,激动过度,血液升高中风;但母亲,她是土生土长的安吉人,不识几个字,没有上过学,从未在城市呆过,怎么见到照片也会神经牵动失态了哩?
将二老安顿医院,彭斌向春明要求,能不能翻拍照片,他需要这个物证。春明考虑良久,面对因母亲遗留东郭淦故物照片,引起彭梧老夫妻的不幸,他作为儿子,能拒绝吗?实在不能。何况自己也想解开谜端,可以扩大寻找线索,就点头同意但要求不拿到外面翻拍,翻拍自己必须在场。
现在相机灵敏度高,为取得更好效果,彭斌用实验室的佳能mark7d高级机翻拍。
当天阳光灿烂,室内的光线柔和,春明小心翼翼取出手帕,将镜框安放桌上,彭斌没有用闪光灯,采取放大光圈,拉短焦距,快速成像,可是出来后不够清晰,于是,采用闪光,当揿下按纽,强烈曝光,照片显现,看时,他竟惊奇喊叫起来,因为奇迹出现,翻拍的照片内竟有让自己难以解开的方程式符号!这是怎么回事?
方程公式痕迹是掩在照片中姑娘穿的兰布学生装衣襟斜边上,正因为强烈曝光,出现一串与底色略有区别的符号,肉眼看很朦胧,于是两人将照片录入电脑,放大,符号清楚显示出来了,真是这个揪心的公式!它怎么会在照片人的衣衫上的?两人反复观看,又互相对视,思绪同样奔腾而出:
难道是姑娘当年参加秘密活动的情报密码?情报密码不可能这样设置的,至少应该还要隐敝,完全可以放在衣裳底边,腋处,最保险在里子内的。
另一种解释,恐怕不是情报密码,是姑娘在拍照正好对面有这个符号,在摄影师的相机器具上,遮掩绒布中,周边墙围中,这串公式,让多个灯光反射留下的。
这也不可能,没有这样的商标啊!
只有一点印证,她是东郭在桂林相恋的姑娘,可是听彭梧说姑娘已被捕遭难!东郭保存照片可以理解,但为什么将他交给婵姑存放?
此谜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才破解,而这个一却却与东郭淦他们三老年龄相距是两代人,他却知道,但还是没有答案,历史尘埃如此充满离奇,最终引动出另一个奇迹。
这都是后话的了。
余城进入十二月下旬,连续遭遇下雪,天空云层始终褐灰色,厚厚堆积,挤来涌去,不知孕育多少个雪娃娃,不断地飘落下来。西北风是产婆,起劲地吹,无数的雪娃娃重叠冰冻一起,城市一片晶亮的银白,偶而停息,云产婆故意留出条隙缝,太阳公公出来,阳光孱弱可怜巴巴张弛,还没有投射到地面,就让雪泛起冷峻气流阻扼在半空中,交织出的是雾霾,稠稠重压弥漫,整个城市近乎窒息。很少结冰的余湖,人们可以步行到湖心亭。政府组织人员阻止,街面上铲雪车持续清除,人们都自发起来,合力扫除通道积雪,不少人童心萌发,于是街巷庭园出现众多夸张塑造的雪人,高低不一,大小不同,但都很肥壮,身躯是大堆的雪。戴红帽的有、用煤球嵌眼睛的有、肩上竖把扫帚的有……,如是,竟带动城市活力和温暖。因雪冻无法按计划实施的产业园基地建筑施工,立晨两位老总,捧着热水杯一起站在窗口,何力伟的手机震响,见是谢家华打来的。这小子刚接通就叽里哇啦一通埋怨:“喂,老大,你把我妹妹搞到哪里去了,你们几个真显眼,出手可大气,硬充哥哥也不经过我和家国,给那位老鹰鼻的办了场风光喜庆宴,那么人呢?20多天无有音讯?”
何力伟佯生气,撂话过去:“你在哪儿?”
家华没有答,却发来张照片,在骄艳的阳光下,正在碧绿的海水沙滩上日光浴哩!
何力伟回过去是家英夫妇在阱芦峪山村里裹着当地大棉袄,站在厚厚白雪上的照片,能见到房沿下一排长长的冰凌子!
“哪是什么鬼地方?我知道余城遭遇大雪和寒冻,但这不像,是山区,你们怎么不拦住,肯定那个德国鬼子神经病带我妹妹去受难的,何力伟,你给我唤他回来!”
“回不来了,大雪封道,除非你让天兵天将帮助吧!”
“你给我打个电话给家英。”
“你自己不会打呀!我看你成封建老顽固,挂念自己妹妹,却不认妹夫!”
“我就是不打!噢,对,我想起来,是不是在冲头老婆川西老家,你们药厂竹汁生产地,这个德国熊他着迷,我妹妹跟他可受大罪了。”
盛玉成听见讲自己,就扯过何手机,对家华道:“我说,你这混小子大爷样在海边享福,还显谱发照片过来引逗我们,喜庆的钱要双倍结算,今年分红中扣!”
“周剥皮,我说瞎眼掉进你的窟窿,好,不说,你们拍的华润广场有戏吗?”
“不告诉你,你只要把钱准备好。”
“多少,我现在有啊。”
“一亿美金!”盛玉成故意夸大。
“得、得、得,我这点股要要摊九亿人民币,你让我倾家蕩产啊!把手机还给力伟。我有事说。”
“说个屁。”盛玉成揿掉。
换成座机了?喇喇哇哇地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