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在地上划拉地累了,就回到洞穴睡觉去了。
火狐狸若易又把自己来找伏羲的目的,详细地讲给女娲听,希望她能给他些有用的信息。可是女娲告诉他,这些事情只有是等伏羲清醒的时候,问问他才能知道。
然后,女娲向狐狸若易解释起,为什么她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自从我们的母亲华胥氏生了我哥后,这个族群以前的所有事情,她们都讲给了他知道。虽然我们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也同样不知道父亲是谁,但因为我哥哥生得奇特,他们就什么事都告诉他,却不会跟我讲。”
女娲拿起用葫芦做成的杯子,喝了口水,滋润了一下讲得有些发干的嘴唇,又继续向他们解释说:
“我们的母亲华胥氏,本来是居于华胥之渚的。有一天她去野外游玩,进入了一座山中,在雷泽岸边看见了一个大大的脚印,她很好奇,便踩了上去。这一踩之后,忽然间,就红光罩身,我母亲一时心有所动,便怀孕了。怀了十六个月后,在成纪生下了我哥哥伏羲。他刚生下来时,满身上都覆盖着鳞片,因为是向风而生,所以得了风姓。那时候,我母亲太爱偏他了,给他起了一大堆的名字。除了伏羲,还叫他宓羲、庖牺、包牺、伏戏。十二年后,母亲又在仇夷生下了我,或许就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带着一根像蛇一样的尾巴,也可能是因为我一天就有七十次变化的缘故,反正她就总是不喜欢我。”
听到这些若易有些失望了,伏羲成了现在这个自闭的样子,还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恢复正常。那自己想要问他的事情还不是遥遥无期了吗。
在一阵共同的沉默之后,师蒙突然问女娲:
“既然是天神让你们回来结成为夫妻,那这么说,你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
女娲羞怯地低下了头,轻轻地摇了摇。
“还没有,因为是兄妹,我们觉得这样做是可耻的。”女娲喃喃地说。
“可是,为了你们族类的繁衍,你们必须接受天神的安排啊!”肥肥轻轻地补上了一句。
“过一些日子再说吧,伏羲总是这样的消沉抑郁,世界又是这样的一片昏暗。”女娲幽幽地回复道。
“不要再等了!你们现在就成婚,欢乐可以赶走抑郁。”师蒙叽喳着叫嚷起来。
“对!只有大胆主动地去追求,才能改变消沉。”一直不说话的中孚终于表态了。
这些天来,在中孚与伏羲的接触中,虽然伏羲一直不能听懂白龟所说的话,双方之间并不能形成有效的交流,但中孚却是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伏羲的善良与虔诚。他也很想让伏羲尽快地从自我封闭的心灵中走出来,自己也好表达一番对他好心收养的感激。同时,就能询问他一些有关于九尾狐家族的事情。内心深处,白龟念念不忘的,依旧是他们此行的目的,那就是要帮助他的好朋友若易,尽可能探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啊!
现在,他们知道了伏羲只所以懵懂消沉的原因,而能让他尽快地从阴影中恢复过来的最好办法,就是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而这又无过于让他赶紧服从天神的安排,承担起繁衍族群的神圣使命。只有责任才能让生命有意义!这对所有的生灵都是一样的。于是,在若易、中孚、肥肥、师蒙他们四位随后数天的轮番劝说鼓动下,伏羲和女娲最终答应了考虑遵行天神的安排。
他们二人登上昆仑山:
“上天若同意我二人为夫妻,就请将天上的云都合起来,成一团。要不,就把云散了吧。”
话音刚落,天上的云立即就合了起来。
兄妹二人面面相觑,但他们犹有怀疑。于是,他们又在相距不远的两个地方,各自点起了篝火,然后发着大愿心说:
“上天如果不想让人类绝迹,要我兄妹二人结为夫妻以延续族类的话,那我们定当勇敢地承担起这一责任!但是,我们不敢私自妄度天命。上天啊!如果,这真的是您赋予给我们的使命,那就让这两堆火的烟合为一股吧!如果两堆火的烟,在我们的誓言结束后,依旧是分着的,那就证明,您并不同意我们结为夫妻。”
话音刚落,两股浓云瞬间就纠缠在了一起。
伏羲意识到了,天命难违,他应该按照上天的意思去做。但是,他还是决定再做最后的一次验证,并且自己要亲自参与其中的行动,以确保这是不可抗拒的神的真实意志。他担心,万一前面的现象是偶然的大风等天气所致的呢!
为此,伏羲提出,由他往左边巡着山行走,而女娲则往右边巡着山行走。十二天之后,如果二人还能够相遇,那他们就依照神的旨意举行婚礼。
若易把师蒙、肥肥、中孚叫到了一边,在他们的耳边吩咐了几句,大家都心领神会的分头去行动了。
于是,这一边是肥肥在前面开着道,伏羲和中孚跟在后边,向着左边的山脉走去。而在另一边,则是若易走在前面,女娲和师蒙跟在后面,顺着右边的山脉开始了巡行。
按照若易的计划布置,他们分头带着伏羲和女娲,不作任何停息地连续转了几个山头丘陵,最终使他们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之后,左边肥肥的这一路,开始顺着山势持续地右拐前行;而右边若易的这一路,则是沿着山势连续地左拐前行。于是,不多也不少,在第十二天上,他们在成纪之南的山中相遇了。
既然这是天意,伏羲和女娲只好成婚。可是,他们还是感觉有些为难,所以伏羲又去居住的小昆仑山北坡,把巨蟒老巢内巨蟒的那一身蜕皮取了来——那还是他们在前些日子的寻找猎物中,刚刚发现的。伏羲和女娲用蛇皮将各自的身体严严实实地裹起,以示自己此时婚配之举的半人半兽。而且他俩发誓:直到子孙繁盛之时,才可以用完全的人身亮相于天下。最后,伏羲用穿成圈的树叶挡着脸旁,女娲用草扎成的团扇遮住面孔,二人结成为夫妻。
他们的后代子孙为了纪念他们,逐渐形成了用柳条枝穿集落叶,以做薪火的儿童游戏;妇人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始手执团扇以遮挡面孔,表示妇德的含蓄内敛。当然,这是要到成千上万年之后的事了。
成婚之后,伏羲明显比过去好多了,每天能够与女娲、若易他们简单地交流了。但不能提到过去,只要是谁试图询问些过去的事情,那立刻就会令伏羲想到可怕的夕兽和朝兽,从而又会使他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忧郁自闭之中。
据女娲讲,夕兽的样子长得非常特别。一个像狗一样的身子,但身躯庞大;像狼一样的脑袋,不过头上却顶着一个大独角。从四个又粗又长的獠牙中,伸出一个像大象鼻子那样长的舌头,而且整天吐在外面。舌头上有一个黑黑的‘--’符号,令人感到格外的恐怖,好像是两个要吞噬掉一切的黑洞。这个怪物依仗体长牙尖,脾气暴躁、凶猛异常。
夕兽只在傍晚才会出来活动。只要它一出现,人们好像就会被它的妖力所魅惑,纷纷变得贪欲无度并怒气冲天,人们开始疯狂的吃喝玩乐,斗殴杀戮。
所以往往并不用夕兽亲自动手,光是人们纵情屠戮,却又不能一时吃掉的动物尸体,捡好的奉献给它些,它就享用不完。
自己不用动手,就能让众生灵互相残杀,这才是世上最恐怖的魔王。从这一点上讲,夕兽的奸诈可就比死神冥王的简单粗暴,更坏了许多。
朝兽的样貌,也非常地特殊。身躯并不大,好像狈一般,令人生畏的是,它只有一只眼睛顶在脸上,又长又大。可这只眼睛又几乎可不到什么东西,好像睡不醒一样,天天微闭着。它只会在早上的一段时间出现,可是只要它露面的地方,人们就会变得狂执、蛮昧与痴迷;时不时,却又无端的傲慢,并对其他生灵充满猜忌;但在转瞬之间,人们又会变得慵惰懒散而极度萎靡。
说也奇怪,明明夕兽和朝兽是坏东西,可是伏羲以前的族人们,好像就是特别喜欢这两个可恶的怪物。一直以来,只要这两个怪兽出现,他们并不是远远地躲避,而是把朝兽和夕兽当作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只要它们一出现在自己的跟前,他们就亢奋异常,共舞狂欢。族人们相约着去烧毁森林,追逐猎杀所遇到的一切生灵。
伏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每天就这样迎朝送夕而不知悔改,他也找不到可以改变他们的办法。
每日的朝昏夕恶,好事不做,坏事做绝,终于招致了一切的毁灭!
这记忆留在伏羲心里的阴影太重了,以至于使他迟迟不能从恐惧自责、忧伤自闭中走出来。
女娲怀孕了,这犹如雪上加霜。由于伏羲并不能正常地劳作,获取食物的重担几乎全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本来食物就已如此地匮乏,现在,肚子里再添加一个生命的营养需求,压力就更大了。对生存所需要食物的担忧,使女娲变得日益憔悴。如果伏羲不能尽快地好起来,担负起养家的重任,孩子生下来该吃什么呢?
女娲的焦虑引起了四位生灵的注意,若易想起他和中孚上次经过天柱山时,曾听说在那山上有一种果木可以治疗忧郁症。于是他告诉女娲,他想和中孚去寻找那果实。女娲自然是非常地高兴。可是若易试了试自己的功力,竟然还是不能飞行。如果没有法力,只凭他们步行的话,那来回可就太遥远了。
若易由于不能再从满月那里吸纳到能量,而堂庭山的那块水晶王,在经过长年累月、旷日持久地消耗,早已经沦落成为一块好看而无用的石头。不过仅仅只是因为若易念着这是老猿赠给自己的留念礼物,才没有丢弃罢了。所以,他开始和其他三位伙伴一样,吃些杂料食物以充饥。这本来就已经使他感觉到非常地不适应,而今法力又迟迟得不到恢复,不免有些失落。
去不了天柱山,就帮不了伏羲;伏羲好不了,自己就不可能从他的口里得到自己所需要的关于亲族的消息。若易叹了口气,跟女娲交待说,这可能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因为他没有办法可以很快的实现来回。
这倒使女娲想到了应龙,她告诉若易:
“应龙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有急事可以找它帮忙。”
女娲急急忙忙地跑到后山,连呼了三遍:
“应龙!应龙!应龙!女娲请你帮忙。”
很快,长着翅膀的应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把自己的请求跟应龙讲了,应龙答应带火狐狸他们去天柱山走一躺。由于师蒙和肥肥也非要跟着去,从大局出发,沉稳的中孚只好决定自己留下来照顾女娲她们。
火狐狸坐在应龙的背上,大熊骑在应龙的腰上,而鹦鹉师蒙呢,她却立在了应龙的一个角上。应龙张开羽翼,腾空而起,朝着天柱山飞去。一路上应龙和火狐狸谈起了以前各自的事情。若易还把自己与青龙的交情选择了一点儿透露给应龙,应龙表示能为自己远亲青龙的朋友提供帮助很是高兴。就在这样轻松愉快地交流中,他们很快就到了长沙山西北的天柱山。
若易所要找的是一种特别珍贵的果树,它的叶子很像是枣树的叶子,开着黄色的花朵,而花萼却是红色的,结出的果实与桃子很相似。人吃了这种果实就可以治愈忧郁症。这种树除了天柱山外,别的地方几乎没有。
既然是大老远的来了,所以大家都想尽可能的多带一些治病的果子回去。大熊和若易各自捧了一大捧,师蒙则用嘴衔了一枝挂满了果子的枝条。就是应龙,也用龙爪抓了不少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