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回来以后,楚楚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不知道外面高娇娇是如何和他们说的,也不知道众人是否在担心,她也着实无暇顾及这些了。
楚楚蜷缩在床上,即使裹了被子,也无法抵御从脚踝处蔓延开来的冰冷。
方才在河里,虽然四周一片死寂,但是有一个声音直直穿入她的心底。
那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听声音,应该是个男人,然而阴柔入骨,听上一声,只觉刺骨的寒冷。
现在那声叹息却在楚楚的耳边萦绕不绝。
一声,一声,描摹进骨髓。
“还是没来啊……”
楚楚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不行,要再去看看!
这会儿天色已晚,走到一楼的客厅,才发现时钟已经显示是晚上十一点了。
一不留神,都已经在房间里呆了这么久。
谛听三人许是都去睡了,客厅里除了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并没有任何人。
握了握攥在手中的车钥匙,楚楚有些犹豫。
到底要不要去。
回想起下午在河边的恐惧,本能的感觉到那里是危险的,应该远离。
但是,那声叹息像是一个磁铁,在吸引着楚楚靠近。
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打扰他们三个,自己出门开车向河边驶去。
这条河离别墅群并不远,在a市发展的初期,市区的核心地带就是沿着这条河分布的。
只是后来几经变迁,建国以后,又有专门的城市规划设计师来设计,核心市区便挪到了河的东边。
然而据说河边风水好,所以a市的别墅群都在这条河的四周。
楚楚住的这片算是后来才建的别墅群,当初卖的时候也是拿着这条河作为噱头的。
到了下午和高娇娇一同停车的地方,楚楚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下了车。
一阵风迎面扑来,带着泥土的清香和河水的味道。
楚楚往前走了两步,此时月正当空,月光倾洒下来,河面的涟漪和旁边的芦苇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
偶尔还能听到风吹过芦苇丛的飒飒声,还有河水拍打石柱的声音。
头一次这么晚呆在野外,没想到风景竟然这么美丽。
只是,这和下午遇到的那些风景完全不沾边儿啊!
但是,这就是同样的地方。
又走近两步,河水这会儿应该是在落潮,河面又比方才楚楚刚到的时候矮了几分。
没过一会儿,河水就落得七七八八了,用来刻刻度的那个石柱现在全部露了出来,还有下面的底座。
楚楚眼看着岸边露出大片湿漉漉的地面,心中虽然也好奇下午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看样子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那就回去吧。
转身欲走,低头看了看手表。
十一点半了。
“还是没来啊……”
身后,一道幽幽的叹息声传了过来。
好像是凭空出现的,毫无预兆。
楚楚吓了一跳,硬着头皮转过身来,却发现,方才空无一人的石柱底座,现在上面站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穿着青色的长衫,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如同一泄清流;面如冠玉,星眸低垂,脖颈和手腕,以及赤着的脚都如象牙一般白。
只是他的表情却很是惆怅,让人看到就几欲心碎,那样绝美的脸上,应该是幸福的表情,怎么可以难过?
楚楚忘记了害怕,往前走了几步,说:“你是谁?”
青衫男子似乎也刚发现这里有人,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仔细一看,却又蹙眉道:“你是何人,小小姑娘家,三更半夜,怎么还在外面抛头露面?”
他的声音有如珠玉,婉转动听,楚楚顿时觉得自己很是惭愧。
“我,我想来看看。”
青衫男子显然并不接受这个说法。
“荒郊野外,有什么好看的?莫不是你要与人私会?”
楚楚一愣,忙不迭地摇头:“当然不是!你不要乱说!我只是下午,下午来了这里,觉得不对劲。”
青衫男子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对劲?”
楚楚犹豫了一下,但是看着这么美,声音又这么好听的男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于是就把下午遇到的事情一股脑儿讲给了他。
憋了那么久,下午一回到家就躲进房间,出来大家又都睡了,楚楚倾诉的欲望一直压抑着,这会儿终于得到了缓解。
青衫男子却笑了,如星的眸子在皎洁的月光下亮闪闪的。
“你这小丫头,肯定是贪玩偷跑出来。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啊神的,都是世人捏造的罢了。”
楚楚欲争辩,但是又知道不能把宋词等人的事情泄露出去,毕竟眼前这个人才是一面之缘,所以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那你呢,你干嘛大半夜的还在这里。”
青衫男子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似乎在思考。
过了一会儿,青衫男子才不是很确定地说:“我……是在等一个人。”
诶?
楚楚看过去,这会儿青衫男子似乎是回想起来了,语气愈发坚定。
“我是在等一个人。”
楚楚瞪大了眼睛:“原来你是与人私会的那个啊!”
谁让他刚才说自己来着!
青衫男子似乎也是想起了这茬,赧然道:“我……我并非与人私会,我和她两情相悦……”
楚楚挥了挥手,一副“我懂得”的表情:“明白明白,哈哈,可是你们为什么约在荒郊野岭,又是大半夜的,难不成……”
一个劲爆的想法在楚楚的脑海中形成,哇,这也太,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保守,说话也文绉绉的,谁知道竟然做出这么让人害羞的事情!
青衫男子一头雾水:“难不成什么?”
楚楚拍了拍他的肩膀:“人艰不拆,我理解你。”
青衫男子一下子脸红了起来,退后几步说:“姑娘,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动。”
楚楚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太好玩了,随口问到:“你等的人怎么还不来?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她?”
青衫男子叹息到:“电话?……哎,她……还是没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