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牟阳略微思索了下,抽出手机,点开新闻栏目——
今日头条火爆:
殴打门事件始末:竟然是对席牟阳的诬陷!
知名王导演亲口承认:席牟阳敬业到让人误会!
殴打门的真相:竟然是一场演示?!
王导演的道歉:我欠席牟阳一句对不起。
席牟阳:???
五月份初夏的大太阳之下。
压着鸭舌帽的大男孩靠着墙站在巷子里,一言不发的低头看着手机。
从外面看上去,略略一个低着头玩手机的模糊影像,和那些沉迷网络离不开手机的低头族高中生没什么两样,年轻帅气,专注手机。
直到iphone8的屏幕上突然砸出了两小朵水花。
席牟阳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手上传来很陌生的湿润感觉,气得他狠狠擦了擦眼睛,嘴里骂道:“ctmd——老子一个大老爷们儿哭个屁呀!”
他擦了好多下,擦得那金贵的眼睛都越来越红了起来,气急败坏的蹲了下去,一手攥着手机,一手半遮着脸。
脸上水意弥漫。
干脆放任那些陌生的液体从脸上蜿蜒而下,在地上砸出一朵朵小水花。
头顶的大太阳灼烫的晒人,他也没什么知觉似得,到最后,曲着长腿坐在了地上,背靠在长满青苔的巷子墙上,平时打理得一丝不苟干净光亮的牛皮鞋被随意地蹬在地上。
皮肤还没被烧起来的时候,面前投放下来一片阴凉的影子。
席牟阳抬起头来望。
望见一把粉色碎花的遮阳伞,伞边儿上还围着一圈儿嫩粉色的蕾丝边儿,是平日里他最嫌弃的那种女孩子家家的娇气东西。
伞下,女孩怔然的脸干净清美得好似是五月里的桃花花苞,是极纯极静的淡淡粉色。
黛色的毛茸茸远山眉,本来是极为古典清冷的眉形,放在慕珥脸上,却有种不可触摸的的娇气可爱,眉下乌黑圆润的水眸,里面印着的是他的狼狈倒影。
慕珥小小的双唇动了起来,语气又惊讶又急切:“席牟阳?!你怎么在这儿呢?这儿多热啊,你看看你嘴唇都晒得脱皮了——”
她是真的急,席牟阳这副上好的皮囊,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那都是好多好多钱的损失啊!
慕珥赶紧把伞放下,小心的遮住了席牟阳,又调整来调整去的,确定不会再让太阳晒着他之后,才转过身来,两手捧住他的脸左瞧右瞧:
“还好还好,皮肤底子好,就是晒得有点红了,回去得赶紧洗把脸补补水······”
席牟阳一语不发,两只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眼中不同于以往的嚣张肆意光芒,反倒是涌出···类似于老鹰一般的势在必得的锋利。
慕珥忽然有点讪讪,手上捧着的那张绝色俊脸变得烫手起来,灼烫的也不知道是他的脸的温度,还是自己手的温度·····正要松开手,却被他一下子捉住了手!
席牟阳死死地捉住她想要放下的手,摁着她的小手贴在自己脸上——
被扯着双手的慕珥有点愣:“诶·····”
平日里他不是最讨厌别人这样碰他了么?每次她拿着芦荟胶嘟嘟囔囔的让他补个水他都不耐烦的要死,恨不得早早地甩开她这个小尾巴······
席牟阳的脸上有些湿润的触感,似乎有点像···泪痕···但是慕珥却不敢真的相信。
灼烫的烈日阳光和阴凉的伞下光影暧昧交错之间,他的眼睛如同刚刚被湖水冲刷过的湖底水晶一般,透亮的闪着光,一眨不眨的望着她,攥着她的手,逼她感受着自己脸面上异常灼烫的温度:
“黑木耳,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么?”
慕珥不懂他这句话有什么样的意思,这太不像是席牟阳会说出来的话了。
但是她能感觉到,现在的席牟阳,似乎非常薄脆。
薄脆到,好像只要她说一句‘不会’,他就会碎裂在这个无人的小巷子里一样。
她陡然心里丝丝的疼了起来,用力的把手从他攥紧的掌中抽了出来——
席牟阳攥得死紧。
被她坚决抽走的瞬间,唇角自嘲的微微扯起,透亮的漂亮眼睛刹那间黯淡下去——
却陡然被她扑了过来——给了他一个满怀。
席牟阳漂亮双眼失神的瞪大了,胸膛里的心脏疯狂跳动——
怀中的温暖香软都是真实的,草莓酸奶的香气丝丝入扣的传递进他的脑子里,一直钻进他的心里——
他被她的温暖和真实牢牢地包围着。
他陡然狠狠地回抱住她!
全身都缩了起来,长腿曲起,双臂紧拥,像是要把她镶嵌进自己的全身一样——
慕珥忍着疼,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感觉到他微微的颤动,心里更加疼了起来。
“牟阳,我一直都会在,不管是不是你的经纪人,我会陪着你走下去。”
席牟阳克制住自己的语气不要发抖,双臂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紧紧抱着她纤细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逼问道:“陪着我走到哪?”
慕珥一怔,轻轻反问道:“你希望,我陪你走到哪里?”
他的呼吸暂停了一瞬间。
健壮双臂猛地大力收紧——!
慕珥感觉自己快被他勒断了,实在疼得受不了,忍不住轻拍他肩膀,想要推开她,却根本就是徒然白费力气——
他斩钉截铁的说:“陪我走到你说的——一直一直一直、陪着我。”
慕珥有些疑惑,觉察出席牟阳今天真的很不对劲。
他以前老是抓着她陪着他,只不过是嫌弃她一个菜鸟经纪人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端茶倒水跑跑腿没什么别的用处了,也只能一直待命在他的身旁,随时等着被他吩咐使唤。
他这却是,很像是在问她要什么保证和承诺一样。
她挣脱不开他,看不见他的表情,语气试探地问道:“牟阳,你是担心,我做不到答应你的事情——在一个季度内让你走到最高的位置吗?其实我今天上午才和那个导演沟通过,他会很快解决的——”
“不是!”席牟阳低吼着打断她的话!
他这一吼,震得趴在他肩头的慕珥耳朵一缩。
他恨得简直想掐死她,却只能更紧的抱住她。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
怎么会遇上这么蠢的女人!
怎么偏偏会——想要这个蠢到救不了的女人!
慕珥缩着耳朵小声的说:“不是就不是···我保证陪你直到你成为你想成为的天王,要是一个季度内我没做到,我也一直帮着你陪着你····”
“不够!”他又打断她。
慕珥傻了:“不够?这还不够?”
“不够。”席牟阳目光坚定,势在必得:“只陪我到最高的地方,不够。我想要你,陪我站在最高的地方,我想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
慕珥终于觉察出不对劲来,心中浮现出一个吓人的猜想,吓得她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你···这···一直留在你身边?!这什么意思?!喂——我们的合同不带有任何人身依附性的啊······”
他总不可能是对她动了那种心······他是席牟阳啊。
席牟阳侧过头,吻着她的头发,说出的话却清清楚楚:“就是这个意思,一直留在我身边,陪着我,白天晚上都陪着我,让我一直能看到你,一出门就能看到你,一回家就能看到你,一睁眼就能看到你,一睡觉就能看到你······”
说到最后,他痴痴地笑了起来。
慕珥被耳边发丝那处传来的柔软双唇触感震得不知所以——
被他莫名疯癫又认真的话震得不知所以!
···········································································································
日光斑驳的洒在那两个人相拥交缠的身影上。
年轻帅气的男子洒脱的靠在小巷的墙上,低低的鸭舌帽遮住了大半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清晰地看见他仔细温柔地亲吻着怀中女孩的头发。
微风柔柔的吹过,把放在他们身旁的那把淡粉色蕾丝遮阳伞吹得打了几个转,悠悠的偏离了他们身边——
于是,阳光全都照在他们身上,他们相拥的身影更加清楚刺眼,女孩儿的面容也终于能够看清。
那娇美懵懂,干净娇嫩的脸庞,如五月桃花花苞般躲躲藏藏在男子的怀中,简直令他想要提早的把她——亲手折断。
齐七看着柏先生的手掌慢慢攥成拳,清清淡淡的眼神透过下放的车窗,远远地瞥着不远处那要命的场景。
他是不知道慕小姐和那个席牟阳的心脏跳得快不快,反正现在他已经心理压力大到快要暴血而亡了······
扶在方向盘上的手,抖得厉害,不敢说话,更不敢再看不远处那要人命的景象——
自从慕小姐右耳上的芯片被那个席牟阳取下来之后,柏先生每日里听不到慕小姐的声音,脾气越来越暴躁。
只有每次见过慕小姐之后,才能略略平静下来。
并不只限于直接见面。
在慕小姐不知道的时间里,柏先生已经不知道看了她多久了。
比如现在——
慕小姐啊慕小姐——
您这是多不爱惜生命啊?!
求求您了可长点心吧!
齐七握着的方向盘已经被汗湿了,身上的黑色衬衫也早就汗湿了一片背后,幸而今天穿的是黑色······
他不信神佛,现在真心祈祷,要么让慕小姐和席牟阳赶紧走,要么让柏先生愿意挪不吧······
偏偏柏先生不言不语,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甚至还抬起了贵手,转动了车门——
齐七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冷汗涔涔的看着柏先生长腿一迈下了车。
慕小姐······凶多吉少啊!
到底是看着慕珥长大的,在心里早就把慕珥当成了傻妹妹。
咬咬牙,即使没有先生的吩咐,也大着胆子跟着下了车。
·······························································
慕珥好不容易挣脱开了席牟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你瞎说什么啊······”
她双颊滚烫滚烫的,明艳艳的好似是两朵海棠花。
席牟阳深深地望着,伸出手想要摘。
慕珥偏头想躲。
却直接被人拎着后面的领子整个人被拉了起来——
她被人强力的转过身来,面对着一张杀意弥补的可怖俊脸——
慕珥惊叫道:
“大哥——”
柏纵横朝她淡淡的望着。
她却被他杀意腾腾偏偏冷静如死水的眼神吓得惊恐起来。
当他‘呵’得一声笑了出来。
慕珥恐惧更甚!
柏纵横狂乱如阎魔的俊脸上,尽是一片杀意翻腾,漆黑的眸子血红一片,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清冷克制可言?哪里还能找到半分往日里的温和清俊影子?
柏纵横却似乎并不在意慕珥是如何的恐惧,转头看着已经站起来的席牟阳。
他第一次对着这个男人露出笑容。
淡淡笑问:“你想要我的珥珥?”
席牟阳在烈日炎炎下,却好似被人突然丢进了北极最深最冷的冰水里。
仿若溺水的人一样,四面八方全是无边无尽的压迫感,胸腔里的内脏好像随时会被迫爆裂开来一样——
可他的眼神还是执拗的望着一旁脸色有些惨白的女孩。
没有犹豫的说:“那将是我的珥珥。”
柏纵横笑意深了一分:“哦?你的?”
他转头,温柔的笑着看向,已经面容惨白的慕珥:“珥珥,他说你以后是他的人。怎么回事?是珥珥和他约好的么?”
慕珥摇摇头:“没有······啊!”
她陡然失声尖叫一声,身子被近乎狠辣的力道拽进了他的气息包围圈中——
往日里闻起来就觉得心安的龙涎香,此刻让她怕得只想远离——
头顶被人轻轻地抚摸,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情:
伴随着他淡淡的询问:“那怎么都不跟大哥说一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