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五年时间,我一定能够让你幸福!”
“可是……我等不起了。”
昏黄而绰约的路灯下,伊人穿着空姐的制服短裙,黑色丝袜衬出好看的小腿形状。刘莽想象过无数次两人分手的场景,只是没想到会是如此决绝。他看着伊人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阴影里。
刘莽大学毕业已经快半年了,至今没找到工作。伊人是他大学时的女朋友,比他大一届。原本,锁在象牙塔里清纯而甜美的爱情,在现实面前被撕得粉碎。其实也不能全怪伊人,她已经等了刘莽一年半了,也资助了他这么长时间。按理说,刘莽明显是一支绩优股,上进、热心、善良,不说大富大贵,至少小康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实在是刘莽天生的衰神体质,总是在好事即将来临时,一不小心就给搞砸了。
原本世界五百强企业都已经向他伸出了橄榄枝,可偏偏最后一轮复试当天,闹肚子,直接将一份年薪十几万的工作给闹没了。刚毕业能拿到这样的薪酬,不知要羡慕死身边多少的人。刘莽也曾信誓旦旦地说过,要让伊人开豪车、住豪宅,可在无情的现实面前,实在无法兑现承诺。
回到出租屋内,刘莽翻来覆去怎么也平复不了心中的烦闷,想借酒浇愁,掏掏口袋,看着仅剩的200块钱,实在下不了狠心。抽完最后一支烟,他还是走出了房门,至少烟还是抽得起的。
在楼下小卖部买了烟,刘莽百无聊赖地踢开地上的空啤酒瓶,压抑不住心中恼火的情绪——这灯红酒绿的城市,却与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漫无目的地四处走着,反正也无事可做,不如就随便散散心吧。
别人说,夜路走多了才会碰到鬼。刘莽没想到,基本不怎么走夜路的他,今天竟然也碰到了拦路鬼。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将早已魂不守舍的他,给逼到了一个黑黢黢的胡同里。刘莽漫不经心地看着这几个汉子,心里嘀咕着:“人背时起来,简直是喝凉水都塞牙。”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带头的老大一脸横肉,趾高气昂地看着刘莽,然后凶神恶煞地威胁道:“小伙子,哥哥们没钱喝酒了。”
“你们没钱喝酒不知道自己赚去啊?关老子卵事!”刘莽本来刚失去一个工作机会,现在大学里的女朋友也跑了,自然没什么好脾气,别说四个汉子来抢劫,就是整个中东地区的军队摆在面前,他都没有好脸色给别人看。
“这么不识相?兄弟们!给他点颜色瞧瞧!”
几个汉子既然动了歹心,便是没打算受这份气,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个身上没几两肉的小年轻,竟然敢这么横。不过,已经到了这一步,即使不是软柿子也要捏它一下了。
说时迟,那时快,四个大汉一拥而上,拳脚相加。刘莽本来就非常不顺心,而且身上本来就只剩下最后的200块了,怎么可能就这么拱手让人。就算最后要被抢走,也要让对方吃点苦头。他发了疯一样地爆发了起来,不管谁的拳脚都忍痛抗着,自己死命抓着那个带头的老大一顿乱锤。那伙人想不到这个小年轻竟有这样的魄力,当时就有点发愣了。但毕竟好汉不敌人多,刘莽再怎么强横,四个大汉也不可能就这么被打跑。
没多久,刘莽就被按在了地上,咬着牙承受了一阵拳打脚踢,直到一个看上去没那么凶狠的人开口,众人才停了手。
“老大,教训给得差不多了,别闹出人命来。”
“呸!臭瘪三,别让我再看到你,看一次打一次。”那老大啐了一口唾沫,就开始掏刘莽的口袋,最终抢了200块,当下气得够呛,对着躺在地上的刘莽又是两脚:“我去!200块!你他娘的穷成这个鬼样子了?200块!你拼了命地护着!?”
终于,这四个大汉,拿着两百块的战利品骂骂咧咧地走了。
“真是撞了邪!一出来就碰到个神经病!”
刘莽慢慢地坐起来,整个人悲壮到了极点。他指天大骂:
“我去!你这个不开眼的老天爷!我难道是开启了最困难的人生模式吗?最后两百块也要被抢走!”
想想也是,刘莽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恰恰相反,他还善良得很,乐于助人都不说了,至少人畜无害,实在不该有如此衰的运气。
在地上坐了几十分钟,终于恢复了体力,正当他万念俱灰地打算起身时,突然他隐隐地发现只有点点月光的胡同深处竟有点点金色的光散发出来。
他忍着痛,站起来走向那个奇怪的光源,走近才发现,这金光来自墙壁里面。他用手去摸那块发着金光的石砖,轻轻一动,石砖明显有些松动。他抬起酸痛的双手,用力这么一扒拉,石砖轻易就被弄了出来。刘莽使劲揉了揉眼睛,朝里面看去,本以为有什么金砖之类的东西,结果那里却静静地躺着一本厚厚的日历。
金光的来源似乎就是这本日历,但看上去却非常普通,就像是寻常人家的日历一般——只是要稍微厚一些,而且破旧许多。
刘莽将日历拿在手上,金色的光却渐渐消失了,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楚,他只好将日历装进了口袋。
“200块,换来一本破旧的日历,还买来一身的伤!真够衰的!这倒霉运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水逆吗?有谁他娘的会水逆一辈子啊?水星是绕着我转的吗?”
刘莽碎碎念着走出胡同。
“再这样下去,不如死了算了!”
“如果再碰到那种老变态,不如死了算了!”
“碰”的一声,弯着腰走出胡同来的刘莽似乎撞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本来就受了伤,早就体力不支,这轻轻一撞,一下把他给撞倒在地。躺在地上,他迷迷糊糊地看到,自己撞上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女人,那女人也跌坐在地,被吓了一跳:
“什么衰运,又碰到老变态了,天要亡我吗……”
刘莽听不太清楚那女人最后又念叨了些什么,实在提不起精神,就这么躺在地上,不想说话,也不想再争辩什么,心里只想着:“衰运总该有个尽头吧,不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喂,喂……”
刘莽感觉脚底被一只高跟鞋给轻轻捅了两下,但他实在懒得动掸。
“你这是碰瓷吧!你撞到我的胸,我都没告你非礼,你反倒要讹上我啊?”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那女人还是过来查看刘莽的状态,刘莽感觉对方的呼吸还挺好闻的,然后他感觉到一只纤嫩细腻的手在摸着自己的额头。
“长得还行嘛,不象是老变态……哟,发烧了?你这是怎么了……?”
刘莽闭着眼睛,浑身无力,突然感觉那个瘦弱的身体竟然将自己给勉强抗了起来。他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
“我被抢劫了……”
“还没死呢?我家就在前面,我先扶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再打电话叫救护车。”
“不……不用……叫救护车,那个要钱的吧……”
“好像是要出车费什么的。你搭在我肩膀上,脚稍微用点力,我扶你去休息一下……”
“那我不要了,钱刚被抢完了!”
“唉……问题是我也没钱帮你付……要不你先到路边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点药,还好家里还有些药……”
刘莽只觉得这女人心也太大了,哪有女人会这么好心,将陌生人带到自己家里去的。估计属于那种被人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的,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好感来,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患难见真情?幸得相逢落难时?
女人扶刘莽坐到路灯下,先在是初夏时节,不冷不热的天气,背靠着路灯,刘莽又一次休息了起来。没多久,那女人果然又提着个家用医药箱,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借着灯光,刘莽总算看清楚了那女人的模样。她穿着一身连衣裙,身材凹凸有致无可挑剔,裙下露出洁白修长的小腿也惹人遐想;不光如此,她还长着一副赵丽颖模样的娃娃脸,小跑的样子也有点可爱。刘莽想不到,这样可爱漂亮的姑娘,也会有如此热心肠。
那个家用医药箱上还搭着一条热毛巾,她也不顾刘莽脸上的血渍,就给他擦了起来。擦完,又从医药箱中取出一瓶药水给刘莽消毒,药水刺激到伤口,让刘莽忍不住小小地躲开了一下,稍微说了一声:
“痛……”
“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痛?”
看着这姑娘大大咧咧地样子,刘莽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其实并不希望自己如此落魄的样子被一个异性看见,尤其还是这么好看的异性。
“谢谢……”
“谢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女人将棉签从药瓶里抽出来,做了一个拔刀的样子。
“我叫刘莽,就住在前面那栋,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刘莽觉得无以为报。
“你先在都自身难保了,怎么帮我啊?”女人又细心地给刘莽的伤口贴上了创口贴,接着说:“不过,咱也算是本家了,我也姓刘。我叫刘筱曼。”
“刘筱曼。”刘莽喃喃自语着,“名字真好听。”
刘筱曼大大咧咧地笑了起来,然后说:“你的名字可真难听,刘莽,流氓,哈哈……”
“是啊,从小到大别人都叫我流氓,可惜啊,我跟流氓比都差远了……哈哈……”刘莽也被这乐天开朗的姑娘逗乐了。
“好了,弄好了,我去给你买瓶水吧。”
不等刘莽拒绝,那姑娘又蹭蹭地跑开了。
刘莽坐在原地等着,伸手进口袋想拿根烟抽,才发现那几个真流氓连那包烟都没留给他,最后他只摸到了口袋里那本日历。他拿出日历来,端详着,这分明是手工做的一本老黄历,只见封页上用草书写着:
“万能老黄历,启动人生开挂模式,售价十亿元,可分期付款,五年付清,翻开第一页即视为启用。未能即使还款者,将被打入阿鼻地狱,生不如死。”
“什么鬼?十亿元?狮子大开口呢!十块钱都没人要!”
刘莽自然不会被封面这几个字给吓到,什么叫翻开视为启用啊?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迷信?刘莽二话不说就翻开了第一页,只见上面一排小字写着:
“2018年五月八日,农历三月廿三戊戌年【狗年】丁巳月庚子日;月名:季春;物候:蚯蚓出;月相:下弦月日禄:申命互禄癸命进禄;彭祖百忌:庚不经络子不问卜;相冲:鼠日冲(甲午)马;岁煞:岁煞南;星宿:南方翼火蛇-凶。”
当中,则是竖着排列着两列大字,写着:
“宜分手,忌走夜路。”
“什么鬼?”正当刘莽疑惑着,手中的老黄历突然脱离地心引力一般,离开了刘莽的双手,而刘莽,整个人瞬间被包裹在了一道金光之中,原本坐着的他整个人以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悬空了。而那本悬在刘莽面前的破旧老黄历,像是被燃烧了一样,一点点地化作金色的粉末。那些粉末似乎都正在被刘莽一点点地吸收进身体里面,也不管他是否乐意。一切结束之后,一个声音骤然在刘莽脑海中响起:
“刘莽,24岁,男,开启万能老黄历功能。请于6月8日之前,付清本月账单——十万元。否则,将被打入阿鼻地狱,生不如死。”
“你他娘的是谁?你躲在哪里说话?明人不做暗事,有本事你出来说!”
“我是你刚刚购买的万能老黄历,我在你脑袋里说话,我没办法出来。”
“什么十万元?你不如杀了我算了!”
“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我都不知道我买了什么?”
“你购买的是万能老黄历,开启人生开挂模式,售价十亿元,可分五年偿还债务。利息会随着你的能力提升而提高,恭喜你,你是本店的第一位客户,所以可以享受首充奖励,第一个月免除利息,只需在6月8日前付清十万元即可。我已经和你融为一体,正在你脑袋里说话。”
“我哪里提高了什么能力啊?”
“你具备了万能老黄历能力第一级。”
“啊?有什么用?能让我一个月赚十万来还给你们?”
“开启人生开挂模式。至于赚钱,得看你自己了,如果不偿还,后果将非常严重。”
“靠!强买强卖啊!强盗!”
“……”
不远处,买水回来的刘筱曼看到了正在金光包裹中的刘莽,渐渐地从天上落了下来,吓得买回来的水都掉在了地上,嘴里不自觉地说道:
“升天了?”
贷款总额:10亿元
当月负债:10万元
现有资金:0元
当月结余:-100000元
宜分手
忌走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