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后方一连串杂乱不一的赞同附和声,杨谦眼角一抽后,也和许歌谣一样的转身就哭笑不得的骂道:“闭嘴!你们这群家伙到底是哪边的?别长他人志气!”
不过他虽然是在怒骂,可随着这句话一出口,之前严肃紧张的氛围却莫名缓和了不少,不但丽萨,连云雅、灰狼等人都莫名松了口气。
在压下己方人员的帮倒忙后,杨谦这才转过身来继续道:“不得不说,你的谈话方式我很喜欢,你说的每一句话中都没有废话,而且每一个推动你的想法和行动的问题中,都有着明确而合理的‘某种理由’,如果你不是敌人的话,可能我确实是会把你收进来,但可惜,你是一个无法证明自己可信的敌人,如果只是无法信任,但却切实的拥有某种价值的话——比如梅隆家的资料,倒也不是不能答应你的请求,但既然你不愿意交出这份价值,那你……一无所有。”
“我可以证明自己的价值,只需要您给我这么一个小小的机会。”丽萨的表情依旧平静,只是相比起之前的优雅扑克脸,这次却带上了一丝细微的笑容。
“哦?证明?”杨谦抱胸笑道。
“是的,先生。”丽萨略一弯腰,一如既往的展现了她那完美的礼节,然后终于丢出了她的王炸:“做个交易吧,先生,您可以监视我,可以派任何人来监视,24小时、全天候、十年二十年、无论男女,您可以一直监视我,无论我是吃饭洗澡上卫生间都没问题,直到您信任我的那一天为止,或是永远都继续这么监视下去,而我仅需要一点点小小的权利作为运作的资本,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您可以安排最脏最苦最底层的活来交给我干,而我也只需要一点能够有限发挥的,但切实有效的权利即可,这样既不会让我知道您们的太多秘密,也能给我证明自己的机会,只要有了这个机会……先生,以后就算我不说,您也会不停地下放更多权利给我的。”
“最脏最苦最底层?扫厕所干吗?”杨谦撇嘴嗤笑了一句。
“那您还是杀了我吧,先生,这并非是在羞辱我,而是在羞辱我的能力。”丽萨毫不犹豫的就直接拒绝道,看来她对自己的能力确实很自信,随后她凝眉想了想,就继续说道:“对了,就用这次的哈利法塔事件作为实验如何呢?”
“这次的事件?没看到这3天,别说迪拜,整个阿联酋的大佬都在络绎不绝的拜访我们吗,还需要你来‘证明’自己?”这话内容听起来很臭屁自大,但杨谦说出口后,却并没有自大的感觉,因为这是事实。
“是的,先生,您的计划确实是有效的进行了,而整个阿联酋的领头人物们也对您们表达了十二万分的热情和感激,但是……”对于事实,丽萨当然想都不想的就点头给予了确认,不过说到后面,却话锋一转:“据我观察,他们虽然对先生您们表示了最大的欢迎,但真正实际的进展却没有多少吧?”
这也是事实,所以杨谦也没否认,而是下巴朝丽萨一抬道:“继续说。”
“那我就失礼了。”丽萨微微欠身提前表示了自身的歉意,看来她又准备说出些什么失礼的话了:“因为先生您们阻止了数百名来自全球各地的顶级商人、顶级名流们全部一起死在哈利法塔,挽救了整个迪拜乃至整个阿联酋的声誉,所以阿联酋的领头人们当然对先生们无比感激,但是……恕我直言,还是据我观察,先生您们并没有太多的财富,也没有太大的权势,您们之所以能够得到礼遇,纯粹只是因为有这一层感谢因素而已,其中并没有任何看得见摸得着的‘实际要素’,也就是说,这些大佬们重视先生您们,那先生您们就是个人物,但要是不重视,等三两周过去,事情淡化后,先生您们依然只是一群连名字都让人记不住的小团伙,同样一件事,如果是由王子做出来,那么会是天大的政绩,但如果是由先生您们做出来,最后可能就是个荣誉市民。”
“而像这样没有任何实际影响力,仅仅依靠感情因素就想要获利,其中自然有不少的门道和阻碍,比如说,先生您对这些过来拜访的人,真的了解吗?比如,有哪一位是真正手握实权的?有哪一位是占着王子的尊贵位置,其实却是四处受排挤的?有哪一位看似只是一个普通小商人,但其实关系网甚至足以影响到整个阿联酋?又有哪一位权势滔天的王子,其实已经被处处针对就快滚出政坛的?又有哪一位王子,在滚出政坛之前,能够让我们捞上一笔?”
“而就算把真正有实力又有权利给予我们帮助的人找出来后,其中有哪些是愿意帮助我们的?有哪些只是碍于同僚都来拜访我们所以才来拜访,但实际及其厌恶敌视外族人的?又有哪些是先生您们可以携着‘救国之恩’去提要求,对方会立刻答应的?又有哪些是先生您们携着‘救国之恩’去提要求,反而会被轰出门的?”
“整个阿联酋,有数千名实权人物,又要怎样在这件事的影响力消散前,将切实有用的人全部找出来,并且让他们答应给予好处?”
“这些,先生您都知道么?”
丽萨一番话说完后,杨谦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直接嗤笑反驳了,而是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女人。
端庄的站姿、合身的ol服,一头波浪卷的金发被扎成马尾束在身后,双手在身前的摆放让人既不会感到突兀,又不会感到违和,看上去非常和谐,虽然是个明显的外国女人,但也足以用一句中文的“清丽典雅”来形容,由于之前被许歌谣“猥亵”,所以此刻她的衣服非常凌乱,但就算这样,也无损她的优雅。
而外貌还是其次,关键是那种精明干练的气息,以及有条有理的说话方式,连自己对她的杀心都被她一番交谈后硬生生的扭转了过来,可以说,杨谦虽然没有真的实际见过她的能力有多强,但绝对……嗯,说句有些对不起许歌谣的话,绝对比许歌谣要强。
当然,仅仅是管理能力而已,许歌谣毕竟只是一个小城市中的小老板,还是接下杨谦的烂摊子的小老板,和丽萨这种管理着势力遍布全球的财团的人来说那当然是比不了,但许歌谣的成长其实也并不慢,最起码,那种战火中的铁血果敢的作风和气息,就不是丽萨所能比拟的,而且她发号施令时透露出的那种威严,也是丽萨这样靠着依附他人来获得权力的人所永远无法拥有的。
而相对的,和丽萨这种足以力挽狂澜的谈判能力相比,许歌谣又菜得提鞋都不配了。
说实话,杨谦确实想要她。
此刻高端武力值由自己、黎生和解千愁保障,其他杂七杂八的麻烦事由尹子央老妈子远程调度解决,开疆拓土有许歌谣在前冲锋,就差一个稳定后方的人才,如果能有一个像丽萨这样的人来统管全局,那么再搭配上绮莉叶、阮惜音、郁心茗的知识,炼气构造万物的赖皮,整个势力的大框架就已经完全搭起来了。
但毕竟,就如先前所说过的那样,杨谦是一个极端拘泥于“前因”“后果”和“理由”的人,只要杨谦无法得到决定性的线索和证据,那么哪怕丽萨说得再天花乱坠,他也无法完全信任对方。
而看到杨谦的表情其实已经有所松动,但依然还在维持着理性,丽萨终于打出了手中的最后一张牌。
“我不知道先生您们具体需要的是什么,因为我对您们的组织规模、结构等一切都并不了解,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先生您们的组织并不大,很可能才只是刚刚开始发展,那么我想,一个便捷而又全球通用的身份,在这个阶段应该是比较实惠的收获,如果先生您可以将这件事的运作交给我,那么我最低可以保证……”
说着,丽萨举起了3根指头:“3个国际刑警名额,具体由谁担当无所谓,我可以把名额弄来交给先生安排,而最大收获则不确定,这需要看先生您们具体需要什么,以及拥有什么,另外就是时间了。”
说完后,杨谦沉默了片刻,这次他不但没有嘲笑反驳,连眉头都没有再皱,只是默默地看着丽萨不说话。
良久,杨谦冷冷一笑,直接转身离开了原地,而丽萨,也终于完全露出了嘴边的笑容。
“歌谣,给她安排,她要监视就给她监视,24小时,全天候监视她,包括她洗澡的时候总共摸了几次胸和上厕所的时候用了几格纸都给我记录下来,只要有异常行为,监视人员可以立刻废掉她的手脚交给我们来处置,同样,她要权利也给她权利,就拿这次的事情作为实验,她要人手给人手,要资源给资源,反正对我们来说,能够没有后顾之忧的救出黎生就已经完成了最大任务,我也久违的赌一把吧。”
听到杨谦的安排后,许歌谣也不多怀疑,直接双手啪啪一拍就吩咐道:“白虎,去你的女子营挑12个人出来,2人一组,交叉值班,每个24*7小时的时间段中,她的任何举动都必须在监控人员的视线下进行,同时给她装上窃听器,保证窃听器的24小时运作,每天的录音数据由轮到休息的人进行快速检查并且备份,这件事由你负责,另外,这段时间你自己也暂时跟着她,她要什么帮助,以我的名义去帮她完成,有异常随时汇报。”
白虎默不作声的一点头,接着就无声无息的开门离开了。
看着许歌谣交代完毕,杨谦则头也不回的又说道:“很少有人能让我暂时放开怀疑去赌一把,你是其中一个。”
“我的荣幸,先生。”
“另外,”说着,杨谦停步,然后回头看向了她:“别再用‘您’了,这种敬称我听着非常不习惯。”
丽萨一愣,随即微微一笑,欠身道:“是,先生。”