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就在大街对面,这儿的糕点很出名,每天都会有许多人排队过来买,要是稍晚了些就什么都没有了。
奚苗来得正及时,茶肆才刚开店不久。
买好了奚河想要的糕点,她打算要离开,人群中却有人叫住了她,回头望去,刘肆正艰难的挤开人群,脸红耳赤的走来,“姑娘,我总算碰见你了。”
“有事吗?”
“这——”刘肆擦了把汗,抖着唇吐吐吞吞的,“过了好几天了,你还没有考虑清楚要不要租我们的铺子吗?”
奚苗眼里闪过狡黠的笑意,转瞬又茫然道,“我那天不是跟刘公子说得很清楚吗?五两银子的租金对我来说太高了,刘公子也不愿意让步,所以你们家的铺子,我不打算租了。”
“可是,这几天除了你,根本没有人过来问。”刘肆拉耸着脑袋嘀咕,也不管奚苗有没有听见,连声道,“姑娘,要不这样吧,我再去问问少爷,你在此处等我可以吗?”
“不行的,我今日是跟村里的嫂嫂赶集,她们很快就要回去的,我待不了多久。”
“可是——”
奚苗还想再拖延几天,猛就看见一人从人群中出来,走向茶肆。
对方也在此时看见了她,停下步伐侧目往来,那双狭长的凤眼中带起零星疑惑。
“萧哥哥?”
奚苗快步上前,见他手里拿着油纸,随即反应,“萧哥哥也是过来买糕点的吗?方才怎么不让我一起买?”
“嫂嫂才想起,我过来也是一样的。”他看了眼刘肆。
奚苗随即反应,“萧哥哥,这是我在镇上认识的朋友,我们方才有些事在聊,不过也谈得差不多了,不如我们一起回去吧?糕点要是放凉了,那就不好吃了。”
“好。”萧四郎颔首,目光在刘肆身上扫过,也不多问什么。
刘肆见此急了,“姑娘请留步!”他急忙拦在前头,顾虑到萧四郎还在身边,说话也支支吾吾的,“姑娘,你不常到镇上来,这些事,我们还是早日谈好吧?正好我家少爷就在那边的茶楼里,你们过去很快的!”
奚苗顺势望去,不远处的确有一家茶楼,在镇上称得上是较为出名的,一般的老百姓都消费不起。
宅子连一件多余的摆饰都没有,还得靠着出租店铺维持生活,刘璟居然还出入这种茶楼,这人到底是大智若愚,还是肆意惯了?
“过去看看也无碍。”身旁的人先一步回话了。
奚苗轻叹了声,没有拒绝。兴许是她表现得太过明显,连萧四郎都看出来了。
刘肆立马带着他们回到茶楼,此时还是早上,茶楼里的人不算多,刘璟就坐在靠窗外边的位置,一手在桌面上轻敲着,闭着眼睛似在津津有味的听着说书先生讲戏,看着还挺悠闲的。
刘肆走过去低声汇报了几句,刘璟睁开眼睛,流里流气的换了个坐姿。
看见奚苗过来,他挑起眉梢露出“果然如此”的笑,接着就看见了跟在身后的萧四郎,还没有完全露出的笑容霎时止住,还把坐姿端正了些。
“那人是谁?”
“那位是奚姑娘的同村,听说他们村里头今天到镇上赶集,我去买糕点时碰见奚姑娘的。”刘肆把热腾腾的糕点放下,来时把该问都问清楚。
见奚苗他们还没有走近,他愁着脸低声劝说道,“少爷,我方才问过奚姑娘了,她说五两银子实在是太贵了,而且他们都是村子里的人,平日就靠种地为生,压根就拿不出五两银子啊!”
“她要是拿不出就不会过来租房子了!”刘璟瞪他,“我说了一步不能退的!今天我要是改变了主意,日后还有什么威信?”
“说到底你就是为了面子。”刘肆轻哼着嘀咕。
“说什么?信不信我打你啊!”刘璟凶着脸抬手佯装要打人。
“少爷,我说认真的。”刘肆赶紧避开,“我今天把银子数了数,剩下还不够二十两,你隔几天就要喝酒,还要来茶楼听说书的,每回都要花五六两,再不把铺子租出去,我们连饭都没得吃了。”
“知道了,我看着办行了吧?”刘璟把人推开,一抬头,奚苗两人已经坐下,还自顾自的拿来茶杯倒了茶。
他状似不满的轻哼了声,朝萧四郎那边看了好几眼,皱起眉头,总是无法把这个人和奚家村联系起来。
刘衡说起来也算是他的表亲,奚家村那个地方他也知道的,前几年还去过附近游玩,不过那村子又小又旧,风景也不怎么好索性就不进去了。
萧四郎穿着青衫麻衣,墨黑的长发也只是用缎带系着,腰间佩戴着一个样色简单的药囊和一块一看就知道是在摊上买回来的玉佩,寒酸得很。
这人刚一走近,刘璟就嗅到了淡淡的药草味,隐隐还掺和着花香,闻得挺清幽的,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只是这人的神态却让他不得不端正起来。刘璟皱着眉,他爹没爹前他也不曾有过这种压力。
“两位先吃糕点吧?”刘肆忙着招呼,暗中推了刘璟一把。
刘璟敛下思绪,决定静观其变。手指头仍在桌面上轻敲着,一开口就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这位姑娘,我们家的铺子,你考虑得怎么样?你要是不租,还有其他人等着要租,我可没有这么多闲情雅致去等你。”
“少爷!”刘肆想要阻拦,可已经来不及了。
“刘少爷,实不相瞒,你的租金对我来说还是太高了。这次过来只是碰见在街上碰见这位公子,过来聚聚。”奚苗说得滴水不漏。
“哦?”刘璟瞥了眼身旁的随从,略有感慨的叹了声,“阿肆从小就跟在我身边,这些年也不见他有什么朋友,既然姑娘和阿肆谈得来,不如你们就聊几句吧?相识也是一场缘分,听阿肆说,你们不是镇上的人,过来一趟也不容易,难得有机会就好好聚聚吧。小二,再来几个小炒。”
“少爷!”刘肆攥着他的手,不停的挤眼暗示。
刘璟可不管他,执意点了好几个小炒,刘肆肉疼得不行,也不知道这顿饭得要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