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意识到自己要走了,奚河哭着扑进她怀里。
“赶紧去吧,不用担心娘亲的。”柳玉强忍哽咽,杏眼里蒙着泪水。
生怕被孩子们看见,她推着奚河上车,又催促车夫赶紧启程,站在村口旁的树下远远的冲他们挥手。
奚苗在旁看着不说话,直到牛车走出了一段距离,她才把奚河带过来。
小孩儿还在捂着眼睛抽泣,泪痕把脸打湿了大半。
她默默抱着不说话,毕竟奚河出生这么久,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之前住在奚大娘家中时,好歹也是在村子里,如今到了镇上,想要回家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姐姐。”怀里的小孩子忽然用力把泪水抹掉,眼睛通红的望向她,“是不是只要我努力念书,娘亲和姐姐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河儿……”
她愣住,心头似乎被重重的冲击了一下,良久才抬手轻抚小孩儿的脑袋,嗓音还有些沙哑,“这些事你不用管,好好听父子的话就行了,你还记得萧大哥是怎么说的吗?”
“恩!萧大哥说夫子是个好人。”
“对,所以你要好好听夫子的话。”
“我知道了。”奚河点头应下,自个儿坐在那边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奚苗没有打扰他,奚河自幼的成长环境就注定他会比其他孩子早熟,无需跟他说得太过明白,他自然回去清楚。
反而,她更加奇怪,萧四郎那天和他们一起回到村子里,在路上就说了这么一番话,让奚河好好跟着孟夫子读书。
萧四郎似乎真的和孟夫子是认识的,他们那天在凉亭下到底聊了些什么?
奚苗看着远处的山脉,还记得那天她带着奚河去到花树下,抬头正好就能看见凉亭那边。
孟夫子似乎是跟萧四郎说了什么,神色一直很凝重,后来何易过来了,孟夫子才起身离开,没过一会儿,下人就带着新鲜蒸好的糕点交给他们。
回去时,萧四郎也没有多说什么,奚苗自然也不敢多问。
“到了。”
车夫提醒。
她贸然回神,抬头就看见已经到了刘镇,连忙带着奚河下车,匆匆回到小店里收拾一番,赶在午时之前去到书塾里报道。
“好了,奚姑娘,你可以先回去了。”何易负责接待学生,帮奚河把行囊拿进房间里,又带着两姐弟参观了一番,见时辰不早了便让奚苗先回去,一会儿还有其他学生过来,他还得负责照顾。
“何夫子,这是我娘亲一点心思,有劳你看着舍弟了。”奚苗把背在肩上的行囊拿下来,里面装着的都是柳玉亲手做的馒头,东西不贵重,却是他们唯一能拿出来的。
何易一听就变了脸色,“奚姑娘,这不行!孟夫子时常交代我们,百姓的生活不易,这些东西我们是万万不能拿的,哪怕是令尊的一番心意。”
“这——”何易一句话就堵住了她。
何易也意识到神色太过严厉,缓了缓又道,“这些东西,我可以暂时手下,一会儿拿进河儿的房间里交给他处置。”
“这……好吧,有劳何夫子了,我先回去了。”
“请。”
何易伸出手,让附近一个下人过来送她。
书塾不太,但内里布置得非常别致。奚苗一路走来,不时左右观察着,想要找出一些和萧四郎有关的东西,然而一路到了大门口,还是一无所获。
未免引起旁人的猜疑,她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萧四郎不想让她知道他和孟夫子的关系,大概是不想连累其他人吧,她也无谓调查下去,只是,有些担心而已。
一路恍惚的回到小店里,她简单收拾一番,见不会有客人过来就到市集上买了些新鲜的猪肉,回来做成了猪肉干,一半淋上蜂蜜,另一半则洒上了辣椒粉,做成了两种口味,拿到徐良店里看看能不能卖出去。
奚河的学费的确是个难题,以她现在的赚钱速度,根本撑不了多久,得想更多的办法。
“这是猪肉干?”徐良第一次瞧见这些零嘴,惊讶的让工人拿来筷子,细细尝了一口,蜂蜜甜而不腻的滋味随即充斥在口腔中,的确让他吃惊了一把,“苗儿,这东西你是在哪里学回来的?我在镇上待了好几年也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徐良叔,你过奖了。”奚苗脸颊微红,颇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只是随便捣弄一下,没想到味道还不错,就拿过来给你看看。家里一年下来也吃不了几回猪肉,用这种方法还能多保存几天,虽然不能拿来熬汤做菜,但总归是能吃上一口肉。”
徐良的目光复杂起来。
奚苗一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他自然是清楚的。
别说是一回了,他们哪怕是在过年的时候也只能到山上挖野菜,如今日子稍微好过了些也不敢多买几斤肉。
面前的猪肉干味道的确不错,也不知道是花了多少心思才能做成这个样子。
徐良招手让伙计过来,把桌面上的猪肉干都收好,又从柜子里拿了些碎银给她,“苗儿,你这猪肉干做得却是美味,正好过几天徐良叔就要到城里一趟,这七八的路程也不能吃上一口肉,带上你这些肉干正好合适,徐良叔就帮你买下,一部分放在店里,若是有其他人问起,我再通知你,你再做一些过来。”
“谢谢徐良叔!”奚苗双手捧过银子,沉甸甸的手感让她眉头轻挑,诧异道,“徐良叔,这儿太多了,我不过是买了一两银的猪头,你这里有四两了。”
“没事,这肉干的做法想必是不简单,你回去再买一些好的食材。在店里出入的客人可都是尝过山珍海味的,一般小食他们瞧不上。我让阿贵带你去兴贤街的市集里,那儿有一处摊档的猪肉是最好的,你以后就在那儿买。”徐良笑道,不等她多说就让一个伙计过来,交代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