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迟缓着,怀里一直哇哇大哭的溪河突然就一个拳头打在李欣身上,把她给推开了,“你是个坏人,你刚才还说爹爹不好,我打死你,你这个坏人!”
“河儿,你做什么!”
奚苗反应不及,等她把溪河拽开,李欣已经硬生生的挨了好几拳。
小孩子的力度自然不会太狠,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一个小孩儿推得几乎摔倒在地上对李欣来说还是非常丢脸的一件事,她眼睛一红,呜咽出声,“你们太过分了!”
“发生什么事了?”
院子里的动静惊动了屋里的人,柳玉跑出来一看就见李欣抹着眼泪抽泣,湿透的裙摆上沾着泥沙,看起来脏兮兮的。
溪河也在一旁哇哇大哭,场面看起来很是混乱。
柳玉一时间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赶紧上前想要安抚李欣,哪知道李欣尖叫着就把柳玉推开,冲着奚苗就骂,“你们太过分了,把我衣服都弄湿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说着,她又哭起来。
奚苗皱着眉头,原本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被李欣这么控诉了一番,弄得像是她们故意欺负了李欣那样。
“娘,你没事吧?”
压根没打算搭理李欣,她腾出一只手把柳玉扶着。
“没事。”柳玉脸色微白的摇了摇头,被李欣推过的地方仍有些隐隐作痛,但她没打算多说,看着被丢在地上的水桶,还有哇哇大哭的溪河,头痛的分析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嫂嫂,怎么了?”
清冷的话音从屋里传来,回头一看就见萧四郎从屋里出来,深意的目光游走在凌乱的院子里,目及李欣时,他表情微微一变,像是看穿了什么。
“萧大哥,她是坏人,她骂我爹爹!”溪河哇的大哭出声,扑到萧四郎身上。
爹爹?奚苗愣了一下,奚枫离开了将近两年,平时不会有人在突然提起这件事,要是李欣真的说了奚枫的坏话,也不能怪溪河的反应这么大。
“我没有!萧大哥,这是一个误会!”李欣惨白了脸,哪能想到溪河张口就告状,而且还是在萧四郎面前。
她刚才是气疯了才会说出这些话,冷静下来一想,要是这些话传出去了,村里头的人肯定会责怪她不懂事。
奚枫还没有去从军前,村长就非常喜欢他,简直是把他当成了儿子一样。
因为奚枫也是在学堂里待过一段时间的,认识几个字,村里头的人经常找他帮忙,再加上奚枫长得剑眉星目,就连邻村的人也喜欢他,在村里的声望很高。
得知奚枫死在沙场上,村长也伤心也了一段时间,她却在这儿说奚枫的坏话!
一想到这里,李欣就更加委屈,极力要想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一双漂亮的杏眼通红的,“萧大哥,事情真的不是这样的,我刚才去找你,但婶婶说你在奚婶婶这边,我就想着过来找你,哪知道刚一进门,河儿就把水弄到了我身上。这是娘亲给我新买的衣服,我,我一时生气就说了河儿几句,但我真的没有说奚三叔的不是!”
李欣说到激动处,连忙摆手表示自己的清白,怕别人不相信,还弯下腰跟溪河道歉,“河儿,欣儿姐真的没有说你爹的坏话,你是不是听错了?要是我刚才的语气太重了,我跟你道歉,你不要哭了。”
“你骗人!”溪河推开她的手,“你刚才就是说了爹爹的坏人,你是个坏人!”
“河儿,我真的没有。”李欣急得要哭了。
眼见事情被闹得越来越大,奚苗想要阻止,李欣这人可不蠢,把事情闹大了,她说不定会倒打一靶。
“河儿,别闹了。”
正想要开口,萧四郎却抢在前头,轻轻的拍了拍溪河的脑袋,“李姑娘又怎么会是故意的?不过是一时之失。”
“对啊对啊,我就是一时口快了,我真的不是——”话到一半,她僵硬下来,望着萧四郎的眼神里带着惊讶。
她前一秒才表示没有说过奚枫的坏话,下一秒却顺着萧四郎的话承认了这件事。
是不是一时失言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确说过了这些话。
柳玉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总算是听出了一些端倪。
见李欣脸色有变,她黯然的低叹了声,上前劝说,“好了,不过是一场误会,欣儿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你的衣服只是有着脏了,你一会儿拿过来,婶婶帮你洗干净吧?”
“不不用了,婶婶不用这个麻烦的。”李欣揪着裙摆一连后退了两步,惶恐的把实现从萧四郎身边抽离,惨白的脸连声道,“婶婶,你真的不用麻烦了,我,我还要把家里的农具洗好,先回去了。”
“哎——”柳玉想要把人拦下,但李欣走得太快,生怕萧四郎会跟她算账。
“那个坏人!”溪河哼了声,用力跺脚,死死的盯着李欣的背影。
“河儿,你把手都弄脏了,过来娘亲这里,娘亲带你去洗干净。”柳玉招了招手,不想和李欣计较太多,孤儿寡母在村长中本来就举步艰难,哪有底气和李欣计较这些?
更何况,要是李欣一口咬定是口误,她还能逼着对方承认吗?
溪河抽了抽鼻子,见李欣走远了,眼里又氤氲出泪水,嘟哝着想要找李欣,但不等他说话,柳玉就过去牵着他的手,把人给带走了。
“萧大哥,麻烦你了,时辰也不早了,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奚苗问道。
“不用急。”萧四郎摇了摇头。
奚苗也不好多说,从屋里给他倒了碗水。
这次要不是萧四郎也在,李欣肯定会大闹一番,这小姑娘是家里的独女,这会儿先是被溪河泼了一裙子的水,又被弄了一身的泥沙,肯定不会就这样罢休。
方才萧四郎故意以退为进,骗得李欣说出了实情,她自觉丢人也不敢多留。
溪河洗干净了双手,鼓着腮帮子趴在桌子上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