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家都不要干活了,任何工作全部停止,就当放假一天吧。”连漪无力的说道,“罗梨丢了一只金蚕蛊。”
“金蚕蛊的长相就像一只金色带独角的蚕,喜欢在厨房等油烟比较大的地方逗留,它会在行过的路径上不断的吐出蚕丝。
这种蚕丝有剧毒,如果是在器皿或者路径上,蚕丝一时三刻就会分解,哪怕人去触摸都没关系,但是如果蚕丝留在食物上或者水里,就会与食物饮水融合,人吃下去就会中毒。”
连漪看着这帮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心说,我太难了。
“我不是在说笑,请大家注意点吧,今天基地所有工作停止一天,食堂不要开伙了,所有已经从冰柜里拿出来的,暴露在空气中的食材也不要放回去了,扔了吧……”
“今天大家就喝矿泉水吧,一会儿蒋柏你带人从仓库里搬出来,分发一下,饿了的话,请大家先忍一忍吃点零食顶一顶,晚上捉回金蚕蛊之后,梅姐咱们做一顿夜宵吧。”
罗梨在一边满脸羞愧的补充道:“那个……请大家每人拿一把生黄豆在身上,过半个小时嚼一个,如果吃到嘴里感觉不到腥臭,反而觉得香甜好吃的,就马上来找我。”
罗梨真的是觉得没脸见人了。
才刚到这个基地,也没有给大家帮上什么忙,就惹了这么一场祸。
现在是上午,大家伙早饭没有吃,中午的食材都是早上就先拿出来的,所以说也不能用了,这么一算就白白浪费了晟源基地这两百多人两顿饭的食物。
还不止是食物。
本来瓶装水是战略储存物资,只有出任务的队伍才会使用。
虽然说病毒无法在水中生存,不过谨慎行事,基地也是不会直接使用自来水,洗漱用水是自来水直接上到楼顶的两个水箱里,轮换使用,并且消毒,保证每个水箱注满水后会静置二十四小时。
而饮用水和做菜用的水,在食堂里有六口大缸,每三个轮换使用,自来水有净水装置,注水后也要放置二十四小时,烧开后才能饮用。
楼顶水箱应该没有问题,本来也是封闭的,固定时间才有固定人员会去查看,检验。
但是食堂这几口大缸就完事了,今天没有水用,明天也没有了。
不过好在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不会出事。
毕竟金蚕蛊,又不是病毒之类的,没有传染性,物资只是一次性损失,只要捉回来就好了。
如果事后能不让蓝坤知道,就更更更更好了。
因为蓝坤对金蚕蛊有点神经性过敏……好吧,不是有点,是非常。
最开始没事的,蓝坤还捧着金蚕蛊玩来着。
可是后来知道金蚕蛊是一边爬一边吐丝,吐得还是剧毒蚕丝之后,就立马跑去洗手消毒,用毛巾擦干之后,还把毛巾给烧了。
哪怕大家再怎么跟蓝坤解释,蓝坤也不接受,接下来好几天都要戴着一次性手套吃饭,凡事金蚕蛊爬过的地方,屋子蓝坤不进了,椅子蓝坤不坐了,更别提什么杯子之类的。
蓝坤说什么,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好吧,罗梨很无语,只希望基地的人别有这么大反应。
罗梨不会失望。
因为连漪根本就不会让在场的管理者们说出去,闹得人心惶惶的干嘛?
既然知道没事,何必非要说出去呢,有时候大众知道的越少越好。
就让蒋柏他们宣布说,今天食堂发现病毒污染源,要做扫除,食堂不做饭,水缸也要清理,晚上吃夜宵就得了。
另外让他们注意一下看见金色蚕虫的话报告一下呗。
金蚕跑到外面的可能性不大,反正连漪和罗梨是这么觉得的。
金蚕蛊再厉害,也没有突破昆虫的层次,照样还是有着虫子的特性。
今天是个大晴天,又没有风,估计能有个二十来度,金蚕应该会比较活跃。
但是金蚕喜欢油烟的地方,那么连漪不认为基地外面会比基地的食堂里,对金蚕蛊更有吸引力。
出不了基地就不是大事。
命令散下去,第一个跑过来的居然是霍伯特!
这倒是让连漪很惊讶。
这老吸血鬼满脸激动(惊吓)的朝连漪抗议道:“it'stoodangerous。”
“thegold……咳咳”霍伯特稍微平复了一下,接着用普通话说道,“金蚕蛊太可怕了!怎么会出现在基地里有金蚕蛊?”
“呵呵呵呵”连漪和罗梨尴尬的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霍伯特,你怎么知道金蚕蛊?”
“我当然知道!我五十多岁的时候,就来到过广州那里。”霍伯特给连漪解释道,“那时有七艘barkentine商船受大英国王的命令前来通商,我就在其中一艘商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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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2年11月16日,在改换日历的两个月后,我,霍伯特·jr·圣布朗男爵,受我王乔治二世的喻令,踏上三桅帆船黑色郁金香号,率领一支船队前往华夏通商。
白色的巨大风帆已经在天空与海面之间展开了三个月。
我们正航行在大西洋的风浪中,我的船长看着海图,指着船首的方向告诉我,再有两个月,我们将踏上好望角的港口。
虽然我对非洲那片陌生的殖民地和土著部落并不感兴趣,但是我想念双脚踩到坚实土地上的感觉,而且在船上,我的食物品质越来越差。
血奴们已经太久没有吃到过新鲜蔬菜和肉类,我不能想象当败血病人的血液进入我的口腔时,会有多么恶心!
海上的航行十分平静,尽管我们遇到了不少海盗船,但他们从来不敢向我们挑衅。
当然了,又有谁会那么不长眼,会向拥有七艘三桅帆船,配备着24磅火炮和32磅加农船首炮的大英舰队伸出他们的狗爪子呢?
奥格尔在非洲西海岸用炮火给黑色准男爵罗伯茨举办海葬;梅纳德割下黑胡子爱德华·蒂奇的头颅,悬挂在船首斜桅上示众。
在英勇强大的英国舰队面前,所有海盗都必须俯首。
而我们往日的对手,荷兰也不再拥有他的骄傲,见证了英国舰队彻底胜过荷兰这个车马夫后,我的船长将爱船改名为黑色郁金香号,尽情的嘲讽着过往的荷兰商船。
在海上航行的日子总是枯燥无味且危险的,大海既是风云莫测,又是一成不变。
对于水手们粗鄙的话语和低廉的朗姆酒,我都已经不再感到厌恶,甚至开始对他们有着低俗歌词的海盗之歌感到有趣:
we'repirates.(我们是海盗)
fiercepirate(凶猛的海盗)
bottleinlefthand(左手拿着酒瓶)
holdthetreasureinyourrighthand(右手抢过你的财宝)
we'repirates.(我们是海盗)
acapablepirate(强大的海盗)
beautifulgirls(美丽的小妞)
comeintomyarms(进我的怀抱)
we'repirates.(我们是海盗)
freepirates(免费的海盗)
undertheguidanceoftheskullandcrossbones(在头盖骨和交叉骨的引导下)
totoilforlife(终生辛劳)
we'repirates.(我们是海盗)
therearenopiratesoftomorrow(没有明天的海盗)
thereisnoend(这不会有尽头)
piratesinthesevenseas...(七大洋的海盗)
海盗都唱这首歌,水手也……
不!在海上,没有海盗和水手的区别。
海盗,在海盗船长的指挥下,打劫商船,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水手,在商船船长的指挥下,打劫别的商船,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所谓的商船,只不过是有着私掠许可证的海盗船而已,装上货物是商船,没有货物,就从别的商船上抢来货物。
在大海的所有航线上,没有正义与邪恶,有的只是二十四磅炮和六磅炮的区别,有的只是单桅帆船和三桅帆船的区别,强大就是正义,或者正好相反,不过谁在乎呢?
他们真正得到了自由,不再有法律束缚,不再有道德管辖。
除了船长与大副,不用听命于任何人
他们可以尽情的谩骂,哪怕是一个音节就能让他们被吊死的国王,哪怕是向人间传播福音的高高在上的上帝。
他们可以一个眼神不对就杀死另一个人,也可以脱光了衣服,在甲板上大口喝着廉价的朗姆酒。
因为这里是大海,这里包容一切。
也因为这里是大海,完完全全是另一方世界,对于万物,他既是包容,也会掩埋。
放眼望去,海鸥翱翔于天空与海洋之间,海浪奔涌于飓风与月光之下,暴雨行走在乌云与雷鸣之中。
但是这里不属于任何动物、任何植物、任何有名的无名的一切。
海鸥不会长存、海浪会归于平静、暴雨溶于大海。
这片天地,没有一丝一毫是属于人类文明的,当你身处其中,唯一能凭依的只有船帆,唯一能立足的只有甲板。
然而在之后,船会沉没,你会死亡,但大海依旧是大海。
这里不会被人类征服,永远不会;这里不会被归属于任何动物、任何植物、任何有名的无名的一切。
又是一天清晨,海风从狭小的圆形窗口吹进来,潮湿中带着海生物腐烂的腥咸味。
虽然已经在海上航行了很长时间,但我依旧觉得这味道很难闻。
走出舱室,水手们在甲板上匆忙跑动,大副和二副站在最高一层上不断发出指令,水手长踩着皮靴,游走在水手中间不断呼喝,监督着水手们干活。
拉帆布盖火炮和弹药,降下船帆,将所有船锚下到海中,船工们忙乱的检查和加固船体。
紧张的氛围笼罩着整艘船。
我往海风吹来的方向看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是一张巨大灰黑色帷幕,或是一堵从海上垒砌到天上的墙。
我知道那是什么,但我从未见过如此景象。
那是雨云,是暴风雨,它的庞大程度已经不能计量。
船长指挥着传令员不断挥出旗语,指挥整支舰队,甚至没工夫向我问候。
我站在甲板上,目光远眺下,那堵暴风与雷电的巨幕正在朝我们的舰队撞过来!
先到的,是充当风暴鹰犬的海浪,野马一般的狠狠撞击在船体上,每一次撞击,在甲板上都能感受到剧烈的晃动。
我回到了船舱之中,外面水手疯狂的呼喊声,狂风呼啸声,木材断裂声都在不断的涌入耳朵,而在疯狂之中,每个人都只能顾得上自己。
我桌上的红酒滑落,摔碎在甲板上,屋中一片狼藉,两个小时之后,疯狂终于归于平静。
这一次暴风雨过后,我们这支舰队总共损失了三十多个水手,我的血奴也失踪了两个,有六根帆桅被折断,船上损毁丢失的各种物品无算。
好在船只依旧能够维持正常的航行,而丢失的物资,也在航路上遇到的其他商船上得到补充。
虽然他们并不一定愿意给。
在颠簸了将近两个月之后,我们的舰队终于到达了非洲的土地,船只停泊在了好望角的码头上。
当我双脚踏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上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寻找一个健康的干净的女人,低劣的食物是对贵族的侮辱!
然而船只仅仅休整了三天,我们就又踏上了甲板,虽然我内心很不情愿,但是在同族的催促,以及为了帝国的光辉,我不得不舍弃安逸的时光,继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