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正好还在店里,清点过数辆就让伙计把肉干送去客人家中,说是一早就预定了的,又给了奚苗一袋银子,大概也有六七两。
奚苗掂了掂手感,今早光买猪肉就花了三两,加上其他配料,这个价钱也算是合理。
“苗儿,你先过来。”
徐良示意她过来,脸色微沉下,“我之前跟你说,我要到城里一趟,你还记得吗?”
“记得的,徐良叔,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我这边好,但是你那儿可能出了些问题。”
徐良领着她到院子里,这儿没有外人,他神色间捎上些担忧,“今早几个伙计出去送货,意外碰见有几个生面孔的人在打听肉干一事,应该是隔壁镇上的人。我走了之后会安排阿贵到你那儿取肉干,你没什么事切记不要随意外出,碰见生人得马上报官。”
“徐良叔是担心他们会对我不利?”
徐良抿着唇,本不想把话说得太过清楚,以免吓到了奚苗,如今看她目光清明,心头暗暗一惊,浅酌过后还是点头了,“对。隔壁镇上跟我们一直有竞争,尤其是镇中心这几家店,他们都时常关注着。我突然在店中出售肉干,想必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只怕他们会向你追问肉干的做法。”
“一会儿我给你几袋面粉,你就假装是过来买东西就好了,下回做好的肉干让阿贵带回来。”徐良凝重道。
“这个办法只怕瞒不了多久。”奚苗皱眉。
那些人既然是一直都盯着徐良的,这段日子她时常出入,要查到她身上根本不难。
“先这样处理吧。”徐良揉了揉眉心,“我会尽快想到对策,这些天你注意些便好。”
徐良还要准备去城里,脸上的倦色怎么也遮掩不住。
奚苗应了声,也不想麻烦他太多,临走前从伙计那儿拿了几袋面粉,又买了袋米,正好能拿回去给柳玉。
这种商人之间的竞争,要是没有闹大,衙门根本不会管。奚苗这几天也稍微注意过,偶尔从徐良店门前经过也会看见几个形迹可疑的陌生人在暗角处虎视眈眈的。
她沉下脸,买了东西就离开,这几天做好的肉干都是让阿贵帮忙拿回去。
没过三天,阿贵就告诉她,徐良已经乘坐马车去城里了,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一本账单给她,“奚姑娘,这是这几天的肉干订单,你得赶在这几天就做好,客人们都在等着,你看有问题吗?”
“没有,数量也不是很大。”
考虑到她只有一个人,徐良每次的订单数量都不会太多。
她忙了两天就把肉干都做好了,让阿贵给送过去,正好奚河明天就休息了,她一早过去把人接回来,带着他回去找柳玉。
奚河在书塾里待了几天,性子也被磨得七七八八了。
奚苗过去接他的时候,他拉耸着脑袋站在院子里,何易就在旁边安慰着他,另外还有几个同年的孩子也是一脸奄奄的,提不起劲。
何易对此表示正常,揉着奚河的脑袋解释道,“每年刚到书塾报道的孩子都会不适应,孟夫子也特意让孩子们回家歇两天,奚姑娘到时再带河儿回来就好了,不会耽误功课的。”
“好的,谢谢何夫子。”
奚苗行了个礼才把弟弟带走,一直到上了牛车,奚河还是心不在焉的,奚苗跟他多说几句,他就抽着鼻子想要哭。
“河儿,这些肉干是姐姐特意给你做的。”奚苗无奈,从行囊里拿出一包小肉干,“当初是你答应姐姐,在书塾里要好好念书,将来有成就了就孝敬娘亲,怎么才去了几天你就受不住了?何夫子还跟我说,你偷偷躲在房间里哭了?”
“我才没有!”奚河激动的揉着眼睛,眼眶都泛红了,“他们都在哭,我是忍不住了才,才……”他耳朵通红,不敢和奚苗对视。
“河儿,没事的,你还小。第一次离家这么久,肯定会不习惯的,姐姐会经常过去看你。”
“可是……”他哽咽着,泪水涌下,“大哥和姐姐也经常在外面,我才不要哭!我现在一点都不怕了,晚上还能一个人去茅房!”
看着他这副倔强的样子,奚苗沉默着没有说话。去书塾里念书是为了奚河的前程,要是连这些都狠不下心来,日后只会害了他。
回到奚家村,奚河已经把情绪调整好,但还是有些怏怏的,柳玉一看就看穿了,急忙上前查看,“河儿,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娘亲,我没有。”奚河擦了把脸,谨记着不能让柳玉担心,从怀里掏出还没有吃完的猪肉干,“娘亲,这是姐姐做的,可好吃了!”
“河儿,你瘦了许多,在书塾还好吗?”柳玉仍旧惦记着小儿子的情况。
奚河撇了撇嘴,不得已只能承认在书塾偷偷抹眼泪的事,还强调其他同窗都这样,耳朵都通红了。
“就只是这些?”柳玉惊讶。
奚苗也忍俊不禁,估计小弟的颜面才没有笑出来。
“哼。”奚河蹲在院子里嘟着嘴,看着闷闷不乐的。
柳玉也不好多说他什么,招呼两人进屋里吃饭,得知奚川还在杂货店里忙着,虽然有些惋惜,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苗儿,娘亲一会儿还要去秀儿婶婶那里,你帮娘亲把这个坛子交给嫂嫂,这是嫂嫂一直惦记着盐巴,好不容易才买到了一些,记住要交给嫂嫂。”
“我知道了,娘亲。”
奚苗接过坛子,捧着还挺沉的。
盐巴在他们这种小农村里非常难得,家家户户都紧巴着用。
柳玉心想着,奚苗三兄妹都住在外面,她一个人也不用了这么多的盐巴,就把大部分都分给了萧家。
萧家那边人多,每年到了这个时候盐巴肯定是不够用的,再加上,萧家帮了他们太多了,柳玉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去回报,手头上的盐巴正好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