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庞大的身躯寸寸碎裂,心脏处崩出的镇纸上多出一道明显的裂痕;紫电之剑也变回一根细小透明的飞针朝着后方弹射而去,转眼便不知所踪;那利刃形成的风暴再也旋转不起来,直直坠下的银质匕首也显得黯淡无光。
只见这三件法宝的主人“哇”得呕出一口精血,整个人的精神瞬间变得萎靡起来,显然是在这一招下受到了不轻的伤。
还好这三人之前也各自暗中施放了法宝法诀护住身体,所以这些伤势都是因附在法宝上的神识受损而造成的,只需修养一段时间便足以恢复了。这般说来,这三人的状况倒也还称不上惨,要说这几人之中最惨的,还当属顶着金针屏障冲在距离诛仙剑最近处的那个修士。
同门三位师弟的法宝威能被护在诛仙剑上的透明护罩尽数挡下,灵力对冲下形成的反震之力本是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的,但他却偏偏顶着一面巨大的金色屏障,硬是将朝他这个方向散来的反震之力一个人扛了。
要知道那可不单单只是他们四人催动法宝所产生的灵力反震回来的力道,更有剑阵加倍反噬而来的灵气攻击。虽然这剑阵因为葛小陌的时间紧迫而没有推演完善,剑阵的反噬之力并没有锁定一个人或一个方向攻去,但即使只是八分之一的力量,也足以让一个金丹期修士重伤垂死。
只见他身上穿着的那件不时有隐隐光芒闪起的浅绿色衣袍已破碎成了衣不蔽体的布条,暗红的血液从他眼耳口鼻中流淌而出,全身上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
也亏得他修为近乎到了金丹后期的巅峰,身上又穿有一件防御类法袍,此时虽然看起来凄惨无比,但体内仅存的灵力勉强还能让他滑翔落地,不至于摔死。
看到同门师兄弟的模样,之前布下剑阵的那个巫修心中暗呼一声侥幸,提前后撤到师兄身后的他却是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在经过一番神识探查后,他发现对方布下的剑阵似乎只有防御之用,并无主动攻击的功效,于是便飞身来到师兄身边。
见落地之后的师兄似乎连从储物袋中取丹药服食的力气都没有,便取出一粒疗伤丹送入他口中。这时另外三名巫修也纷纷落到他的身边,一脸惊悚地看向天上那一动不动的诛仙剑。
“这是什么剑阵?”他们三个此时道心动摇、几乎是心胆俱裂。
唯一称得上精通剑阵的巫修摇头道:“从未听说过这等剑阵,也许是问仙宗的秘传阵法吧。”
以镇纸为法宝的巫修服下丹药后勉强提起灵力将法宝收回,苦笑道:“早知道剑阵能这么强,我当时就该去学剑阵之道。”
“也未必就真的有多强。”那精通剑阵之道的巫修此时已经看出了一些名堂,“我没看错的话,这剑阵只是汲取天地灵气形成了一个无法被外部破坏的保护罩,并没有什么强力的攻击手段。”
“无法被外部破坏?都无敌了还不强?”
“你不懂。”只听他指着漂浮在空中作为阵基的六十四柄灵剑继续说道,“这剑阵并不完全,若不是那女修学艺不精,便是这阵法本身就是残缺之阵,虽然那保护罩有剑阵之力保护而无法从外部破坏,但那些阵基上却没有本该守护它们或将之隐藏的手段,所以轻易便可以将之破去。”
“轻易破去?方才那般大的阵仗都没能破……”
“那灵剑本就是灵气所成,又怎么可能被灵力波动影响呢?”听到自己的言论被质疑,他立刻将仙剑抛出,隔空御剑刺向距离最近的一处灵剑。
灵气之剑应声破裂,刹那间葛小陌这临时推演而出的剑阵就分裂涣散了。
“如何?”
几名巫修面面相觑,然后齐齐将视线投向盘膝而坐,正在极力治疗伤势的师兄身上,心中一阵苦闷:合着我们弄成这般模样,还是因为心急的缘故了?
看到几位师兄弟默然不语,他立即又安慰道:“不过当时情况紧急,难免考量的不够周全,不过这也并不算作无用功,起码那女子的神识是抹杀了的。”
众人闻言,将视线投到了那从天空坠落的诛仙剑上。
之前诛仙剑因为被剑阵之力围护着,所以才能在天空中漂浮着,但在剑阵被瓦解的瞬间,失去控制的诛仙剑便仿佛变成了凡铁一般直坠而下。
在它插入地面的瞬间,一团流光溢彩的能量体从剑柄处跌落而出,这却是葛小陌六识完全封闭的元神。
葛小陌本打算以改良的鲸虎吞灵阵为基础,转化推演出一门剑阵,然而想要将那改良过的鲸虎吞灵阵发挥出真正的威能,就只能布出万毒噬心吞灵阵。
可当时的情形并不允许他那么做,所以他去掉了吸取阵内之人灵气以及生死之门的布置,只留一道护在诛仙剑周围防御力极强的屏障。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用来防守的剑阵,若这剑阵不是以剑为阵基形成的阵法,那它就真的跟剑阵一点都搭不上边了。
但葛小陌算到了这些巫修在剑阵成型后不会在第一时间攻击阵基,也算到防护屏障在这灵气极度浓郁的秘境空间里定然能及时获取到足够的灵气来抵挡任何攻击,但他却完全没有想到,四位巫修的法宝与防护屏障碰撞时所发出的声音会那般惊天动地。
而无法隔绝声音的防护罩自然不能帮葛小陌抵挡声波的伤害,若非他元神附于诛仙剑上,而剑中蕴含的生死剑意又有温养元神的功效,此时他定然元神消散而死了,但饶是如此,他的意识也几乎像要被磨灭一般,遭到了极大痛楚。
幸好在他即将变成白痴的紧要关头,远隔千里之遥的肉体所在之处,那界于虚实之间的脑海神宫中的仙根梨子忽生感应,摇摆间如跨越了空间一般封闭了他的六识,才让他逃过了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